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學生們都安靜的聽教導主任弗里曼在臺上的演講。弗里曼先生將臺上的一眾魔法導師們逐一介紹一遍,他用簡潔的話語概述了諸位魔法導師們的特點與偏好。
他是這樣描述魔法草藥學導師狄更斯夫人的:她喜愛植物,同樣喜歡種植各種魔法草藥,她甚至將自己的家搬到生態園里,如果你們有幸選了她的草藥學課程,我相信你們大半的課程將會在藥園里度過,也許還能親手種植一些有趣的魔法植物。
對于魔法符文導師梅爾維爾的描述則是:有時候你不得不去面對那些生澀難懂的符文,因為這是一名魔法師需要掌握的最基本的知識,而這些生澀難懂的符文,在他的筆下就像是一節節美妙的音符,在他的手指間可以彈奏出最美妙的旋律。
對于魔法藥劑學導師琪格的描述則是:一名比精靈還要美上三分的天才學者,針對最初級的魔法草藥,都擁有最獨特的見解,她開創了新一代魔法墨水的配制表,她被譽為皇家魔法學院最年輕的魔法新星…
我們新生這邊即便餐桌上擺著各種美味,也沒有人品嘗一下,大家都聚精會神的聽著的教導主任的演講,不得不說弗里曼先生所講述的那些學院的條例和規則,對我們還是非常有幫助的,最起碼讓我們知道,在學院里做一些什么樣的事,有可能受到處罰。
當然,學院對于我們這些已經有了貴族身份的魔法師,有些條例還是很寬松的,在學院里,所有人可以充分的享受自由,有些科目,即使不上也沒關系,但是想要順利的畢業,那就必須在四年的時間里修滿足夠的學分。
我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捧著耶基斯學者給我的羊皮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整齊的文字,偶爾還有示意簡圖,這種手札式的資料每分都是獨一無二的,所以更顯珍貴。
一位膚色白凈,顴骨上長著一些淺粉色雀斑的年輕姑娘就坐在我的對面,一直在好奇的打量著我,她矜持地像是一位淑女,但眼睛卻總是飄向我的那張羊皮紙。她頭上編著長長的麻花辮,穿著一身的乳白色知識長袍,這種白色的魔法長袍,似乎在帝都很受歡迎,據說知識法袍在施法時候可以略微提升魔法技能的威力,但是效果一般。
比起這種知識法袍,或者米索莉長袍,說起來我更喜歡奉獻法袍,這種法袍可以略微提升一級以下魔法的施法速度。
當時在魔法商店選擇到底要買那種魔法長袍的時候,諾亞對我說:奉獻法袍的物理防御力和魔法防御力都是非常的差,而且的只能針對一級以下的魔法才提升施法速度,收益比太小,遠不如米索莉魔法外衣實用,而卡勒米安法袍太貴了,對于一位新晉的魔法師來說,完全感受不到卡勒米安法袍的奇妙之處,之前就常聽莫拉雅抱怨自己的卡勒米安長袍并不實用,現如今我又怎會走她的老路。
所以當諾亞力薦那間魔法商店里的米索莉魔法外衣,我便沒有太多猶豫的買了下來,這件淡黃色地法衣穿在身上會感覺很舒適,只是我沒想到新生中穿這種法衣的同學,竟連三分之一的人數都沒有達到,在開學典禮上,反而頻頻惹來一些女生們的目光。
現在想一想,我未免有了一些感慨,幾天前的時候,在帝都初級魔法學院門口看到學院里那些魔法學徒們幾乎很少有穿奉獻法袍的,想來這里畢竟是帝都啊,這里匯聚著諸多達官顯貴,僅是小小的初級魔法學院,就是帝都富庶程度的一個縮影。
至于諾亞給我的那幾塊魔晶,當天晚上的時候,敲開他寢室的門直接還他了,起初他還以為我會因此手頭拮據,不過當他看到我的口袋里果然如我所說的那樣,有滿滿一口袋魔晶,才驚訝得瞪大眼睛,用手指著我說:“原來我父親告誡我的那些話都是真的,真正的土豪們一般都喜歡緊緊捂著錢袋子裝平凡人。吉嘉,你隱藏得太深了!”
我對諾亞解釋說我住在一個偏僻的邊境小城埃爾城,那里最好的法袍也是只是知識外衣,就是想買些高級貨那也是買不到的。
記得我還對諾亞說了一句話:“在我們埃爾城,有時候展現出一副很有錢的樣子,其實并不是一件好事…”
其實當時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心中想到的是齊默爾曼伯爵,這位在北境史洛伊特省擁有最大酒莊的貴族,其實就是葬送在自己堆積的黃金墳墓之中,或許假如他不曾擁有那么大的產業,也許就無需固執地留守于莊園之中,也許就會避開那場殺戮,而現在他曾經擁有的一切幾乎都成了泡影,甚至包括他的生命。
至今,在辛柳谷地底洞穴之中,還窖藏著將近六萬桶金蘋果酒。說起來有些慚愧,這些齊默爾曼莊園里的金蘋果酒,目前最主要的用途就是向那些地精們換取魔法赤銅礦石,只不過每兌換出去一桶金蘋果酒,我都會在秋季,在埃爾城的一些小酒莊里,購買相應的數量放在那些壘成墻壁一樣的酒桶堆里,這些小酒莊的酒味道并不差,差得僅僅是相應的年份。
每年我向那些地精們兌換出去的金蘋果酒僅僅是百桶之數,若是等地底洞穴中六萬桶藏酒全部輪換一遍,等到我用那些小酒莊里購買出來的金蘋果酒兌換魔法赤銅的時候,也許這些酒都已經成為了百年陳釀了。
我這樣做的目的,其實也是在想,如果將來有一天,安忽然向我問起了這六萬桶金蘋果酒,也許在他擁有足夠保護自己的力量的時候,我應該找個適當的時機將這些原本屬于安的統統都還給他,而現在,這些窖藏的金蘋果酒,每年都能夠給我帶來巨大的收益,誰會想到,地底洞穴里的那些地精們竟然嗜酒如命。
諾亞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他似乎很享受那些投在他身上的目光,諾亞抿著嘴,很隨意的湊在耳邊說:“也許有時候,有錢其實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我有點哭笑不得,又沒有什么詞語來辯解,想來,這幾天諾亞一直在糾結這句話。
那位臉上長著淡淡粉色雀斑的女孩子迎上我的目光,她擁有著一雙清澈如同蔚藍湖水一樣美麗的眼睛,皮膚也是炫目的白,這讓她的嘴唇紅得更加嬌艷欲滴,她像一只充滿了好奇心的波斯貓一樣,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看過來,不過她卻很警惕諾亞,似乎并不愿意跟他說話,一直等到諾亞轉過身跟丹尼斯湊在一起的時候,那女孩才對我含蓄地笑了笑,然后才問:“你們剛剛在談論什么?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沒什么,他在想我夸耀自己的眼光很好,但我并不這么覺得!”我聳了聳肩膀,這時候,魔法導師的自我介紹已經進行到了尾聲,場面開始陸續變得失控,下面說話的聲音像是海潮一樣,一波一波向臺上涌來。
教導主任輕輕地咳嗽了一聲,伸手用一根短小的魔杖在空中畫出一個簡短的圓圈,里面的那個魔法符文已經簡單到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只不過一下子在空中出現了一隊透明的大手,猛地在空中‘啪啪啪’連續拍了三下,清澈而巨大的拍手聲讓場上每一位都警醒過來,閑聊的學生們也紛紛把嘴閉上。
那女孩反而是抿嘴一笑,對我輕聲問道:“嗨,你叫什么?”
她的聲音很輕很糯,不是看她的口型,很難能分辨出她在說什么。
“吉嘉,你呢?”我問她。
發現我有一點靦腆,她反而倒是顯得很健談,直接爽快地說:“雪麗.紐曼,來至于貝納省。嗨,你好,吉嘉,你在看什么,是魔法卷軸嗎?”
“算是手札吧,關于魔法幾何學的一下入門知識,也許會對銘文學有些幫助!”我說道,為了能讓雪麗看得更清楚一些,我將餐桌上的空盤子推倒一邊兒,將這張羊皮紙徹底展開,露出里面細密的文字敘述,偶有幾個小小的圖形,倒是顯得這手札的制作者很是精細,每個文字寫得都是一絲不茍。
耶基斯學者雖然在生活上馬馬虎虎,但是對于銘文學的基礎知識,倒是記錄得一絲不茍。
“我的天,魔法幾何學,這門學科真的好難,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通過那次考試的,好在皇家魔法學院可以選修各種學科,不用非得學習這門知識,終于可以解脫了。”雪麗夸張的擰著眉毛吐槽說,竟然果真在不肯看這卷手札一眼。
我只是嘿嘿一笑,目光又回到羊皮紙上,我可沒心情閑聊,想著明天下午應該可以將那張的‘優雅之風’最后幾個魔法符文也移到預定位置,似乎在做一些小改動,就可以試著在一些風狼皮革上,試著完成這件魔紋構裝試制。
這幾天,我在魔法研究院耶基斯的魔法實驗室中,先后繪制了至少有幾百張‘優雅之風’的魔法卷軸,對于這幅魔紋法陣已經畫得快要吐了,索性每次魔紋法陣與前面一幅在結構上,都能有一些不同,這也算是唯一一點挑戰。
諾亞似乎也對這位女孩也不怎么感興趣兒,坐在長凳上不安分地湊到丹尼斯的耳邊竊竊私語,而丹尼斯則是眼睛一直圍著餐桌上的美食,不停地吞咽著口水,對于丹尼斯這種吃貨來說,美食的誘惑是難以抵擋的,所以聽諾亞私語地時候,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有一句沒一句地,應付著諾亞,不過諾亞是在詢問選修各種課程的問題,這是目前所有新生們都將面臨的最大問題,也是大家所有人都非常關心的,周圍的學生頻頻也加入到兩個人交談之中。
‘高級魔法符文’‘高級古精靈語’這種必修課談論得最為火爆,‘魔法藥劑學’也因為是學院最著名的美女教師授課,而備受追捧,相對于其他的,預備報名人數就顯得分散很多,每個人的想法不一,針對于學習方面就會略有不同。
高年級的學長們并沒有選修學科這種令人苦惱的事,顯然他們不甘心就那么老實地傻傻等著開席,他們坐在餐桌前,看起來神態顯得異常輕松,就像是在參加一次聚會一樣,甚至還有人飛快地捻起一顆櫻桃,迅速地一口吞掉…
有些人會不時地向新生區張望,偶爾用手指著某位漂亮的女生,與一旁的同伴擠眉弄眼地品評。有些人則是捧著一本厚厚的魔法書,埋頭在餐桌前聚精會神的看,不肯錯過一絲一毫寶貴的時間。有些人還會輕聲地與食堂里的服務人員打招呼,要一些的草莓醬之類的東西,或者是黃油。
我在相鄰的這排餐桌上,看見了伊凡和吉米,他們的距離我并不算遠。吉米頭上的纏著急救繃帶,這時候正在和朋友閑談,他的笑容里總是陰惻惻地,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認識伊凡的人顯得很多,那些人都要過去特意和他打一聲招呼,似乎他在同學之中顯得很有聲望,我看他的時候,他似有所覺的回望過來,此刻我已經收回目光,看向其他的地方,隨后,我可以感覺到落在后背上如刀一樣鋒利的眼神。
皇家魔法學院里的高年級的學生們大多穿著一些深色的價格昂貴的魔法長袍,有墨綠底色帶有黑色暗紋的卡勒米安長袍,也有黃色帶有暗金紋理的米索利長袍,這些精美的魔法長袍,每件的價格都在十幾塊魔晶以上,對于普通魔法師來說,一兩年的積蓄也許僅僅只有幾塊魔晶而已,看著那些穿著昂貴法袍的學長們,有些新生露出一臉的羨慕神情。
相比這些學長來說,我這邊餐桌上的新生們,穿著就要顯得樸素得多,有那么一點點的土氣,就像是一群從鄉下來的孩子,很多同學身上穿著知識法袍,也有人穿著和我當初一樣的奉獻法袍的,不過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學生也穿著名貴的長袍,顯然這些人都出自于家境富裕的貴族家庭,平時養尊處優習慣了,身上的魔法長袍也是頂好的。
當一串串陸行鳥腿肉刷上一層紅紅的燒烤醬在烤爐上不停地旋轉,表皮被炭火炙烤得脆脆的,向下流淌著色澤金黃的油脂,滴在紅紅的炭火上,暴起一捧捧的火花和‘噼里啪啦’的聲音來。
與其說這是一場開學慶典,倒不如說是迎新晚宴更貼切一些,不過這也是學院一年之中十分難得能自掏腰包請全校學生們吃一頓豐盛的晚餐,晚宴就在這種歡快的氣氛中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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