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時候,楚君歸和李若白依舊是坐最后一輛車,不過此刻獵人們的心情已是完全不同。
石墻口中的老家伙,是個外號為毒蛇的老獵人,陰險狡猾,心狠手辣。他領導的聚居地是這一帶規模最大,戰士最多的。成年戰士超過一百個,壓得石墻都有些喘不過氣來。所以哪怕明知道天上有東西掉下來,石墻開始時都沒動心思去搶。
沒想到一戰下來,楚君歸直接干掉了那個聚居地半數戰士,這立刻就讓石墻看到了希望。
毒蛇一直沒有出現,看來留守部隊和援軍的全軍覆沒已經引起了他的警覺,讓他縮了回去。
石墻則是以效忠為代價,征得了楚君歸和李若白的許可,返回聚居地后立刻出兵,把毒蛇的老巢給打下來。
楚君歸對于這類小勢力的彼此兼并毫無興趣,全憑李若白做主。李若白倒是展現了不少手腕,恩威并施,將石墻收拾得服服帖帖。
但在楚君歸看來,李若白給石墻體內植入的微型炸彈才是讓這個家伙乖乖聽話的關鍵。
返程車上,楚君歸問:“你怎么會有那種東西?“
“什么?“
“植入式炸彈。”
“因為冬狩任務啊!為了防止會出意外,所以我做了些預先準備。不過這種遠程遙控植入式微型炸彈可不便宜,我也只帶了三粒。”
“資料給我看看。”試驗體有些好奇。
李若白也不藏私,直接把全套資料傳輸過來。這套微型炸彈也是權限專屬物品,需要公民權限甚至高達八級!看到這里,就連試驗體也有些震驚,問:“新鄭公民最高權限不是七級嗎?”
“那只是新鄭。”李若白一句話就堵了回來。
楚君歸不再自找沒趣,繼續看資料。
植入的微型炸彈只有四分之一米粒大小,直接注入靜脈,會隨著血流返回心臟,然后就在那里停下。它雖然小,但是爆炸威力足以把整個上半身炸沒。只要李若白啟動開關,五十公里內炸彈都會爆炸。
這款微型炸彈之所以這么昂貴,就在于它待命的時間可以長達三十年。另外它大部分是生物體材料組成,一旦接收到自毀指令,它就會自行降解,被人體吸收,不會留下絲毫隱患。
看完資料,楚君歸就明白它為什么需要這么高的權限了。這種東西一旦落到不合適的人手里,就會引起不小的風波。
楚君歸對李若白的身份起了一點好奇,連八級權限的物品都搞得到,這小子恐怕不是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不過一想到他頑固地釘在自己的私人頻道里,楚君歸就是一陣不舒服。
“對了,你不是軌道飛船駕駛員嗎?又用不著你去戰斗,準備這東西干嘛?”
“以防萬一。”
“防什么?”
“萬一有人想害我呢?這種事不得不防。”
楚君歸想起了一句臺詞:“總有刁民想害朕!”
“對對,貼切,就是這個意思!沒想到你還挺有文采!”李若白顯得很是歡喜。
“文采嗎…”楚君歸不覺得這句話有何文采。
反正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試驗體也不打算深究微型炸彈的來源,再說也與他無關。這種微型炸彈就算注入楚君歸體內,也決然進不了心臟,用不了兩分鐘,就能想辦法排出去。
車隊返回石墻的聚居地,和他分離,就和奧姆一起返回原本的聚居地。
半路上,楚君歸問起了城市的情況,越問越細。奧姆自然不會隱瞞,全部吐實。
正常情況下,各聚居地都會主動帶著可以交易的貨物前往城市,換回生活必須品,以及氧氣、燃料和槍支彈藥。交易頻率有半個月,也有一個月,視情況而定。
在即將到來的颶風季,幾乎天天都是狂風暴雨,這個時候就需要提前儲備好物資,好度過這個可能長達兩三個月的季節。
城里的人偶爾會到各聚居地,一般都是為了某些任務而來,只是在聚居地短暫休整,不會多呆。對城里人來說,聚居地的環境簡直連窮鄉僻壤都不足以形容,在這里呆久了純粹是受罪。
也就是說,正常情況下聚居地和城市之間的交流不多,且多是單向,這讓楚君歸稍稍放了點心。
李若白很清楚楚君歸問這些話的用意,就笑著說:“不用擔心,這幾天時間足夠她們兩個造幾件大威力的防御武器了。就憑他們這點科技水準,來一千人都沒有用。”
“城里那些人的科技水準肯定比聚居地要強得多。”
“好吧,就算他們很強好了。反正馬上就要到了,等你看到兮姐,就不用擔心…”
越野車恰在這時翻過山脊,居高臨下,將整個聚居地都收于眼底。
聚居地已經變成一片廢墟,還有些房屋正在冒著煙。大部分房屋都被摧毀,顯然經過一場激戰,而中央廣場上立起了十多個木柱,上面倒吊著一具具尸體。
“艾爾!!”奧姆一聲咆哮,沖向聚居地,卻被楚君歸一把按在地上。
楚君歸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蹲下,遙望著聚居地。而李若白則讓司機將越野車退后,然后才匐身潛過來,打開個人終端,開始對聚居地掃描。
“不用掃描了,里面現在沒活人。”
李若白說:“我看看戰斗是什么時候發生的,另外要找兮姐和四號的下落。”
他話未說完,楚君歸就已站起,提著奧姆大步走向聚居地。
李若白怔了怔,趕緊跟了上去,說:“我馬上就掃描完了,里面說不定會有埋伏。”
楚君歸沒有理他,而是問奧姆:“是誰干的,你知道嗎?”
奧姆掃過整個聚居地,然后指著一面飄揚的藍色旗幟,說:“應該是藍旗軍。”
楚君歸加快腳步,進入聚居地。
聚居地內一片死寂,到處都是爆炸之后的廢墟殘骸,不少尸體半埋在廢墟中,根本無人處理。
楚君歸快速走到奧姆的家,四號與林兮原本住在這里。此刻原本的四層小樓被生生削去了一半。楚君歸在小樓內外轉了一圈,臉色漸漸陰沉。
李若白湊了過來,問:“她們逃了?”
“不,應該是被抓走了。”
“戰斗好像是二十小時前發生的。”
“差不多,所以我們沒有時間了。”
楚君歸一把提過奧姆,向前方一指,問:“城市是在這個方向,180公里外,是嗎?”
“沒錯。不過…”
楚君歸取下他身上的彈藥武器,扔進越野車的后廂,然后跳上駕駛位,發動越野車,就向聚居地外沖去。
“等等我!”李若白開啟輔助動力,一躍三十米,撲到了越野車上,爬進副駕駛位。
“下車!”
“怎么可能?”
“你會死的。”
“我像是怕死的人嗎?”李若白大怒。
楚君歸不再理他,專心駕車,越開越快。
李若白緊緊抓著扶手,才能保證自己不被顛出去。他忽然有些心虛,問:“你剛才說的我會死,是在開玩笑吧?”
“我從不開玩笑。”楚君歸冰冷回道。
李若白臉色有些慘淡,但還是牢牢抓著把手,不肯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