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耐人尋味的事情…”
維利略微低頭,眼中盡是思索的神色:“我們派遣到牡蠣城的情報人員,有沒有人能接觸到這么高層次的信息,并且動用手段,將我們白熊鎮被羈押的情報人員救出來?”
“沒有。”
索普斯很肯定地搖了搖頭。
白熊鎮的情報人員,根本沒有一個人能混到這么高的級別。
就算是真的混到了能獲得這情報的圈子,傳遞這消息的時候,只需要找一個下線傳遞回來就可以了,完全沒有必要冒著風險去解救一個即將被處決的情報人員。
“既然這樣…”
維利眼睛微瞇。
既然這樣,那就只能有一種可能了。
牡蠣城中出了高級叛徒,那個能夠接觸到核心情報的核心叛徒,想要將這個消息傳遞給白熊鎮。
他沒法挖掘出來白熊鎮潛伏在牡蠣城的其他情報人員,只能被迫鋌而走險救出來一個暴露的情報人員,進行消息的傳遞。
雖然拯救一個暴露的情報人員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但是也只有這種身份,才能使其在返回白熊鎮后被接洽。否則直接派遣一個牡蠣城人傳遞這消息,根本不可能被相信并且將信件送到維利的手中。
“這個高級背叛者,能量很大啊…”
能將敵方情報人員完好無損地救回來,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那個高級背叛者,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維利略有些不解,一般來說,沒人會做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嗯?”
維利下意識地又看了一眼信件的內容,突然,上面的筆跡引起了維利的注意。
“這封信件的筆跡鑒別過沒有?”
維利對著索普斯問道。
在和牡蠣城確認敵對關系之后,白熊鎮的情報人員對那些牡蠣城官員的手稿都進行了刻意的搜尋,這在關鍵時刻,能發揮出某些作用。
只要是有心的話,得到牡蠣城官員的筆跡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現在的白熊鎮,有很多牡蠣城官員筆跡的記錄,甚至連巴比拉子爵本身的筆跡手稿,在白熊鎮都有。
“鑒別過,但是沒有和牡蠣城的任何一個官員的筆跡吻合。”
索普斯自然也想到了這個層面,現在的索普斯,心思相當的縝密。
維利將信件拿起來,仔細地端詳,他總感覺這個字跡有些怪異。
突然間,維利好像意識到了什么。
他重新做回座位上,將紙張攤開,然后將鵝毛筆沾染墨水,將信件的內容重新謄寫了其中的一段。
索普斯覺得奇怪,走到維利的身邊。
“這字跡…”
索普斯發現維利此時的字跡和平時不太一樣。
“現在,這個字跡,才是書寫者原本的字跡。”
維利將鵝毛筆放心,語氣篤定的說道。
從一開始看到這字跡的時候,維利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直到剛剛,他才意識到,這字跡可能被刻意改動過。
當意識到這一點后,維利找到了筆跡中的漏洞,將其實現了還原。
雖然還原字跡聽起來很難,但是對于維利來說,并不是很難的事情,這都要歸功于維利的中級大騎士的實戰經驗。
在實戰經驗中,甚至是一絲肌肉的抖動習慣,都記錄在其中。
這書信人改變了自己的肌肉習慣,換了新的字跡,但還是被維利借助實戰經驗的知識認了出來。
刻意的字跡中,露出些許馬腳,或許別人看不出來,但是維利仔細審查,卻發現了一絲端倪。
“如果我猜的不錯,書信人就是牡蠣城唯一的那位大騎士,奎雷克。”
維利眼色深沉,對著一旁的索普斯說道。
“奎雷克?”
索普斯聞言,直接愣了一下。
他直接將維利謄寫完后的信件內容拿了起來,仔細地盯著瀏覽了一遍。
“沒錯,是奎雷克的字跡!”
索普斯的眼中盡是震驚的神色。
牡蠣城幾個核心人物的字跡,索普斯都很熟悉。
他們寫字的手稿,被索普斯研究了不知道多少遍。
“你是怎么知道的?”
索普斯被維利的手段驚了一下,他倒是沒想到,中級大騎士,還能有這種手段。
“從肌肉習慣看出來的,這字跡有些僵硬。”
維利簡單回應了一下,隨后露出一絲淡笑:“這就很有意思了,這封信竟然是牡蠣城的子爵繼承人親自書寫的,如果不是親眼見到這封信,真的是難以置信…”
索普斯聞言,眉宇間擰在了一起:“這是不是有詐?反間計嗎?讓我們拿到錯誤的情報,然后預判錯戰爭的形式?”
索普斯可不認為,一個子爵繼承人,會背叛自己的領地。
“應該不是…”
維利搖了搖頭:“如果是這樣,那么這一切就太刻意了。主動釋放我們的情報人員,然后將虛假消息帶回來?我們怎么會相信?”
“正是因為這手段顯得有些拙劣,我才覺得這封信中的內容,具有一定的真實性。”
維利說道:“我可是記得,你前一段時間,曾經給我帶來一個流言一般的情報,說牡蠣城的奎雷克與奎布爾不和,奎雷克會被奎布爾擠下子爵繼承人之位?”
“是有這么回事。”
索普斯點了點頭。
“很巧合的是,這次帶領牡蠣城船隊的領頭人,就是奎布爾。”
維利用手指指了指桌面上的信件,這都是寫在信件內容中的。
“所以說,你認為,這是奎雷克陷害奎布爾的手段?”
索普斯帶著些許懷疑。
“只能說有一定可能。”
維利露出淡淡的笑容:“或許前一段時間我們得到的兩人不和的消息,本身就是故意放出來的,而這封信刻意的筆跡書寫出來的情報,就是一個陷阱,讓我們誤以為真。如果這是他們的計謀,我們信了上面的內容,就會被反向打擊,即使不信,他們也沒有任何損失。”
“所以說,你到底相不相信這信上的情報?”
索普斯吐了一口氣,維利說了半天,也沒有說信不信這內容。
“戰術上選擇相信,但是在戰略上,則需要布置好后手。”
維利看向索普斯:“在他們的船隊出海之后,就讓海精靈進行實時監控,如果既定的航線以及信中提到的細節沒有發生問題,那么就可以利用這消息對其進行打擊。如果出現一絲可疑的現象,那么就按部就班地進行海戰。有海精靈和鎮子里超凡者的幫助,這場戰斗,我們根本不會輸。就算情報是假的,也不過是多耗費一絲精力罷了。”
“嗯…”
索普斯聞言,默默地點了點頭:“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多逗留了,我親自去找達恩,來給他陳述這件事情,讓他和海精靈之間,達成聯系,做好作戰計劃。”
“好,那就辛苦你了。”
維利說道。
“沒什么…”
索普斯聞言,擺了擺手,沒有過多逗留。
“如果這是真的,那也太可悲了…”
書房內,維利一人自言自語:“兄弟攻訐,甚至不惜出賣內部利益,真是令人扼腕痛惜的事情…若是巴比拉子爵知道了,估計會被氣的發瘋才是…”
對比了一下費倫家的現狀,維利突然感到一陣慶幸。
和諧簡單的家庭關系,在領主貴族家中,可是相當少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