枝繁葉茂的紅松樹冠上針狀葉劇烈的抖動下,一只體型碩大帶有青黃兩色斑紋的棕色巨型蜘蛛從樹冠上沖出來,它伸出兩根鋒利如黑鐵長矛一般的觸肢,向剛剛爬上樹的卡特琳娜展示著它并不是好惹的,十對眼球分布在巨大口器的兩側,每顆黑漆漆的蛛研足有椰子般大小,看上去就像是珍珠蚌兩側埋藏在裙邊中的黑珍珠。
身后如小房子一樣圓滾滾的蛛腹將松枝壓得咔咔直響,巨大的身體在移動的時候刮落不知多少細碎的松樹枝,三米多長并長滿無數倒刺的蛛腿掛在松樹主枝干上,巨大的身軀讓著棵四十幾米高的巨松樹冠像是經受著狂風暴雨般的摧殘。
它的口中發出絲絲摩擦聲,一絲絲唾液從口器中流出來,黏糊糊地順著樹干流淌下去。
巨型蜘蛛用兩條蛛腿并在身后,靈活的蛛腿不停交替將體內的蛛絲抽出來偷偷地織成一張直徑約有兩米的蛛網,身前兩根觸肢不停地拍打身前的松樹枝,試圖將卡特琳娜趕到樹下。
卡特琳娜身后靠在紅松的主干上,雙手反握著兩把突刺軍刀,紅寶石一樣的眼睛里布滿了殺氣,她在耐心地等待著出手的機會,看著那兩根觸肢一點點的接近,四周的細碎松枝紛紛如雨點般落下,就在巨型蜘蛛將長矛般的觸肢刺過來的那一瞬間,卡特琳娜身體在樹干上只留下了一道殘影。
當巨型蜘蛛意識到刺空了的時候,它身上諸多根黑色尖刺就像是膨脹的氣球一樣,一根根從身上豎起來,就像是一只巨型刺猬,一張直徑約有兩米的蛛網就懸停在不停起伏的腹部和一對后腿之間,可惜這時候卡特琳娜已經在巨型蜘蛛的視野里,巨型蜘蛛根本沒有辦法將這張蛛網拋出去。
它驚慌失措地轉動著十顆眼球,到處尋找消失了的卡特琳娜,卻絲毫沒有發現卡特琳娜已經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它的頭頂上,一把鋒利的突刺軍刀狠狠地捅進了巨型蜘蛛的后頸甲殼之間的縫隙里,那把突刺在卡特琳娜的手里翻轉了一圈,巨型蜘蛛的后頸就被卡特琳娜切出來一道一米多長的傷口。
她雙腳穩穩地站在巨型蜘蛛的背后,另一把重曲刀砍在巨型蜘蛛的觸肢關節上,一股黑紫色的血液噴濺出來,巨型蜘蛛感覺自己生命受到巨大的威脅,出于本能巨型蜘蛛收攏起身體,如一顆巨大的肉球一樣從樹頂上墜落。
卡特琳娜在這一刻迅速的跳開,輕靈的身體落在樹冠上,臉上浮現出一絲得意之色。
等在樹下的十幾名野蠻人用力撐起一張用樹藤編織的網,等著這只受傷的巨型蜘蛛落進網中,兩名野蠻人奴隸熟練地將網口縮緊,剩下的野蠻人將樹藤編成的網兜綁在樹上,操起手板斧很三下五除二就將巨型蜘蛛的蛛腿盡數斬落,動作嫻熟,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將一只成年的巨型蜘蛛收拾妥當。
八條粗壯的蛛腿被野蠻人奴隸斬落之后,從斷裂處可以看到里面肉質豐滿,四名野蠻人奴隸哼哼唧唧地將巨型蜘蛛拖回來,將樹藤編織的網兜吊掛在大樹上,然后飛快地又跟著大部隊向前推進,清理密林中潛伏的巨型蜘蛛。
抬頭再看卡特琳娜,這時她已經沿著樹冠走遠,百余名背著重十字弩的野蠻人奴隸跟在卡特琳娜的后面,手里拿著開山斧和巨型鐮刀,一邊清理林間的灌木、樹藤、雜草,橫生的枝葉,一邊向前推進,這里密林長得非常茂密,如果清理一條通道出來,戰馬根本無法通過。
幾位野蠻人奴隸跟在賈斯特斯身后和賈斯特斯用蠻族語交談,我都不知道這位海妖后裔究竟是什么時候學會蠻族語言的,不過看起來他也只是剛剛學到了一些皮毛,與這幾位野蠻人奴隸溝通時說得絆絆磕磕,但是著卻并不妨礙他與野蠻人奴隸交流。
賈斯特斯見我沿著新開辟出來的通道走上來,牽著棗紅色的古博來馬站在通道旁等我,叢林里的生活讓他的臉上看起來多了幾道油彩。
他嘴里咬著一根松枝,對我說:“我這兩天一直在琢磨,你說那些身材高大的尼布魯族蛛人戰士是如何通過這片密林的,像我們這樣一邊開路一邊往前走,不知道多久才能穿過這座山坳,你說我們會不會走錯路了?”
我們的隊伍一連在這樣茂密的叢林里走了六天,沿途上最大的收獲就是狩獵到一些巨型蜘蛛,這些巨型蜘蛛遠比其他地方的體型要更加碩大一些,我想最主要的原因大概是在這片叢林里還能捕獵到獵物的原因。
不過這片密林之中,樹木生長得非常密集,樹與樹之間更是長滿了低矮的荊棘和灌木喬木等植物,絲毫看不到有大型野獸出沒的痕跡,更別說那些比巨象還要雄壯的蛛人戰士們,如果他們經過這里,勢必會留下一些通道才對。
也正是因此,賈斯特斯才會有此疑問。
我和他再次拿出了耶羅位面的地圖,然后爬到高處去確認我們所在方位。
站在樹冠上,看著前面連綿不絕的綠色樹海,在這一刻,我有一種不想繼續走下去的挫敗感,這片茫茫樹海根本看不到盡頭。
賈斯特斯站在我身邊,他手里的骨劍插在樹梢上,以此保證身體的平衡,狠狠地在臉上抹了一把,對我說道:“像這樣的密林,前面也不知還有多遠,我們敢斷定薩摩耶公爵帶著他麾下構裝騎士團南征的時候,絕對不可能走這里。”
我抬頭看了看天空中的黛博拉,看著前面的山勢如地圖上描述的那樣,只能說:“別抱怨這些了,再繼續往前走走看,或許前面會有別的通道也說不定,快點幫我想個辦法,怎么才能避開那些南風軍團的構裝騎士,把這些巨型蜘運回辛柳谷去。”
賈斯特斯皺了皺眉頭,猶豫了一下才對我說道:“你那間繅絲車間里面不是已經塞滿巨型蜘蛛了嗎?你怎么還打算往里面送?你就不擔心那些耶羅土著們罷工?”
我的腦海里靈光一現,卻又轉瞬即逝。
“嗨,賈斯特斯,你剛剛說了什么?”我連忙問他。
賈斯特斯看了我一眼,然后說:“我是說你怎么還準備向辛柳谷運送巨型蜘蛛?你的巖洞里不是已經裝不下了嗎?你不妨考慮一下,那些野蠻人奴隸們早就想品嘗一些巨型蜘蛛胸殼里面的嫩肉,據說巨型蜘蛛胸殼里面的膏黃更是美味…”
“不是這句!”我打算了他的話。
賈斯特斯又說道:“還有就是‘你不擔心那些耶羅土著罷工’啊!”
我重重的拍了一下手,然后對賈斯特斯說道:“沒錯,我早就應該想到的,就是耶羅土著,沒有人比他們更熟悉這里,我真是夠蠢的,我應該將他們從辛柳谷里面帶出來為我們做向導的。”
“這個注意倒是不錯!”賈斯特斯也贊成道。
如果不是我堅信塵泥沼澤的戰爭古樹絕不會在這件事上騙我,怕是我早就選擇其他的路向南行進了,這里片山區里面樹與樹幾乎要連在一起,密林里只有一些潛伏在樹冠上的巨型蜘蛛,絕沒有蛛人戰士出沒的痕跡。
雷茲伯爵和賈森騎士大概信心也有些動搖,只是他們一直將這些情緒壓在心里,從不曾顯露出來。
任誰在這片樹海中默默前行數天的時間,心里面也會有所疑問:‘我們的目的地究竟是不是在前面?’
卡蘭措這幾天一直在輪番安排獸人構裝戰士們向南風軍團的構裝騎士們惡補各種騎士技能,如今這些獸人構裝戰士已經勉強算是邁進了騎士的大門之中,他們學會了在列隊沖鋒的時候,不可奉行個人英雄主義,而是要相信自己身邊的伙伴,讓自己成為團隊的一部分,戰團才是一個整體,雖然還沒有經歷戰爭的考驗,但是很明顯這些獸人構裝戰士們的氣質已經有所不同,我堅信他們一定會成為格林帝國最優秀的構裝騎士。
賈斯特斯遠比矮人柏恩德更加溫和一些,或許是因為出身于海島小鎮的緣故,在他的心中奴隸的概念非常的淡化,他不會因為這群野蠻人是奴隸身份而漠視他們,賈斯特斯對于這些野蠻人奴隸給予了更多的尊重,他的這種態度也贏得了野蠻人奴隸們的信任,因此這群野蠻人奴隸在他的帶領下,士氣更加高漲。
野蠻人奴隸們堅信只要肯努力獵殺叢林里面的尼布魯族蛛人,每天都能吃到美味的肉食,這就是賈斯特斯承諾給他們最基本的福利與保障。
這樣一來在這片黑森林中,我的這支戰斗團隊顯示出了很強的凝聚力,而且每天都在不斷地成長與進步。
我一直認為龍騎士是騎士中最強的存在,我覺得查爾斯陛下最大的一張底牌就是安琪博爾德皇室那支在異域里征戰的皇家龍騎士團,就算是位面戰爭已經開始侵害許多大領主與大公爵的利益,查爾斯陛下好像依然沒有想要調動皇家龍騎士團的想法,他只是讓查理殿下帶走一部分皇家鷹獅騎士團進入了安其拉多位面。
看到樂蝶穿著一身鱗甲,騎著亞龍在天空中飛行,這大概是無數騎士內心最終的夢想。
其實亞龍在龍之國度里面的地位就等于魚人和狗頭人在人類社會里的地位,亞龍一直沒有被龍族們認可。
雖然亞龍們也擁有一絲龍血的力量,但是這種力量千百年傳承下來之后,已經淡化到只有微弱的一絲。
我對于龍騎士的歷史了解得并不算多,最近也是聽樂蝶談論一些關于龍騎士的事情,才知道格林帝國目前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龍騎士,就算是安琪博爾德皇室在異域開拓疆土的皇家龍騎士團,也只是由亞龍和沼澤毒龍所組成的龍騎士團。
據說一只真正的綠龍體型龐大到可以在龍背上建一座樓閣,這倒是讓我無比向往,如果能擁有這樣一條龍的話,那么將來在羅蘭大陸上游歷,一定灰常灰常拉風。
樂蝶偶爾會騎著亞龍在空中飛行一會兒,不過我告誡她不要在下雨的時候飛行,也不要試圖穿過那片云層,因為我擔心她一下子無法承受云層之上耀眼的陽光,或許這條亞龍也需要慢慢適應這里的環境。
我從辛柳谷里面請出一位耶羅土著的長老來,辛柳谷里的耶羅土著們稱他為班加羅爾長老。
當初正是他在巨型蜘蛛的突襲下受了傷,才會主動決定讓部族最強壯的戰士離開,而自己則是帶著這些無法逃過尼布魯族蛛人捕殺的殘余部族選擇留下,這位長老在耶羅土著們的心中威信很高,我帶著他離開辛柳谷的時候,有數十名耶羅土著跪在他的身后,祈求跟隨在班加羅爾長老的身邊。
等我帶著這為班加羅爾長老跨過傳送門,回到耶羅位面上的時候,這位班加羅爾長老看到視野里的這片綠森,雙腳一軟,一下子跪在了在泥水里,他無比虔誠的用手撈起幾塊泥巴抹在臉上,將臉弄得臟兮兮的,然后閉著眼睛坐在泥水里。
跟著班加羅爾長老一起跨出傳送門的八位年輕的耶羅土著,也有模有樣地學著他的動作,讓泥水沾滿了全身。
隨后這位班加羅爾長老由在一棵松樹下面禱告了一番,然后又用一把剝皮小刀將一大片樹皮剝下來,找了一條樹藤圍在身上,這才十分激動的對我烏拉哇啦地說個不停。
他的帝國語非常的流利,就聽他對我說:“尊敬的領主大人,感謝你在我有生之年,讓我重回故鄉的土地上再看一眼。”
“故鄉的土地?哦,我們只不過是簽訂了一份十年期限的勞務合同,等你們為我干滿十年之后,你們這些人都可以回到這里來,到時候我還可以幫你們準備好了一些居所。”我對班加羅爾長老說道。
“我們在這片黑森林里走得很艱難,所以我需要你來帶路,哦,對了,我們要去這里…”
說著,我將一張地圖鋪在班加羅爾長老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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