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處長,診斷是急性闌尾炎,沒什么問題。”值班的教授被住院總叫來,給毛處長確診。
毛處長因為上次的事件,在家休養了一段時間。
時間沒有撫平她心里的創傷,體重在不知不覺增加的同時,她的情緒也變得愈發低落起來。
3天前,她出現臍周疼痛,但很快就好了。
間斷性疼痛讓毛處長如坐針氈。
在醫院工作,最基礎的醫療常識總還是有的。轉移性下腹部疼痛,應該是闌尾炎。
果然,1天前疼痛位置固定,就在右下腹。
毛處長自行口服了一天抗生素,癥狀非但沒有緩解,還越來越重。
于是她只能來到醫院,找胃腸的人給她看看。
抽血化驗、B超都做了,診斷很明確,的確是急性闌尾炎無疑。
“毛處長,我建議手術治療。”當班的吳教授很客氣的說道,“至于手術,您也不用擔心,一個眼,肚臍上打一個眼就可以。”
“不做手術行么?”毛處長問道。
“應該是不行。”吳教授道:“B超顯示已經有少量滲液,而且血象很高,想要保下來有難度,。要是保守治療的話,可能會出現穿孔等一系列并發癥。”
毛處長知道這幫大夫的德性,不管什么病都直接把最重的并發癥交代出來。以免術后真的出現,不好解釋。
她不屑的點了點頭。
“我還是保守一晚看看,口服消炎藥不好用,靜點有可能有用。”毛處長疼的額頭冒著虛汗,但還是堅持道。
吳教授心里叫苦。
毛處長的急性闌尾炎癥狀已經很重了,穿孔的可能性很大。
根據多年臨床經驗來判斷,極有可能熬不過今天晚上。
他是打心眼里不想給毛處長做手術的。
這種手術,做好了是應該的。做不好,或是術后疼痛略重,都會被扣上一個水平不行的帽子。
但不做手術的話,穿孔就不好解釋了。
吳教授硬著頭皮,咧嘴笑道:“毛處長,您的闌尾穿孔的可能性很大,我建議…”
“別建議了。”毛處長臉色有點白,臉上厚厚的脂粉也掩蓋不住痛苦。
冷汗流下,在鬢角劃出一道道淺淺的痕跡。
“靜點抗生素就可以了,從前犯過兩次,都沒什么事兒。”
吳教授見毛處長堅持,更是無奈。
“毛…”
“毛什么毛!”毛處長一臉不悅,“我說的話你沒聽到?”
一般來講,912各科室的帶組教授本身都有一定的江湖地位。別說是毛處長,就算是直管的葉慶秋也不會這么疾言厲色的和帶組教授說話。
但毛處長最近脾氣極差,加上疼的心焦,不知不覺語氣就重了幾分。
“那好吧。”吳教授心里厭煩,也不再勸,只是告訴住院總把病歷好好寫,讓毛處長的愛人簽字。
毛處長住進特需病房,在床上輾轉反側。好像是肚子里有一把刀,在不斷的轉來轉去,攪的全身都難受。
難受的要命。
生病這種事兒,絕對無法感同身受。
毛處長一邊在床上哎呦、哎呦的叫著,一邊心里暗罵,怎么這次肚子疼的比以往都要厲害!
前兩次犯了急性闌尾炎,絕對沒這么疼。
但這次卻特別重,她甚至有一種要是現在心梗死了,也算是享福的想法出現在腦海里。
“要不做了得了。”毛處長的愛人在一邊勸道。
“做什么做,反正刀不是切在你肚子上是不是!”毛處長一瞪眼睛,她愛人立刻就慫了。
“這瓶抗生素點完就好了,你是不是恨不得我做手術出事!”毛處長罵道。
“…”她愛人無奈,只好假裝去倒水,心里郁悶。
最近這段時間,說是在家休養,可是她的脾氣越來越大,最后自己成了出氣筒。
唉,這日子,真是過不下去了。
心里腹誹了幾句,他性子本來就溫和,家里面毛處長處于強勢地位,也只敢在心里腹誹,絕對不敢說出口。
“喝口水吧。”
“不喝!要是做手術,術前要禁食水,你這是盼著我闌尾穿孔么?”毛處長繼續怒道。
他愛人只好閉上嘴。
好像做不做手術都是自己的錯,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過了一會,一陣劇痛后,毛處長猛然覺得肚子的疼痛感忽然減輕。
似乎過了某個臨界點,一切都向好的方向進展。希望這次沒事,不!一定會沒事的。
疼痛減輕,毛處長覺得舒服多了,她換了一個姿勢,沉沉睡去。
4個小時后,護士來測體溫。
槍式體溫計測出來的數值竟然到了40攝氏度,把護士嚇了一跳。
是體溫計壞了?
她馬上拿了消過毒的水銀體溫計到病房,給毛處長夾在腋下。
毛處長的愛人覺得不對。
她睡眠不好,一旦有人打擾,起床氣大的要命。怎么一頓折騰,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他試著叫了兩聲,毛處長一句話都不說,只是酣睡。
幾分鐘后,水銀體溫計量的數值也是40℃。
護士連忙找值班醫生,又把胃腸的住院總和吳教授都喊過來。
吳教授查體,典型的板狀腹,伴隨高熱,考慮闌尾穿孔破裂,伴有腹膜炎以及感染性休克待除外。
急診手術吧,這回沒什么說的了。
術前交代,吳教授親自出馬,用很悲痛的口吻講述了整個病情的經過。
毛處長的愛人也算是講道理,何況幾個小時前剛剛簽完字,他都還記得。
老老實實簽了字,準備急診手術。
麻醉師術前看患者,老賀急匆匆的跑過來。
“老賀,你的班啊。”吳教授笑道,“我還想聯系徐主任,找個人來麻醉呢。”
“別介。”老賀道:“還是找徐主任吧,院領導的手術,徐主任不來不好。”
“你這越來越謙虛了。我聽說你給鄭老板配臺,還出國了?”吳教授問道。
“嘿嘿。”老賀有點得意,但他腦子還是清楚的,把閑聊給岔過去,道:“我看眼毛處長,老吳你要是不想打電話,我也是肯定要匯報的。”
“還是你匯報比較好。”吳教授道。
已經是半夜12點多了,這個點不管打給誰,估計都要被罵幾句。
這又是何苦來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