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先告訴您,讓您心里有數嗎?陛下那天天忙的和陀螺似的,小四的事還不得勞您給他操辦?”長公主說道。
皇后很想說我每天智斗一群嬪妃也很忙。然而男人對晚輩的關心和女人對晚輩的關心不同,男人會關注晚輩的成就,想他建功立業;女人更關注晚輩的婚姻,想他娶妻生子。
“好吧,這還真得我出馬。當初從母后手里接過小四來時,還那么小小一團,如今都要娶媳婦啦。”皇后感嘆著。
長公主也感嘆著,要不是前面那五個,小四早該娶媳婦啦。
是皇后的宣召,遲四就趕著晚飯的點進了宮,先從皇后這邊撒嬌一遍,再到當今圣上那里撒嬌一遍,然后直接住到了后宮的一個偏殿里,這一晚自然就不能來找鐘曉欣了。
鐘曉欣就帶著銀杏紫竹連夜繡肚兜,要不然她明天就得真空出場了,雖然其實也沒有人知道,可是想想也覺得丟人啊。
“想想也覺得丟人啊。”鐘世子的東院里,蕭三太太嗚咽的小聲對著白氏說道:“我的命怎么就這樣的苦。”
白氏就安慰她道:“然而到底是有個哥兒傍身,躍哥雖然人不聰明,可是身體壯啊,你如今還年輕,等躍哥給你生了孫子出來,好好教養著,未必沒有后福。”
蕭三太太點了點頭,卻又落了淚,她知道白氏說的是安慰的話,自然挑最好的情況說,蕭躍這癡傻是胎里帶的,并不是后天病傷,誰知道會不會遺傳啊,然而就算遺傳能怎么樣呢,她好歹有個哥兒在身邊,比蕭家大房和二房可好多了。
蕭家,是順義伯夫人白蕭氏的娘家。蕭白氏一個哥哥一個弟弟,總共生了蕭家大爺二爺三爺三個男丁,蕭三太太身邊只得一個孩子,就是蕭躍,卻是個天生癡傻的。而蕭家大房呢,正室無子,有幾個庶子,蕭家二房的老爺卻是年輕就死了,二太太身邊一個女兒,絕了嗣。說起來蕭躍甚至可以說是蕭府嫡出的唯一的男孩子,可惜又是個傻的。
當年蕭白氏給女兒挑人家時,寧可把白氏嫁給只有個名頭好聽的沒落濟安侯府,也從來沒想過要把女兒嫁回外家去,實在是蕭家的男丁并不好養活。蕭躍這樣的癡傻兒,也不是第一個。
這樣富貴人家的癡傻兒,其實想找媳婦還是好找的,大把的下層人家愿意嫁女兒進來,然而蕭家雖然是跟著前朝一起沒落了,可是蕭躍還是蕭家這一代唯一的嫡子,蕭家大房的幾個庶子,因為蕭白氏這些年來不遺余力的拉撥娘家,都還算有出息,娶的妻子出身還可以,若讓蕭躍這唯一的嫡出反而娶個賣女兒的商戶人家姑娘,蕭三太太不樂意。
“可是表姐,我這心里,還是害怕。”蕭三太太說著,去拉白氏的手,她自己的手冰冷的不似活人,是想從白氏那里尋點安慰。
鐘家再沒落,也是新朝的權貴,名頭又是侯府,鐘大姑娘庶嫡出身,蕭家是世家,卻是前朝的,能娶鐘曉欣,算是門當戶對,可是鐘曉欣卻是端王看中的人。蕭三太太覺得丟臉,更覺得害怕。
白氏的口氣就不好起來:“你不想丟臉,那當初為什么要答應,一開始就別看中鐘家二房的嫡女啊。”
蕭三太太簡直想哭。她答應白氏那會,還是重陽宴之前,說好在佛寺上香時就把這事給定下來的,她哪里想到鐘曉欣會有這樣的大福,護國公府的婚事黃了,卻被端王看中了。
她早知道,怎么敢跟端王搶人。
然而,蕭三太太又實在心動,鐘家這位大姑娘,真個是有福的,也沒有親娘為她謀劃著,先是攀上了護國公府,又被端王看中,竟然是越走越高,這樣的福氣,若是嫁進蕭家來,說不得就能真個聰明又有福的孩子呢。
蕭三太太想著,就是為了鐘曉欣的這份福氣,她才不死心,蕭家大房那邊,有個庶子的小妾生了個健健康康的男孩子,長到了兩歲,卻不開口,也不說話,永遠是自己一個人蹲在角落里玩陀螺,后來就再也沒有人提起,蕭三太太覺得,大約是已經不在了吧。
蕭三太太做夢都想著蕭躍的能生個正常的孩子。所以這次白氏明知道鐘曉欣讓端王給盯上了,還是叫了她來,她就也來了。
蕭三太太這猶猶豫豫的樣子,顯見是刺激了白氏,白氏也就丟開了她的手,恨聲說道:“你從小就是個沒用的,也不想想,這次為了躍哥,昕姐是冒了多大的風險。”
蕭三太太忙點頭賠不是,就像白氏說的,在姑娘們的小宴上,出了這種事,鐘2身為主辦者,名聲也好不到哪里去,可還是愿意為了躍哥的事情,冒這樣的風險,白氏既然說了,計劃周詳,絕不會惹了端王,蕭三太太就信了她的,因為一旦出事,直面端王怒火的可不是蕭家,而是鐘家。蕭三太太當然也明白,白氏是不可能真為了躍哥而做這樣的安排,自然是不忿白七在長公主重陽宴上對鐘大的百般維護,更不愿意鐘府唯一敢同大房撕破臉的大姑娘,嫁給真正的權貴。然而再害怕,再丟臉,總歸這件事里是鐘家行動,而躍哥得了好處,蕭三太太到底同意了。
一個年輕未婚的女孩子若是婚前失了名聲甚至貞潔,那怕是再美若天仙,也不會有人要的了。
“那…那我明天都需要做些什么哪?”蕭三太太問道。是默認了白氏和鐘2的安排了。
白氏這才笑起來,拉了她的手說道:“你啊,什么都不用做,只在我這里侯著,等著事情鬧出來了,你就等著娶媳婦就行了,你是沒有見過我家的大姑娘,那是當真的漂亮聰明,以后給你生個白胖大孫子,也必定是好看極了的。”
蕭三太太就笑笑,比哭還難看,蕭躍小時候也是極漂亮的,蕭家的好多嫡出庶出的公子們,小時候都是極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