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休息區的轉臺旁邊,就能看到遠處魔法學院里那些蒼翠的古樹,一些古老的建筑在這些翡翠編織的夢境里露出了頭,就像是夢幻里的花園一樣。對于埃爾城的居民們來說,初級魔范學院是埃爾城最高的學府,芬妮穿著一(身shēn)淺灰色的制服,雙手抱在(胸胸)前站在樓梯扶手旁邊,有些心不在焉的向遠處的初級魔法學院的方向看去,她想也許這時候,魔法學院里的覺醒儀式早已經結束了吧。
芬妮不(禁jìn)有些后悔,她應該請假陪著嘉一塊兒去的,隔壁屋子里的淘米羅夫人就請假沒來,據說是她兒子今天參加魔法覺醒儀式,總長大人親自簽下的批條,并且送上了自己的祝語,這不得不說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兒。
平(日rì)里,淘米羅夫人沒少為自己的兒子吹噓,說他是一位非常有天分的孩子,自從他懂事兒開始,淘米羅夫人就在他(身shēn)上傾入大量心血,為兒子請繪畫老師以及語文老師,甚至結交了埃爾城中的一位魔法師的太太做朋友,偶爾還帶著兒子過去聽那位魔法師講述自己從前的經歷,芬妮此時想到了吉嘉,對于這位小時候從收容所撿回來的兒子,芬妮感覺有些羞愧,吉嘉是個(性性)格內向并天生老實的孩子,如果沒有必要,他甚至會把自己整天關在閣樓里看書,或者是用一把魔法刻刀在一張羊皮紙上反復的繪畫,芬妮有時候也想過為吉嘉找一名畫家老師,可是屢次都遭到吉嘉、萊恩特。特雷西三個人聯合反對,他們的理由不同,但是對于萊恩特一家來說,是講究民主的,芬妮又不是一位獨斷專行的女王大人。所以就將這事兒放下了。后來每次聽見淘米羅夫人談起他兒子的那位畫家老師,芬妮心里就總有些不舒服。
轉臺的休息區里站著幾位走出來透風的同時,這時候有人談起了今天的魔法覺醒儀式,于是大家都在說著朋友親戚家里,某某某也去參加覺醒儀式,如果能夠得到幸運女神的眷顧。那么這一輩子就真的衣食無憂了。
顯然,格林帝國對于魔法師的待遇是非常不錯的,對于平民們來說,那件銅質的男爵貴族徽章就已經抵過萬金,貴族是權利榮耀金錢的象征,能夠成為貴族是每個格林人一生都在不斷追求的事兒。
芬妮就靠在樓梯的拐角靜靜地傾聽,有位跟淘米羅夫人很親密的女士也提起了淘米羅夫人的那個寶貝兒子,不過對于這些小故事,芬妮還是第一次聽說。
“我們部門淘米羅夫人的兒子今天也參加魔法覺醒儀式。這位小公子據說可是極有希望成為魔法師的,淘米羅夫人在這幾個月里,花費了七十多金幣給她兒子買回來五瓶精神力藥水,就是聽她那位魔法師朋友說,常喝這種提升精神力的藥水,對覺醒儀式很有幫助。可這事兒誰又能說得準呢!難道幸運女神的眷顧會因為一瓶精神力藥水而改變嗎?”那位女士在喋喋不休的說著淘米羅夫人的新聞。
“哇!一瓶精神力藥水就相當于我們一整年不吃不喝全部的收入,這代價未免有點太高了,更別說一買就是五瓶。換成是我絕對舍不得,我寧愿等我的兒子長得高一些之后。給他買一(身shēn)品質不錯的魔羚羊皮輕甲和一把不錯的劍,這才是實打實的東西!”另外一位中年男人接口說道,他是裁決所經濟仲裁委員,他是這些人當中最有經濟頭腦的,據說這幾年他屢次投資都小有斬獲,(身shēn)家也是與(日rì)俱增。雖說他頭頂上那些軟軟的頭發一點點的減少。但是腰一天比一天粗,男人的魅力卻不曾減少半分,女人們并不是看到小白臉就會失去理智的倒貼上去,有時候,一些成功的成熟男人更能夠獲得女士們的青睞。至少他們思想夠成熟,知道怎么做才是最穩妥的。
“這代價真的有點高了,我可從沒想過給我們家那小子買什么精神力藥水,他整天嚷嚷著要當一位騎士,也許我現在賺點錢,等他十六歲的時候,給他買一匹年輕的古博來馬就行了。不過說起來,今天魔法學院一定非常(熱rè)鬧,真想去看一看。”另一位稍微年輕一些的中年男人也頗為感慨的說道。
“可不是!一提起覺醒儀式,就想起我那年參加的覺醒儀式時候的故事,要不是我當時沒辦法適應魔法元素侵入(身shēn)體里帶來的強烈眩暈和嘔吐感,也許我現在也是一名魔法師了吧!當初我可是五輪測試全部優異,魔法學院的那些老師們非常看好我,可惜最后說什么我的精神力太弱,沒辦法承受魔法元素侵入(身shēn)體時候,引發的副作用。這么一說,我倒覺得淘米羅夫人非常有遠見啊,也許那些精神力藥水真的有用。”站在轉臺最外圍的一位民事仲裁委員接過話題,這時候他轉(身shēn)看到同樣在樓梯扶手旁邊安靜的站著透風的芬妮,他和芬妮是相同部門的同事,平常的關系也很融洽,就隨口說了一句:“哦,芬妮,你兒子今年也有十二歲了吧!怎么沒去陪你兒子參加覺醒儀式?”
芬妮被問得有些尷尬,本來隨口一問,正碰觸到了她的傷口,芬妮顯得有些不太自然,勉強堆起笑容說道:“特雷西說她可以照顧好嘉,我覺得他們應該多一些機會單獨相處,特雷西總有一些小(性性)子,你知道她不怎么讓人省心,倒是嘉這孩子最懂事兒,只不過(性性)格有些內向了些,不過他似乎沒太在意覺醒儀式的事兒。”
“我的天,芬妮!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還有個十二歲的兒子!”那位淘米羅夫人的朋友有些夸張的問道。”
芬妮一看事(情qíng)無法隱瞞,索(性性)就直接說:“五年前,我和萊恩特在市政廳登記領養的孩子,據說從小就沒有了父母,非常可憐!他叫吉嘉,是一位很老實的孩子。平時很少出門。”
“我見過嘉那孩子,那是孩子超乎尋常的懂事,又很有禮貌,而且還有一頭非常迷人的黑色頭發,一雙眼睛就像黑夜里閃亮的星辰,是個非常不錯的小伙子。如果以后你們家特雷西真的不喜歡這孩子,我覺得我可以將我們家莉莉婭介紹給他認識一下,我看人的眼光一向很準!”芬妮的同事看到芬妮的表(情qíng),就知道自己失口說錯了話,這時候連忙補救。
不過顯然已經晚了,芬妮夫人領養了一位鄉下孩子的事(情qíng)還是被大家知道了,有芬妮在的時候,大家只不過是用眼神相互交流了一下,并不想多說什么。但是這事絕對是一個非常美妙的話題,大家都是成熟的成年人,所以一些事兒并不是想遮掩就能夠遮掩得住的,有時候反應過激,反而顯得額外藏有貓兒膩。
“說起來,那些領養的孩子還是野(性性)難馴的例子,芬妮,你可要多一些心眼兒。你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時候太善良。太容易相信別人,那些孩子能夠活下來走進埃爾城,經歷過的事兒遠比城里從小長大的孩子們多得多,我有個遠房親戚就曾經領養了一個孩子,你猜后來怎么著?那孩子十六歲之后竟然席卷了我那遠房親戚家里所有值錢的東西,直接如同空氣一樣消失了!你們說可氣不可氣?”一位同事提出了不同意見。他說的很直白,氣得芬妮臉都青了。
對于這些花邊新聞,很少有人去關注它們的真實(性性),只要它們就有豐富的故事(性性),就值得大家認真的討論一番:“哇那真是有點太缺德了!”
芬妮不想再說下去。于是她想找一個不太唐突的借口返回工作區域,就在這個時候,下面的樓梯里傳來“咔咔咔”的腳步聲,這個時間段兒很少會有人從這里上來,休息區的人們停下了議論,眼角的余光都瞄向樓梯口。
淘米羅夫人豐滿的(身shēn)體出現在樓梯口,她顯得有些疲憊,一口氣爬上三樓有些微微的吁喘。不過,當她看見轉臺上透風的一群人,立刻就像是進入戰斗狀態的公雞一樣,將頭抬起來,(身shēn)體(挺tǐng)得筆直,非常有節奏地輕松走上來,不緊不慢地和大家紛紛打招呼。
人群中開始有人詢問:“淘米羅小姐,聽說你兒子今天參加覺醒儀式,有什么好消息帶給大家嗎?”
淘米羅夫人顯然沒想到,自己剛來就會被問到這么尖銳的問題,早知道這樣,這一趟真的不應該過來的。她笑瞇瞇地掃了掃那位出言提問的那個人,然后緩了一口氣,顯得非常驕傲地說道:“維薩并沒有被幸運女神眷顧到,但是他是一個很有天分的孩子,他所差的僅僅是一點兒運氣而已。沒錯,他是個非常優秀的孩子,缺少的就是幸運女神對他的眷顧。”
“那真是太可惜了!”淘米羅夫人那位女(性性)朋友連忙說。
“哎!可不是,五輪測試非常輕松的就過了,可惜還是出了些問題,維薩說他當時已經看見了成功的大門,可惜距離成功僅僅一步之遙而已。哎,明天也許我還需要請一天假!”淘米羅夫人有些委婉的向站在休息區的部長說道。
“維薩明天還要考戰爭學院的初級戰士學院,這種關鍵的時刻,我想我必須要陪在他的(身shēn)邊兒。”淘米羅夫人這時候更像是一位溫柔的母親,她已經完全沒有一位仲裁委員所擁有的判斷力,她這樣說像是在找個合適的借口,也像是告訴自己,讓自己心中的信念更加堅定。
“說的沒錯,你是個好母親,我愿意自己的手下辦事的仲裁委員都能夠多一些人(情qíng)味兒,你可以安心的陪你兒子參加考試,放心的去吧!”休息區的部長大人的話,幾乎讓淘米羅夫人感動得流出眼淚來,這對于她是非常重要的安慰,原本寄予厚望的兒子在這次覺醒儀式上失利,對她來說已經是非常大的打擊了,淘米羅夫人恰恰在這個時候,最需要一些安慰。
從小就重點培養維薩的淘米羅夫人剛剛在一場豪賭中失敗,這時候,有人想要安慰她。
“也別太難過了,原本這種事就是靠幸運女神的眷顧呀!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芬妮夫人兒子不也是今年參加覺醒儀式,你看她就要比你更淡定,要想得開才行!”淘米羅夫人的那位女(性性)朋友走上前安慰她,不過她似乎忘記了芬妮的感受。
芬妮的內心對于吉嘉是充滿愧疚的,這時候有人暗指她對自己領養的兒子并不關心,拿她這樣的列子來安慰淘米羅夫人,這對于芬妮來說是難以容忍的。而那女人絲毫沒有感受到芬妮憤怒的眼神,反而轉頭笑瞇瞇地對芬妮說:“芬妮夫人,您的兒子是不是也要準備明天的考試,不知道您要不要也請假去陪陪他,不過我好像聽說您的先生就是一所知名學院里的教官,大概您兒子明天考試也不會有任何的難度吧!”
“我丈夫是斯坦斯學院里的劍術教官,不過我的兒子從沒想過要去斯坦斯學院,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他說他要去戰爭學院上學,而且我一點兒都不為他明天的考試擔心,他甚至可以再森林中獨自面對一頭棕熊!”芬妮臉色鐵青地說完這些話,轉(身shēn)憤然離開休息區的轉臺。
淘米羅并不知道事(情qíng)的原委,但是她知道自己的這位朋友曾經在一件小事兒上,對芬妮夫人頗為抱怨,今(日rì)這些明嘲暗諷的話語,也是讓她(身shēn)邊這女人臉上增添了很多的笑意。她那位朋友得意洋洋地看著芬妮夫人(身shēn)體僵硬地返回辦公區,嘴角掛上一抹笑意。
“你說她有點過分了,大家畢竟是同事!我和她的部門還相鄰,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這樣弄得以后我們見面多尷尬啊!”淘米羅夫人對朋友抱怨道。
那女人翻了一個白眼兒,才說:“那有什么,你可要站在我這邊兒啊!我看她不順眼,已經有些(日rì)子了!早就想用話噎她一下。呵呵!對了,我可聽說她的兒子今天也參加了覺醒儀式,不過顯然這女人并沒抱太大希望,竟然連去都沒有去看一眼,不過對于一位劍術教官家的孩子來說,當魔法師果真有些癡人說夢。她倒是好計算啊,竟然也要考戰爭學院的初級戰士學校,明天也許你們還能有機會碰上呢!”
“啊,她家小孩兒也參加了覺醒儀式?她也要考戰爭學院的戰士學校嗎?你知道她家小孩叫什么名字,也許以后真的會與維薩成為同學,你呀,這張嘴真是討厭,我可不想維薩還沒入學,就給他找來一個冤家,上學的時候,還是多交一些朋友更好。以后歷練的時候,更容易組隊伍!”淘米羅夫人說起任何事,都會習慣(性性)將維薩的事兒放在最首要的位置,她現在就考慮兒子將來的校園生活。
“喂,她兒子叫什么?”女人捅了捅一旁轉(身shēn)要離開的那位芬妮的同事,開口問道。
不回答別人的問題,顯得有些不禮貌,所以芬妮的那位同事開口說:“應該叫吉嘉吧!芬妮總是這樣喊他!”
“對對對,就是這個古怪名字,聽起來像是獸人族的那些土著們的名字。”女人小聲的嘟囔了一句。一旁的幾個人都有些不自然,畢竟有人還是與芬妮熟識的,他們可不愿意聽那些不利于芬妮的話語。
這次休息已經接近了尾聲,人們陸續的準備散場,返回自己的工作區域。
“吉嘉!”淘米羅夫人的語調由低到高,最后尾音似乎能夠將房頂穿透。
朋友有些發呆地看著她,可是淘米羅夫人的目光有些呆滯,她的嘴唇有些顫抖,對著她的朋友說:“如果吉嘉這個名字沒有別人在使用的話,我想她的孩子就是被魔法院長高德佛理大人欽點的那個最早覺醒魔法池的孩子。”
“覺醒了魔法池?”
“…”女人眼前有些天昏地暗,她剛剛居然面對一位魔法師的母親,冷嘲(熱rè)諷。
看著芬妮遠去的(身shēn)影,女人遲疑著,想自己究竟要不要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