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的心意鐘大少爺并不知道,并不是他細心才會去察問廂房的情況,而是因為鐘2指出白七所在之處門插菊花,鐘大少爺只當是鐘2與白七有約,以為自己找錯了地方,才會特意將白雀庵20多個廂房都敲了一遍,又詢問了看門老尼,但終究沒有找到白七。
幾個人在廂房沒找到白釭,鐘家姐妹一行人又已經離開了,鐘大少爺三個人也只能往回走,卻是那老尼指路,既然知道了他們是鐘家姐妹的兄長,就指了鐘曉欣和鐘9當時拐向后山的一條路,讓他們去尋。
鐘大少爺無功而返,但也是心眼不少,白七終情鐘曉欣一事,鐘家人知道的也不多,但他是鐘2姑娘胞兄,平日里倒也聽過母親和妹妹對于白七的抱怨和對鐘曉欣的恨意,此時聽這老尼一說,倒有點恍然大悟。
他也猜白七是尋著鐘曉欣去了,便急急離開了廂房,順著后山的路去找人,卻沒有想到,白七倒是找到了,卻不是同鐘曉欣一起,而是…
鐘大少爺這里心思轉著心思,有關于他對白七和鐘曉欣的懷疑當然不會說,只說是聽說鐘曉欣獨走一路,擔心妹妹,趕了上去,沒想到意外碰上了白七,說到這里,卻又停了下來。
看了一眼白氏,又看了一眼梅表妹,再看一眼鐘9,他不知道這事情,該說不該說。
白氏自打大兒子說話,就一直盯著他的臉,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是又有猶豫不定的事情,怒道:“大哥兒,事關你妹妹,到底都有些什么事,你都講清楚些,事情都走到了這一步,你誰的臉面也不用管。”
白氏知道白七約會鐘曉欣一事,她本就想整治鐘曉欣,卻沒有證據,她以為鐘大少爺看到了。沒想到鐘大少爺卻說:“是…兒子,兒子看到了七表弟,他大約是不小心,摔到了9妹妹身上,而且…而且…貌似…七表弟與9妹妹舉止極為親密。”
鐘9?
白氏的燃著怒火的雙眼一下子又轉到了鐘9臉上,怎么還有鐘9的事?白氏以前從來沒有在意過二房的女孩子,以前的二房,那份量根本就不值得她放在心里,就算見面了過,也不過是對小沈氏嫡出的三小姐有幾分面子情,后來是因為鐘2深恨鐘曉欣勾搭白七,她也就討厭鐘曉欣,卻沒有想到二房連個十多歲的孩子也敢肖想她的女婿,白氏怒瞪著鐘9,又拿眼神掃過小沈氏,那眼神里陰惻惻的厭煩,讓小沈氏的心也一下子被揪了起來。
今天這不是審問鐘2出事的事嗎?怎么又扯上了鐘9,雖然說二房里有鐘4、鐘5兩個人在里面就已經是扯落不開了,可是到底鐘4、鐘5是聽鐘2的吩咐落了埋怨?還是鐘9主動意圖勾搭白七?這兩件事分量可差了遠了。何況…
小沈氏看了一眼鐘9。只怕是白氏想多了,這孩子剛11歲呢。
小沈氏便連聲催道:“九姐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關你女兒家的清白,可不能任人亂說。”
那被當面指著“亂說”的鐘大少爺就不高興了。
“嬸娘這是怎么說話的?是我和二弟,白二表哥親眼看到的,七表弟倒在9妹妹身上,想起身,9妹妹卻扯著七表弟的袖子,不停的喊疼,七表弟被扯著,自然就起不來,等我們尋過去時,兩個人還在土里滾成一團呢。”
鐘曉欣這次是真沒話說了。看人家鐘9這戰斗力,她才離開多一會的時候,這就滾上了。而能夠被鐘大少爺形容為滾成一團,只怕兩個人當時的情狀當真是極不堪的,若無鐘2落水這一件事,以白七自詡的君子之風,只怕兩人這一滾,白七也是非要娶鐘9不可的了。
而鐘9這會心里也是一陣陣的翻滾。
她前世與白七做了二十年的夫妻,是極了解白七的,白七行事有時候沖動,又憐惜弱小,行事會有不計后果的時候,但他到底人是聰明的,若冷靜下來,權衡利弊,常常又會與人妥協,大部分時間來說,算是個守規矩的人。
若她此時堅持說自己就是與白七有了肌膚之親,那她的名聲就毀了,可是白七卻會憐惜她,覺得對不住她,為此而興起娶她的念頭也是有的。但若她這時候否認了,只說是不小心摔倒,無心之失,名聲大約可以保住,可是白七就與她無緣了,暫不說鐘2抱著白七落水,這肌膚之親更親過她,光是白家,也不會讓五房唯一的嫡出娶一個落魄侯府的庶出庶女,兩人將一生無緣。
鐘9的心里像開了鍋的水一樣翻滾著,一會想著,豁出一切去爭一爭白七原配的位置,一會又怕,自己站出來求嫁,白七卻堅持不住來自家族的壓力,可是一會又想著,前世時,白七為了鐘曉欣,連私會的罪名都認了,蹉跎了三年的前程,有情有義,可翻過來又怕,認下了這事就毀了名聲。
前思后想思來想去,最后在白氏怒吼了一聲:“問你話呢,到底是有沒有摔在一起?”時,鐘9才咬著回道:“大哥哥看錯了,并無此事,路不平,七表哥心思不寧,走路時不小心摔倒了,我伸手想扶,沒有扶住罷了,摔在地上是有的,可是大哥哥說我們摔做…這種話難道該是兄長說的,我…我才11歲呢…”
鐘9一出話說完,整個人的力氣也似抽盡了一般,脫了水一樣的虛弱無力,因而面色慘白,倒讓人對她的話更信了三四分,覺得她是為了被嫡出的堂兄污蔑而心痛,看著鐘9這樣一副為了貞潔寧可去死的慘痛表情,連鐘大少爺心里都有了幾分的后悔,覺得自己把話說的太重了,因為當時鐘9同白七在一起時的情形,實在讓鐘大少爺覺得太過失禮,又因為一直以來不熟悉鐘9這個堂妹,讓鐘大少爺下意識的依著感覺,也沒想到這堂妹還只年幼,連鐘9自己都說,她才只11歲呢,這樣想來,當真該是他想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