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匹通體雪白的高頭駿馬拉著這輛漆黑如墨的魔法篷車行駛在城中的大街上,沿途的市民們紛紛避讓這輛華麗的魔法篷車,為御者讓開一條寬敞的路。那輛做工精美的魔法篷車四個精鋼打造的輪子上,篆刻著四副風系魔紋法陣,當魔法篷車緩緩向前滾動的時候,那四幅魔紋法陣就開始閃爍著魔法的波動,讓這輛篷車頃刻間變得輕如無物。
這是在去往地下黑拳賽的路上,本杰明如約與朋友一起找到我,說今天是舉行地下黑拳賽的日子…
篷車里面是一圈兒華麗而舒適的軟皮座椅,我和他的兩位朋友圍坐在篷車里的座椅上,本杰明就在我的身旁伸手從一旁的木柜里拿出一瓶金蘋果酒來,給我們大家每人倒上一點兒。
他的那兩位朋友早已經習慣了這個套路,其中穿著柔軟羊皮甲胄的學長還從腳下的柜子里拽出一個銀色的小桶,看了銀色小桶一眼之后,皺著眉頭說:“本杰明,這里的冰系魔紋法陣好像魔晶用完了吧,魔法陣已經停止運轉了,你看桶里面的冰塊兒已經變成清水了,你應該讓御者經過一家冰鋪,幫我們弄上來一些冰塊兒來!”
“恩,最好在來兩份炸魚,我有點餓了!”另一位顯得有些微微發胖的學長飛快的拿起面前的酒杯,送到嘴邊抿了一口,做出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看來芬妮說埃爾城人人都會喝酒,果然是真的,我第一次參加這樣的聚會,原來朋友們在一起的時候,主人通常都會拿出一些美味的金蘋果酒款待大家。我有些怔怔的看著面前的玻璃酒杯,色澤金黃的液體在篷車里散發著柔和光彩,那種醇厚的酒香彌漫著整個篷車。
“喂喂喂,你可別太過分哦,我可是冒著被罵的風險,偷偷地將老爺子的篷車拉出來享受一下,你要是吃炸魚的時候把地毯弄上油了,我可不幫你扛著,我會直接將洗地毯的賬單寄到你家去!”本杰明夸張地瞪了那胖子一眼,不過顯然他們已經熟絡得隨便毫無顧忌的開玩笑。
那胖子嘴里抱怨著本杰明小氣,卻毫不留情的一口氣連喝三杯金蘋果酒,直到自己的面色染上一層紅紗,才算滿意的吐出一口酒氣,放下酒杯對我說:“吉嘉,可以叫你嗎?你可以叫我小雅各布。”
“是的,雅各布學長!”我必須讓自己顯得謙虛一點兒,面對這些戰士學院四年級快要畢業的學長們,在這畢業季里面,他們才算是最無所顧忌的一群人。
那微胖學長“哈哈”大笑起來,然后對我詼諧地說:“傳聞中的你,可不是眼前這樣小心謹慎的樣子,外面的人都叫你‘好斗的吉嘉’,現在連我都有點兒好奇,你究竟是怎么在武斗場上揍凱佩爾和西蒙喬的,對我來說,你這樣的魔法學徒真的很神秘!哦,我們不要干聊天,你可以嘗嘗這美味的金蘋果酒,這種酒的味道很不錯。”
我依他所言捏著酒杯,輕輕地抿了一小口,甜絲絲蘋果酒順著喉嚨流下去,竟然胸腹之間有一股熱流在涌動,真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這種金蘋果酒竟然能夠刺激到我身體中各個節點里蘊含的魔法力,讓那些如同一潭潭死水的身體節點,一下子活躍起來。那些原本死氣沉沉的魔法元素,像是被一陣風吹過,泛起了一片波瀾。
身體之中那些魔法元素不停地涌動,讓我一時間漲紅了臉,對我而言,這是絕佳感悟身體上各個節點的好機會,我手里攥著剩余的半杯酒,閉起了眼睛控制著身體節點中那些魔法力順著身體經絡緩緩地流動。我很難控制身體千百個節點里儲存的魔法元素,就像是操控著千百條小溪一起匯入主要河流之中,我這時候才發覺自己身體里的那些經絡竟然是及細的,如果不是我擁有超乎常人數倍的魔法感知力,我甚至很難去操縱那些細微的魔法元素在經絡里運行。
那是一種特別奇妙的感受,當我細心操控著每一絲魔法元素在身體里流動的時候,我的身體就像是巨大的魔力漩渦,身體周圍的魔法力就像是在無形中受到了吸引一樣,一點點宛如灰塵一樣飄蕩在空氣中的魔法力都會被無形的吸引到我的身邊,粘覆在我敏感的皮膚上,進入我的身體之中。
一直以來,我身體里各個節點中儲藏為數稀少的魔法力,這些魔法力與體內魔法池中的魔法力不同,它們才是那些通用魔法技能的魔力源泉,魔法池中的那些魔法力是沒有辦法施展獸人部落的那些石鼓圖騰技能,同樣也沒有辦法激活‘抗魔術’和‘火舌武器’等等魔法技能的,只有運用節點里的魔法力才行。
雖然我找到了施展那些通用魔法的路徑,但是一直以來身體各個節點儲存的魔法力,卻不會因為我的冥想有一絲一毫的增長,如今我已經是四級魔法學徒了,但是身體節點里蘊含的魔法力還是如同當初那么的少,對于身體節點中的魔法力的增長速度,我一直苦于找不出原因來。
沒想到恰恰是這意外的一口品質絕佳的金蘋果酒,卻是引起了身體節點中魔法力的波動,讓我有機會操控那些節點中的魔法力順著狹窄得經絡里慢慢的流淌。
然而完成這些事,也只是在片刻之間。
“看來吉嘉一定不是土生土長的埃爾人,居然一口蘋果酒喝得滿臉通紅!”本杰明見我有些醉意,就趁機打趣我說道。
只不過他不會想到無心的一句玩笑話,卻是說中了我的真實身份,萊恩特和芬妮收養我的事,畢竟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于是我坦然說道:“學長,這回,你還真說對了!”
本杰明愕然地我看著,有點不知道如何把話接過去。
我笑了一下才說:“小時候在一支商隊中,被一位老獸人收養長大,后來種種的事由讓那些至親的人都相繼離開,五年前我流浪到埃爾城,是現在的養父養母收留了我,在這兒生活了五年的時間,我已經慢慢地融入這座城市,能稱為一名魔法學徒對我而言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兒。”
“噢!難怪你打架的時候,總會感覺到一股子野性,原來是獸人部落的風格!”那胖學長也是毫無顧忌地說道,看起來他對我的戰斗方式有些熟悉,大概是看過我的某場戰斗吧!
“差不多吧,我有個獸人兄弟教我很多東西,野外的生存、狩獵技能和基本的戰斗知識!”我對他們這樣說。
一旁的穿著柔軟羊皮甲胄的學長深深地看我兩眼說:“難怪昆寧那家伙說你就像是一只草原上兇狠的狼,一旦找到勝機會就絕不會放過,他倒是對你一直推崇有加,那家伙難得會對一個人心服口服,還說如果你不是以為魔法師的話,一定會是位很不錯的戰士!”
我倒沒想到‘金屬壁壘’戰隊那位敗在我手下的昆寧會對我有這樣的評價,但從我發覺自己天生擁有魔法天賦的時候開始,我就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可能會成為一位戰士,現在說來,如果我不是一位魔法師的話,好像自己還真的會成為一位戰士啊!
我們坐在魔法篷車里,隨隨便便的一路閑聊。
看得出來本杰明的家庭也一定是埃爾城中的某一個貴族世家,搞不好也會是個豪門,不然怎么可能會有這樣華麗的馬車?
不過他們卻絲毫沒有因為我的身份而輕視我,依舊很親切地跟我一起聊天兒,他的那兩位朋友雖然處于叛逆期的年齡,但是看起來也是受到過良好的貴族式禮節教育,說話非常得體,又不顯生分。
我沒有趕上昨天下午的戰魂戰隊和氣機戰隊的那場戰斗,當時我和贏黎正坐在圖書館里與海蒂老師聊關于‘魔化’的一些知識,不知道為什么,海蒂老師雖然面色依然冷如冰川,但是卻非常詳細的給我解答了各種關于‘魔化’的一些知識,有些知識還屬于她的猜測,也毫無保留的講給我聽。
我總覺得她是有意圖地講給我聽的,為此很遺憾地我錯過了戰魂戰隊一場至關重要的比賽。
在昨晚,我聽到了戰隊勝利的消息,還沒有來得及詢問細則,就被耶基斯派來的隨從喊走,耶基斯學者有事情找我,當時我又匆匆地趕到魔法學院的實驗樓,在耶基斯的魔法實驗室里忙碌了大半晚上,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
本杰明的眼中閃爍著一種如同熾熱火焰的光芒,他有些興奮地對我說:“吉嘉,你永遠不會知道你錯過了一場多么精彩的戰斗!”
昨天晚上在實驗室里,聽見隔壁實驗室里的魔法學徒助手們在實驗樓的走廊討論那場戰斗,雖然我沒有來得及聽仔細,他們就已經走過去了,但是我們戰隊勝利的消息,還是知道的。
我看了一眼窗外街道上的景色,這里已經是南城區,埃爾城雖說是一座邊陲小城,但是卻也擁有四個城區的城市。我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們的戰隊贏了是意料之中的事兒,任何人都不能小視雷納德和安妮的戰斗力,他們才是戰魂小隊的核心。”
本杰明的瞇著那雙桃花眼有些癡迷地對我說:“如果我說這次只是你們戰魂小隊那個女魔劍士學徒安妮的個人表演,你會不會感到意外?”
我不是第一次聽說魔劍士這個職業,但是這種如弓箭手的鷹眼一樣,同樣屬于自身的強大戰斗天賦。
魔劍士顧名思義就是能夠使用簡單魔法技能的劍士,可如果一個人能夠使用魔法的話,那不就成為魔法貴族了嗎?
我有點不敢相信,于是狐疑地對本杰明說:“魔劍士?你是說那種在劍術之中融合了魔法技能的魔劍士?你確定你再說安妮?我知道她的那把熾炎長劍可以燃燒烈焰,但是這并不能代表她是魔劍士學徒啊,真正的魔劍士是那種可以…”
如果安妮是一位魔劍士的話,在莊園里怎么會被伊格納茲的侍衛們那么輕易抓住的?我想說明一些學院派們對于魔劍士的定義,那并不是說任何一位能夠使用魔法長劍的人就可以稱為魔劍士的。
那位穿著軟皮甲胄的學長接著我的話說道:“真正的魔劍士可以感受到魔法元素,以自身的身體作為連通魔法的橋梁,將魔法融入武學之中的特殊強大存在,才能被成為魔劍士,每一位顯露出魔劍士能力的劍士學徒,都將會成為很強大的戰士,這一點毋庸置疑。”
這句解釋的答案很標準,看起來一定是他昨天晚上臨時查過一些資料。
本杰明顯得有些亢奮,就像是在蘇菲老師后面窮追不舍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是這個樣子的。我心中暗想可我們現在談論的是安妮啊!難道說這位貴族公子開始將視線轉移到了安妮的身上…
他興致勃勃地對我說:“所以,昨天下午的時候,武斗場上直接沸騰了。戰士學院的院長大人親自出面將安妮收為親傳弟子,她注定會成為我們這一屆最耀眼的戰士學徒。沒想到,我們這一屆居然還會有這樣強的劍士出現,真是沒想到啊!”
本杰明這樣豪門貴族家庭出身的貴族少爺明顯對安妮有了一些興趣兒。想到這兒,我的背后就開始不停的流汗。
要說本杰明的眼光并沒有任何的問題,只不過我覺得追求安妮不會比追求蘇菲兒容易分毫!
看著他那種亮晶晶的眼神,而且是不停地看向我,我心里就有些發虛,該不會是又要讓我當信鴿吧。
快想辦法轉移話題啊,我心里在這樣的吶喊。
“是不是能夠調動身邊魔法元素,并且將這些魔法力量融入武技之中的能力,就是魔劍士的能力嗎?”我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看來這是學院派戰士們對于魔劍士的定義,我向篷車內的穿著軟皮甲胄的學長問道。
“講道理,應該是可以這樣說!”那位學長伸出雙手抱著后腦,懶洋洋的躺倒在皮質沙發上說道、
這時,我隨便伸手將桌上的一把水果刀拿起來,放在手里掂量一下,感覺入手沉甸甸的,于是攥在手中。
一團火焰‘蓬’的一聲從匕首上燃燒起來,在那位學長目瞪口呆的眼神注視下,我將燃燒火焰的水果刀對他展示了一下,有些認真地問他:“如果這樣的話,那么我算不算一位魔劍士?”
他一時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