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耶基斯學者坐在他那間實驗室外面露臺上的藤椅上討論著關于魔紋構裝的話題,在這方面,我完全就像是一張空白的魔法羊皮紙,在此之前,完全沒有機會學習這方面的知識,充其量也就是了解一些魔法符文金屬板的內容。
而魔法符文金屬板只是一種能夠自身承載魔法能量的金屬板,依靠核心部位的魔晶源源不斷向魔紋法陣中輸送能量,來維持魔紋法陣的運轉。
魔法符文金屬板相對于魔法卷軸更復雜一些,魔法卷軸是依靠魔法墨水里面蘊含的魔法能量,而符文金屬板則是依靠魔晶。
另外不得不說的就是魔法卷軸是屬于一次性消耗品,而魔法符文板只要法陣沒有磨損得太狠,隨時可以更換魔晶并持續使用的。
但是在銘文學中,制作魔紋構裝則是要比魔法符文金屬板更難,所涉及的知識領域更多更復雜,魔法公會只會對那些能夠獨立制作出初級魔法構裝的魔法師頒發銘文師資格證書,所以能親手制造出一件初級魔紋構裝,是銘文師的最低標準。
當然,成為一名銘文師之后,在銘文學領域之中,銘文師可以向三個方面發展:魔法卷軸制作大師,魔法符文制作大師,魔紋構裝制作大師。
整個下午,耶基斯一直在反反復復的在一張張魔法羊皮紙上拆解那些魔紋法陣中的魔法符文,他足足用了一百多張羊皮紙,將這幅‘優雅之風’的魔法符文全部拆解下來,然后套用‘魔法幾何學’的公式,將這些魔法符文之間可能存在的聯系都逐一的計算出來,如果是單看這些獨立的魔法符文,我都在初級魔法學院的魔法符文課上學到過,可如果要我說,將它們排布在一起,會生成什么樣的魔法效果,那我可不知道。
我和耶基斯學者就像是在閑談,整個下午都是耶基斯學者在講述,耶基斯學者依舊談興不減,眉飛色舞地向我描述著每一個單獨的魔法符文,隨后,又指著后面那些他對‘優雅之風’魔紋法陣的改造一一列出來,講給我聽。
我作為耶基斯學者的助手,所需要負責的日常工作就是代替耶基斯學者,繪制這些他平時研究出來的魔紋法陣,驗證這些魔紋法陣是否只能存于圖紙上。眾所周知,耶基斯學者雖然擁有很強的銘文學專業知識,但是他天生手殘,就連最基本的魔法能量卷軸,他都沒有辦法繪制。
終于知道昨天耶基斯學者為什么會抱怨他的第二十三個助手伊凡,連一幅簡單至極的‘優雅之風’魔紋法陣都畫不出來的原因了。這豈止是將‘優雅之風’魔紋法陣改了一點結構那么簡單,耶基斯學者簡直算是完全推翻了原本上‘優雅之風’的構架模式,在這些魔法符文最初的組合都完全打亂重組。
耶基斯學者對于‘優雅之風’魔紋法陣創意很新穎,如果他設計新‘優雅之風’魔紋法陣能夠成功,那么將會最大程度改變這幅法陣的外形結構,可以讓這幅原本方方正正的魔紋法陣變得如同束帶一樣狹長,雖然僅僅是這樣簡單的外形改動,但是其實已經涉及到了魔法符文的排列順序,而且是大范圍的變更。
這些魔法符文如此無序的排列,讓我一時間也會感覺到無從下手,我忽然意識到,也許我也很難成功的將這幅魔紋法陣繪制出來,而這幅魔紋法陣恰恰是耶基斯學者所設計的最新魔紋構裝最基本的部分。
雖說只看了一遍,但是那些魔法符文如今已牢牢的刻印在我的精神之海中,在我腦海中按照耶基斯學者所描述的結構,在金色的海水中一點點的排列著,組成了一幅虛擬的魔紋法陣。
隨后,我又將魔法教科書中的那副‘優雅之風’魔紋法陣的范例,從頭到尾仔細的閱讀一遍。
對此,我與耶基斯學者有些分歧,耶基斯學者認為我之前一直擅長繪制水系魔法卷軸,所以對此類風系魔紋法陣,內心世界沒有形成那種固有的思維觀念,這恰恰是我最大依仗,不懂得如何繪制正統的‘優雅之風’魔紋法陣,那么繪制他所創造出來的新‘優雅之風’就會更容易一些,可是我如果將那幅范本‘優雅之風’的魔紋法陣學會,也許就會被那幅經典的‘優雅之風’魔紋法陣的結構禁錮了自己創造性思維。
我皺著眉頭,緩緩地將眼睛閉上,左手手肘支撐在靠椅的扶手上,用拇指按住額頭,我進入了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此時的腦海中已經浮現出那副狹長形態的‘優雅之風’魔紋法陣,從表面看上去,這幅魔紋法陣看起來沒什么問題,那些魔法符文按照耶基斯學者所設定的順序,逐一拼接成完整的法陣。
隨后這幅法陣與我眼前魔法書上的‘優雅之風’范例魔紋法陣重疊在一起,我仔細的觀摩它們之間存在的差異。
站在一旁的女仆端上來一杯金蘋果酒,耶基斯學者伸手接過來端在手中,另一只手解開魔法長袍衣領處的領結,微微揉按著喉結,隨后喝下了一口金蘋果酒,舒緩地將身體靠在木椅舒適的靠背上,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對于耶基斯學者來說,滔滔不絕地講述了整個下午,他的嗓子已經有些沙啞了,這時候女仆恰到好處地端上來一杯清淡的金蘋果酒,讓耶基斯的心情愉悅,他對那位女仆點了點頭,那女仆眼中顯出一抹欣喜之色,施禮后款款的退下。
過了不多時間,耶基斯手里酒杯中的金蘋果酒還沒有喝完,我已經從沉思中清醒了過來。
“怎么樣?吉嘉,對我這一番講述,能夠記住幾分?”他也不等我回答,將面前方桌上那厚厚一摞羊皮紙整理好,然后推倒我的面前,又接著對我說:“我給你幾天時間,你盡快熟悉這幅魔紋法陣,然后我們就正式開始繪制!”
我能感受到他迫切的心情,他從魔法腰包里摸出一只左小腿上的皮質護腿,整個護具只有一尺多長,卻是完全依照著某位戰士小腿形狀精心裁剪而成,從這只護腿上致密的暗縫可以看得出,這是一塊上好的風蛇腹部軟皮,而且皮革面料保存非常完好,整個護腿上皮面無一處暗傷。
這么一只精致的皮質徑甲,也是讓我大開眼界,我猜測價格一定不菲。
如果不是在趕往帝都旅途之中,遭遇風蛇的侵襲,恐怕我此刻也不會認識這種名貴的風系魔獸皮革。
“這是風蛇皮徑甲?”借著傲慢之塔四層天穹頂上發出的暗淡光線,我仔細的看著那皮革上流動著淡淡的風系魔力,輕聲向耶基斯學者問道。
耶基斯學者挑了挑眉毛,有些驚訝地對我稱贊道:“哦,你竟然能夠認得出來,不簡單。三年未見,眼界開闊很多啊!”
“嘿嘿,其實您若是拿其他魔獸皮革的護具,我是未必能夠認出來的,我只是恰好認得這種風蛇的皮革。”我老實的回答道。
耶基斯溫和地對我說道:“好吧,今天講述的東西確實有點太多了,你先休息一下,等會一起吃個晚飯,然后我送你回學院,回去的時候,好好消化一下我講述的這些魔法符文。”
“我也許無法給你太多的時間了,在這個皮脛甲上面,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怕是那邊早已經沒有了耐心,弄不好,也許我這套魔紋構裝的設計方案會就此夭折…”最后他輕輕地嘆息一聲,眼中竟然閃過一絲的無奈,看起來耶基斯學者在魔法研究院里的處境并不算是太過樂觀。
我想到之前和耶基斯閑聊,也大概的,從話音中嗅到了一絲緊迫感來。
魔法研究院對于耶基斯學者,在魔法材料的資源配比上,還是給予了非常多支持的,另外考慮到了耶基斯學者需要一個優秀的助手,也是不遺余力地在幫他尋找合適的助手,顯然皇家魔法學院里的伊凡學長,就是魔法研究院近期給耶基斯學者尋找的優秀銘文師助手,不過,耶基斯依舊是表示不太滿意。
頻繁的更換助手,在課題研究上卻是沒有絲毫的進展,雖然耶基斯學者的課題申請書上面洋洋灑灑近萬字,充分的闡述他的魔紋構裝設計理念的可行性,但實際上,經過了這么長時間,絕大多數研究院高層的那些大學者們,已經對于耶基斯失去了最初的期待,能夠維持供應耶基斯學者這些魔法資源,也僅僅是因為最初的承諾罷了,中途中斷的話,對于誰面子上都不好看。
顯然,昨天來耶基斯學者實驗室這邊的那位中年魔法師,應該就是負責為耶基斯學者提供各種資源的研究院后勤部門的人,顯然,他對耶基斯學者的各種挑剔,已經是忍耐到了極限,表示出極大的不滿意了。
而且…我想到了中午的時候,我和贏黎、諾亞幾個人在餐館里吃飯遇見了弗農學長的情景,弗農學長私下里對我說:
吉嘉啊,雖然今天在競技場上,你們戰勝了伊凡和吉米那群人,在皇家魔法學院里闖出了一定的名氣,恐怕過了今天之后,整個魔法學院至少會有半數以上的魔法生們都知道你們幾個人的名字。不過,事情有好的一面,也會有不好的一面,至于不太妙的就是你已經把我們學院銘文學社里的人,徹底得罪了,伊凡雖然在魔法方面并無太多的建樹,但是他確實咱們學院銘文社里的副社長,并且他在升入二年級前這個冬天,已經通過了銘文師資格考試,成為了一名正式的職業銘文師,他在銘文社里有很大的話語權,總之,說起來就是一句話,加入我們水系魔法社吧。
聽到弗農學長所說的那些話之后,我也是只能在心中苦笑,不過最后一句話,他又把我拉回來了。
我對弗農學長開玩笑說:也許我還能加入龍社呢!
一旁的丹尼斯就趁機問:學長,龍社里面的魔法師,真的可以召喚出巨龍來么?
就聽弗農學長嘿嘿一笑說:想什么,真要是能召喚巨龍,還能在這上學么?所謂龍社,就是一些擁有龍之血脈的魔法師,當然,不排除這些龍血魔法師們在四轉之后,擁有召喚巨龍的能力…
“或許我們可以采用一個笨辦法,來完成這幅魔紋法陣!”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至少要給耶基斯學者多一個選擇,于是我轉頭看著耶基斯學者說道。
耶基斯的眼睛一亮,從椅子上坐直了身體,將手里的金蘋果酒放在木桌上,向我看過來,并發出“哦?”的一聲。
我將那本魔法書展開,翻到了描繪著經典范例‘優雅之風’的魔紋法陣那篇書頁,然后又將耶基斯的給我的那摞魔法羊皮紙最后一頁,有關于耶基斯學者設計的新‘優雅之風’魔紋法陣圖樣展開,讓兩者略微的重疊,然后在很躲細節上進行對比,然后迅速地在其中找到了一些共通點,隨后在羊皮紙上一一標注出來。
隨后,我將耶基斯學者的那幅魔紋法陣的圖樣上覆蓋一層半透明的油紙,這些油紙就是耶基斯學者用來拓印他那些原版手稿的專用紙,又從方桌上拿起一只石墨筆,在這張油紙最核心的位置,拓印出耶基斯學者最新設計的那副魔紋法陣最核心的一個魔法符文,隨后將那個魔法符文略微向右上角挪了一個位置,再次畫出一個魔法符文。
就這樣,每畫出幾個魔法符文,就會略微的將某一個魔法符文挪動一下位置,我這樣肆意的胡來,讓耶基斯學者皺緊了眉頭。
可是當我將最后一枚魔法符文清晰的繪制出來,油紙上竟然出現了那副經典范例‘優雅之風’魔紋法陣的大致輪廓。
明明是拓印耶基斯學者圖樣上的新版‘優雅之風’魔紋法陣,卻因為不停地修改其中某些地方的魔法符文,最后讓這幅魔紋法陣衍變成了那副經典范例。
沒錯!我就是憑借精神之海超強的記憶能力,將兩幅魔紋法陣牢牢地記在金色海中,隨后我開始在腦海中反復的拆解,尋找兩幅法陣共通之處,然后在共通之處的基礎上,尋找這些魔法符文究竟有何不同,然后拆解成若干步驟,一點點兒將一幅新版本的‘優雅之風’衍變成了經典范例。
此刻,耶基斯學者已經能夠猜測到,我所謂的本辦法究竟是什么,怔怔地站在一旁凝神苦想。
指著那張油紙上的魔紋法陣,我對目瞪口呆的耶基斯學者說:“我們可以從經典范例‘優雅之風’那副魔紋法陣開始繪制,只要繪制成功,就按照這幅個步驟,每變動一個魔法符文就繪制一張‘優雅之風’的魔紋法陣,如果繪制成功,在變動下一個魔法符文…如果失敗,就尋找失敗的原因…”
“你準備繪制多少張這種魔法卷軸?”耶基斯吸了一口涼氣,驚訝地問我。
“不管畫多少張魔法卷軸,直到繪制成功為止!”我看著手里油紙上的那幅‘優雅之風’魔紋法陣,緩緩地對耶基斯學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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