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來越大了,大朵大朵從天空落下地面。
水泥路面上的積雪也越來越厚了。
行走,慢慢變得有些艱難起來。
水泥路的前方,因為地上的積雪和天空中飄舞的雪花,無論天空還是地面,都變成了白茫茫一片。
樹林里因為樹冠的遮擋,地面上的積雪倒不是很多。
路上的大多數時間丫丫都在睡覺,她醒來的時候,呂擔心水泥路上的積雪刺傷她的眼睛,會帶她進入樹林中玩耍,等她瞌睡了,再帶著她繼續上路。
從上午,到下午。
走走,停停。
又向前艱難地行走了半個小時之后,呂在路邊看到了一塊大石頭,于是走過去把石頭上的積雪給清理了,然后在石頭上坐了下來。
小黑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過呂并不擔心。
他通過山洞里的游戲,已經知道了狼的視覺、嗅覺系統是怎么運轉的。
小黑應該一直保持在嗅覺能感應到他們父女的范圍內,只要他吹一聲狗哨,它就會從樹林中跑回到他們身邊來。
“雪,這是雪,是從天上飄下來的雪。”呂指著地面上的雪,向丫丫進行著人類語言的教育。
“雪,雪。”丫丫指著地上的積雪,慢慢擴充著她的詞匯量。
“丫丫你太棒了!終于又會多說一個詞了!”呂對丫丫的進步很是驚喜。
男人大部分是沉默寡言的,在教小孩子說話方面,和女人相比有著天生的劣勢。為了不至于丫丫長大之后變成啞巴,呂一直努力想要對她多說些話,但多說話這種事情,對他這個二十多年來都很沉默寡言的人來說,確實有些勉為其難。
“爸爸教你唱歌好不好?”呂憋了好半天沒想好下一個字教什么,于是換成了唱歌。
伊麗說過,教丫丫唱歌可以提升她的藝術修養。
丫丫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呂要說什么,只是瞪著一對大眼睛看著呂。
“爸爸,爸爸,我們去哪里呀?有我在就天不怕地不怕。”
“寶貝,寶貝,我是你的大樹,一生陪你看日出。”
呂一邊唱一邊逗著丫丫,丫丫也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天茫茫,地茫茫,整個天地之間,只剩下了父女二人相擁而笑。
即使整個世界都已經徹骨冰冷,但你的懷抱,永遠是溫暖的。
“咦!咦!”丫丫突然伸手指向了呂身后的樹林。
呂心中一驚,連忙回過了頭去。
他身后,站了個人。
是個女人。
“對不起,打擾你們了。”女人見呂回頭,連忙向他道了聲歉。
女人身材不錯,年齡大約二十多歲的樣子,身高一米六五左右,大大的眼睛,一身及腰的烏黑長,目光中隱藏著一絲聰慧和狡黠。剛才向呂父女打招呼的時候,露出了一臉柔弱嬌憨模樣,讓人心中頓生好感。
“沒事。”呂迅向四周環顧了一圈,以確認是否有其他人的存在。
他對所有女人無感,不管她們長相如何。
“我以為,這整片樹林里,只有我一個人呢,沒想到…你們住在附近嗎?”女人又開了口。
“不,我們只是路過。”呂搖了搖頭。
“我姓蔣,名叫蔣曉云,就住在附近,你們要不要過去坐坐?喝口熱水?”女人向呂出了邀請。
“你家里有其他人嗎?”呂當然不會跟她走。
“沒有。”
“那你就不擔心遇到歹人?”
“一個在冰天雪地里,抱著女兒,給她唱《爸爸去哪兒》的男人,你覺得我有必要擔心他是個歹人嗎?”蔣曉云笑了笑。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們要上路了。”呂還是婉拒了蔣曉云。
他不清楚她是好人壞人,也不清楚她有什么目的,遇到這種事情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不招惹、不搭理。這樣就不會上當,也不會傷及無辜。
“能告訴我你們從哪里來的嗎?要往哪里去?別處是不是有人煙?我到這里之后,除了這條路之外,到處都是樹林,我也不敢走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樣的,能不能說給我聽聽?”蔣曉云不想放過這個和外來人交流的機會。
“你什么時候過來的?”呂向四周又瞅了一圈,把狗哨遞到了丫丫嘴里。
“大概兩個月前吧?”
“一個人過來的?”
“嗯。”
“和房子一起過來的?”
“是的。”
“房子里有電有水嗎?”
“剛過來的時候有,半個月后有時候有,有時候沒有,一個月后就徹底停了。”
“你在附近有沒有找到過市、學校、醫院或者其他的建筑、其他的人家?”
“沒有,就只有我一個人。”蔣曉云搖了搖頭。
兩人問著話的時候,小黑聽到了丫丫的狗哨聲,搖著尾巴從遠處跑了過來。
看到蔣曉云之后,小黑向她出了恐嚇的嗚嗚聲。
蔣曉云有些害怕,臉色頓時有些白。
“小黑!臥倒!”呂向小黑命令了一聲。
小黑連忙原地臥倒了,但還是沖著蔣曉云嗚嗚了幾聲。
丫丫向小黑嘰咕了幾句,不知道說的什么,小黑終于不再恐嚇蔣曉云了,爬到了呂的身邊,伸出舌頭舔起丫丫的小手來。
“它只吃熟食,不咬人的。”呂伸手摸著小黑的狼頭。
把小黑叫過來的目的,是為了警戒。一旦對方有什么不良企圖,比如有同伙靠近,小黑很遠都能察覺出來并提前出預警。
雖然蔣曉云看起來很無害的樣子,但荒野之中,呂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
而且,他也沒必要相信任何人。
“能和我說說外面的世界嗎?”蔣曉云向呂笑了笑,在旁邊找了塊石頭清除了積雪之后坐了下來,然后再次向呂提出了她的問題。
“我是從一千多公里外的地方那邊過來的,我一路過來,路的兩邊除了樹林,還是樹林,我準備繼續走下去,看看水泥路的盡頭在什么地方。”呂很簡略地回答了蔣曉云。
“一千多公里外走過來的?”蔣曉云有些不太相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