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誠到現在還沒了解過具體情況,便將事情猜出個大概來了,慧嬪低估了容誠的心思,見被看穿了,嚇得腿腳發軟,還在做垂死掙扎,解釋道:“陛下,您總要找到證據,不能,不能白白冤枉了嬪妾啊。”
“慧嬪,你真以為朕查不出來么?你若是等著朕去查,你的下場只會更慘!!”
慧嬪后背都被冷汗浸濕了,知道自己是瞞不過容誠了。
“陛下,嬪妾一時糊涂,您就看在嬪妾的父親忠心耿耿的份兒上…”
“行了!!”容誠忍無可忍:“快別拿趙御史說事兒了!你父親確實忠心耿耿,最大的敗筆就是生了你這么個女兒!!朕若不是看在趙御史的面子上,早就廢了你了!!哪里輪的到你在宮里興風作浪到現在!如今看來,這是朕這輩子做過的最錯誤的一個決定!!”
容誠幾乎是怒吼出聲,慧嬪還從未見過容誠這副模樣,險些嚇破了膽。
“陛下…”
無論慧嬪解釋什么,都逃不過被打入冷宮的命運。至于她的結局如何,也只能等著云清醒過來再做定奪了!容誠不親自處決她,是準備給云清留著泄憤。
二丫是晚間才回來的,原來她今日去御膳房領取酸梅膏的途中,中途被人給打暈了,拖到了假山一處隱蔽的地方,直到現在才醒過來。
二丫回來后,得知云清因為她的事孩子掉了,大哭了一場,容誠蹙眉道:“此事也和你無關,莫要讓她見到你這副傷心樣子。”
二丫見容誠臉色發白,眼眶似乎也有些泛紅,壓抑著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對于云清而言,怕是腹中的孩子也沒有二丫重要,容誠就不信,憑云清的頭腦,猜不出這是慧嬪設計的圈套,可是為了二丫,還是心甘情愿的往里跳!思及此,容誠心中不知該責怪自己還是怪她!為什么就不等一等,去找自己來處理這件事呢?
云清醒來后,得知自己的孩子沒了,卻也沒哭鬧,只是呆呆睜著眼,盯著帷幔上的牡丹花出神,似乎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容誠也沒去御書房,坐在床邊安靜的陪著她,試圖同她說話,只是云清卻根本沒理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云清才稍微回過神來,看著容誠道:“皇后,和慧嬪,如何了?”
見她總算開口了,容誠稍微松了口氣道:“慧嬪已經被朕打入冷宮了,要怎么處置都由你說了算。”
“那,皇后呢?”
容誠垂下了頭去,第一次不敢直視云清:“朕現如今只能廢了她的后位…。”
見云清臉色不好,容誠道:“你給朕一些時間,過去這一陣子,朕斷然不會放過她!”
若是此事只關乎容誠和云清二人,他便是拼上命也會弄死完顏羲,可是如今吐蕃進犯,絕對不能得罪契丹,他作為國君,還要對國家,百姓臣子們負責。
云清大概猜到會是如此,可是從如此嘴里親口說出來,還是不免有些失望。
“陛下先離開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清兒…”
“你出去!!”云清語氣不客氣了幾分,明顯是忍不住,快要爆發了。
“好,那你早點休息。”容誠垂下了頭去,轉身離開了。轉身時,一滴一直強忍著的淚水順著清瘦的臉龐滑落,背影透著股說不出的落寞。
他走后,云清終究還是沒忍住,趴在床上肆無忌憚的哭了一番。二丫在一旁難過的要死,這些年無論發生什么事,她還從未見過云清哭過,她甚至以為,大姐是不會哭的。
二丫眼眶也紅了,伸出手來重重抽了自己兩個巴掌:“大姐,都是我不好,出去也不仔細著些,明知道這宮中危險多,還是被人給打暈了,害得你沒了孩子。”
待到云清哭夠了,重重抹了把眼淚,面色陰冷的抬起了頭來。
這次,說什么她都不會順著容誠了!!
這次孩子沒了,她自己占了主要原因,所以她不怪容誠。
只是,懂道理識大體?她被人陷害到這一步,孩子都沒了,她不想在識大體了!!
完顏羲的命動不得,云清也斷然不會讓她好過的!!
二丫被云清的眼神看的直打冷顫:“大姐…”
云清小產后,所有人都以為她傷心欲絕,可是云容宮的宮人都知道,她除了第一日哭了一場外,第二日便看開了一般,和往常沒什么兩樣。只是安心的調養身體。除了拒絕見陛下之外,其他并沒有什么異常的。
容誠下令她不必去祁云殿請安,就這樣,調養了一個月左右,云清小產過的身子好了許多。準備出去走走了。
這日午后,風和日麗,云清對二丫道:“走,咱們去羲妃那里轉轉。”
自從上次發生了那種事情后,完顏羲就被容誠關在了宮里。
二丫大驚:“大姐,你去那里做什么?!”
“沒什么,羲妃還欠我一個道歉,去討回來而已!”云清見二丫一粒懶得不放心,淡淡一笑道:“放心,我不會做什么的!”
云清說的云淡風輕,二丫心中只是隱隱覺得不安。
長信宮內,云清的到來引起了全宮上下的警惕,完顏羲見到她,竟也有些心虛了。
“云妃身子可好些了?”完顏羲率先開口,這句問候卻是發自真心的,無論如何,云清小產同她有著分不開的關系,這一個月來,完顏羲心中還是愧疚的。
“好多了,今日就是來找羲妃討個說法!”
完顏羲雖然蠻橫,卻也不是不講理之人,敢做敢當道:“對不起,本宮同你道歉!這總可以了吧?你還想怎么樣?”
云清見她如今還是這副態度,無奈一笑:“罷了罷了,陛下都不能拿你怎么樣,本宮又能如何呢?這件事歸根結底,都是慧嬪的錯,日后你我還是和平共處吧!也免得陛下操心。”
完顏羲聞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云清,心說她真的就這么想開了么?反正如果換作是她,被人害掉了親生骨肉,就算是同歸于盡,也不會放過那個人的!
云清這種退讓,便是識大體么?難怪容誠喜歡她,完顏羲心想。
云清笑著轉移了話題道:“娘娘這宮里好多菊花啊?你很喜歡菊花?”
“啊…”云清話題轉變之快,令完顏羲有些措手不及:“是,是啊,我們契丹沒有這么多花,見什么都覺得稀罕。”
完顏羲見云清似乎真的不怪自己了,不知是出于心虛還是什么,帶著她看了自己悉心栽培的一株金菊,開的當真是好看極了。
云清笑道:“羲妃,本宮有些餓了,能準備些點心么?”
“好。”
完顏羲對云清的態度,是前所未有的客氣,足以看出她的心地還是善良的,就是頭腦蠢笨,脾氣暴躁了些。
云清淺笑著,指甲輕輕劃過那株金菊。
在長信宮內同完顏羲寒暄了幾句,云清便離開了。
晚間,得知云清白日去了長信宮的容誠到底沒忍住來了,這次云清也沒將他拒之門外。
容誠松了口氣,上前道:“你的身子如何了?”
“好多了。”
“那就好,我聽說,你白日去了長信宮…
云清:“嗯,找完顏羲討個說法罷了,陛下不用太擔心。”
“我是擔心你!”就完顏羲那個吃軟不吃硬的脾氣,若是真的爭執起來,萬一又動手怎么辦?
“我有分寸!”
容誠無言以對,吃過飯后,容誠留了下來。卻沒有碰云清。
他知道,云清心中還是怪自己的,現在不能碰她,便只是將云清抱在懷中,同她說些閑話。
“你放心,等到契丹的事塵埃落定后,朕會給你個說法的。”
“好。”
云清表面上乖順的應下了,實則心中的恨意依舊揮之不去,她等不及了!!而且這次死的是她的孩子,她一定要親手報復回來!
翌日,容誠去了長信宮,他到底還是不安心,問了完顏羲云清來找她的具體事宜。
完顏羲說到這個,面色比平日里溫和了許多:“昔日是我小肚雞腸了,你那個云妃,確實脾氣好識大體,這次也沒太同我計較!”
“那,云妃有沒有同你說什么做什么?”
并非容誠懷疑云清什么,可是他了解云清,若是別人得罪了她或許還能忍,可是孩子沒了,容誠總覺得云清不會這么輕易的善罷甘休。
完顏羲道:“就是同我說,以后我們誰也不招惹誰,在臣妾這里吃了盤點心,對了,還賞了我種的菊花!”
“你種的?朕看看。”
完顏羲讓下人將那盆菊花端了上來,容誠看了一會兒,道:“這花不錯,送給朕可以么?”
“陛下若是喜歡,拿去便是。”
完顏羲不知道容誠為何會如此,總是覺得怪怪的,不過如今,她在容誠面前,再也放肆不起來了。
次日,容誠照舊去了云容宮,云清見到他,淡淡一笑道:“今天中午來的早?”
“想過來陪陪你。”容誠道:“自從咱們的孩子沒有后,你我也未見過幾面,你若是心中有什么,只管告訴我。”
“沒什么。”云清淡淡一笑道:“都過去了。”
容誠微微蹙眉,明明就是有事,為何不同他說呢?
容誠:“我這次來,有樣東西想給你看看。”
“什么?”
元七立刻將那盆金菊端了上來,云清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寒意:“這是什么意思?”
“我今日給太醫看過了,這花中被撒了藥,若是擺放時間長了,人會中毒,輕微的皮膚潰爛,嚴重一些的,人會腐爛致死。”
“所以呢?你搬過來做什么?!”云清語氣中透上一股怒意。
“清兒!!”
云清將手中筷子重重一摔:“你不管便罷了!我做什么你也要管?!”
“我說了,等一切安穩下來…”
“我不要等!!你以后收拾她有什么用?!我的孩子能回來么?!”
“你現在做這些又有什么用呢?”容誠道:“我…”
容誠本想說,等仗打完了,將完顏羲的性命交給她都行,只是云清突然發了瘋,將桌子上的食物悉數掀在了容誠的龍袍上。
“滾出去!你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