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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 年紀到了

  在內院的湖邊,主子們都還沒起的時候,撿到了一把男人用的扇子。撿起來的時候那婆子沒多想,這么名貴的扇子不會別人用,一定是大房的,就遞到了大房的院子里。

  大房那邊一看,是綠檀木骨扇,扇骨上還雕了桂花,桂花就桂花吧,但那雕桂花還是嵌著錯金銀的,桂樹是銀枝,然后滿樹的金桂。這么富貴的東西就絕不可能是別房的,一定是大房的,然而大房的用品也是有數的,又是男子用的,這樣一把扇子能買一個小宅子的物品,也是沒有,這扇子到底是誰的呢,白氏就又將那婆子叫來了問。

  這種事就是越想越害怕。那婆子就想起來關兩天鬧鬼的事來,哆哆嗦嗦說了撿扇子的地方,白氏心里也起疑,打開扇子來,上面扇面是綾絹,和云容紗一樣是少有的供品,上面空白一片,只在落款處寫了個“四”字。

  苦菊瞪著眼說道:“當年在這宅子里失蹤了的鐘家三房那個瘸腿的庶少爺,就排行四。”

  鐘曉欣則滿頭黑線的想著。原來他排行四啊,昨天光顧著抓活人了,忘了把他那把扇子一起撿起來了,半夜三更的也看不分明,早讓她知道這扇子是這么值錢的東西,她說什么也不會讓扇子被別人撿走啊。

  看鐘曉欣走神,苦菊都急了。

  “大小姐,你不會也怕鬼吧,唉呀,都是我不好,早知道我不說了。”

  “沒事。”鐘曉欣安慰她道:“古人早說了,這世上本沒有鬼,講的人多了,也就有了鬼。苦菊你這鬼故事講的太精彩了,我是沉浸在其中呢,你今天別的不干,帶上些零嘴,把這鬼故事四處講講,特別是老太太那里的香兒和墜兒,她們不是也愛聽你講故事嗎?你講故事,就讓她們幫打聽著,看老太太那邊,能不能知道白家提給老太太的人選,打聽打聽是哪府的誰,在和我議親。”鐘曉欣教她道。

  苦菊高高興興的答應,但想起一件事來就又苦了臉。“小姐,府里現在不讓咱院里的出門,就是貨郞來角門賣小吃,也只不讓我出門,我這里的零食就還剩下兩把瓜子啦。”

  鐘曉欣就罵她笨:“不會找個和你要好的,把錢給她,讓她去買回來給你啊。”

  “是呢,小姐真聰明。”苦菊跳著走了。

  于是輪到紫竹心塞了。“咱院里也快沒錢了。”

  二房最近給了些好東西,可全不是現銀,也是怕鐘曉欣拿了錢打點出門,不親近二房反而去找鐘氏宗族。東西要變現就得去當鋪,她們的繡品也得在鋪子里換錢,可是上次紫竹借著給方氏燒七出了門,老太太院里的張全家的全程緊盯,除了在佛前供了幾本佛經外,就是跟添香油的小尼姑也沒能多囑咐一句。手里東西不少,換不成錢也是白搭。

  說到這里,鐘曉欣也是心塞,她懷里還一塊價值千金的玉呢,此時卻快要被買瓜子的錢憋死了。其實她有技能水云梯,從花園里借水架個梯子就走了,問題是這一招不能大白天的用啊,只能半夜跑路。可是半夜里她跑出去做什么啊?銀莊不開門、繡鋪不開品、雜貨店不開門,除了青樓就沒有什么店半夜里開門。

  她現在是急需要一個與外界溝通的橋梁啊…

  想了想,鐘曉欣吩咐紫竹:“今天誰也不能進我屋子,你也別來。”

  然后鐘曉換就回屋了。屋里的人是她如今掌握到的,唯一與外界能牽扯上的,別說是免費再給他笑一晚了,就算是用美人計,也得把他給拿下了,答應替她在外面賺錢辦事。最低最低,手里這玉牌是那遲四家傳的,想要回去總可以叫他拿錢來贖。

  卻沒想到鐘曉欣把屋里轉了一圈,也沒找到人。

  城內一家青樓里。

  雖然白天不開業,可是面對著來喝口茶的常客,白天當值的龜公還是很客氣。

  老大夫面色沉穩的收回手,對著伸手的人說道:“沒什么大事,就是身體有些虛。”

  邊上一個娃娃臉的青年人哈哈大笑:“身體虛?就直接說酒色過度腎虛嘛,吳太醫與他客氣什么?”

  “是虛,不過不是腎,是胃。”那吳太醫說道。

  “我就覺得昨天這胸口疼的有些怪,對啊,一般來說胸疼都是心口或肝脾,怎么會是胃疼?”遲四摸著下巴回想,昨夜就覺得不像中毒,倒像是吃下了什么難以消化的東西,然而上善坊的桂花糕很難消化嗎?這么說那里面還是藏了別的東西,不是毒罷了。“怎么會是胃?”那桂花糕里藏了什么,能讓好好胃一陣刺疼?

  吳太醫搖頭:“年紀到了。”

  遲四:“什么年紀到了?”

  “禿頭、將軍肚和胃穿孔,是中年男人三大病,就算平常看不出什么征兆,年紀到了就會出現。”吳太醫搖頭說道,很是嘆息。

  遲四看著禿頭并將軍肚的吳太醫,直接一個杯子照著腦袋扔了過去。“滾。”他才22歲的大好年華,離中年還早著哪。

  吳太醫聽沒他的事了,登時眉開眼笑的滾了。

  青年又笑:“原來是年紀到了才會虛,那還不如酒色過度而虛,至少享受了。”

  遲四不客氣道:“畫了一整個晚上的美人,我連冷茶都沒喝到一口,到哪里去酒色過度,也不想想是為了誰?不過那鐘大倒真是個美人,有趣的很。”

  那青年登時臉色就黑了。“誰愛娶誰娶,你喜歡送你。”

  遲四點頭:“這可是你說的,就送了我吧,侄兒媳婦…想想就覺得帶勁。”

  青年的臉更黑了。他的意思是他不肯娶鐘大,要送他。遲四的意思卻是等他娶回來鐘大,變成侄媳婦再送他。冷眼旁觀和頭戴綠帽,就算他不喜歡那女人,感受也絕對不一樣。

  “你有空真可以去見一面,挺有趣的小姑娘。”遲四想想昨天鐘曉欣“啪啪啪”扇巴掌的那勁頭,就覺得可愛。“水性出奇的好,我在湖邊站了半柱香也沒見她出來換口氣,見了面二話不說就對我又打又扇的,還會騙我說下毒,可是一聽有錢可賺,笑起來又格外可愛,那潑辣勁比江湖上的女人還足,鐘家不愧是開國元勛,怎么養出來的姑娘?雖然我總覺得她是有哪里不太對頭,但應該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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