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如此聲嘶力竭,更加證明了她的心虛。
此時此刻,別說在場的各位了,此刻就連容誠,心中都說不清是什么滋味兒。
云府一直以來,都對外說云清是鄉下接來的庶女,云清一直因為是鄉下庶女的身份,還是個災星,被人輕視鄙夷,當作笑柄。如今真相大白了,原來一切都是假的!!容誠不禁握緊了云清的手。
容誠想起自己失憶的那段時間,想必就是云清被人笑話的最狠的時候,可是她每次來找自己,從來都是笑嘻嘻的,從來沒有表現出她日子有多不好過。而自己,居然真的以為她生活的無憂無慮,真是蠢!!
或許云清性子就是如此,根本不拿那些事往心里去。
可是容誠心里卻忍不住有些心疼,冷冷的看向了云尚書。
虧他一直認為云尚書是個聰明人,居然會做出這種不認親女,讓一個野種當嫡女之事?更別提,云清比起云姝,不知道要好出多少來!
就算云府眾人舍不得云姝,讓她做個庶女又不算委屈了她!
大夫人站了出來道:“姝兒是不是我生的,我自己最清楚不過,就算有一個是野種,也是云清!!”
大夫人此言一出,眾人不禁再一次起了疑心,畢竟孩子是大夫人生的,她這么護著云姝,說不定云姝真的是親生的!!一時之間,眾人竟不知道該信誰了!
云清冷笑道:“娘還真是不撞南墻不回頭啊,二丫…”
二丫心領神會,將好不容易在民間找到的趙翠萍帶了上來。自從趙翠萍上次離開云府后,便在民間做一些零活,憑借著自己那一張風韻猶存的臉,時常找一些要求不高的老男人,利用自己這骯臟的身子,賺些散碎銀子來花。
因此,趙翠萍原本一身的風塵味兒,如今越發的濃重了起來。看的眾人直反胃。
容誠再一次見到趙翠萍,不禁微微蹙眉。二丫嘆了口氣道:“娘,事到如今,您還是實話實說了吧,如若不然,陛下是不會放過你的。”
趙翠萍畏縮著抬起了頭來,看到容誠的一瞬間,不禁瞪大了眼。
這…這不是容誠么…
盡管許多年過去了,容誠那張驚為天人的臉,趙翠萍依舊忘不掉。
他居然是皇帝?!!
趙翠萍此刻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她甚至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她早就料到,容誠身份不一般,但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這么不一般?居然,居然會是皇家子弟!!
容誠冷道:“趙氏,你今日最好實話實說,如若不然,被朕查出來的話,朕便要了你這條賤命!!”
容誠說到最后,聲音猛然提高了幾度,趙翠萍嚇的忍不住發抖。
雖然她也想保護好云姝,可是畢竟云姝和她沒多少接觸,這些年云姝也不是在她身邊長大的,再說了,就算是親女兒又如何?比起云姝,還是她自己的性命最重要!
想清楚后,趙翠萍不再猶豫,立刻道:“回陛下的話,當年,當年民婦在尚書府做工的時候,一時糊涂,確實將娘娘和將軍夫人掉包了,可是,可是自從她們二人身份揭穿后,便和民婦沒關系了。”
“這么說,你是承認云妃才是尚書府的嫡女,將軍夫人,本該是你這個鄉野村婦的女兒了?”
“是,是啊。”
趙翠萍此言一出,引來一陣軒然大波,云姝再也撐不住,渾身無力的坐到了地上。
獨孤翊也有些回不過神來,他愛慕了多年的女神,居然是個鄉下野種不說,還做出了背叛他的事?
現在好了,他豈非成了個笑柄?堂堂大將軍,娶了個野種不說,還替別人養了兒子。
“哈,哈哈哈!”獨孤翊雙眸赤紅,發出一陣狂笑后,抽出了腰間的佩劍,指著云姝,怒道:“好你個賤人!你瞞的我好苦!!原來一直以來,你霸占著云妃的身份,云妃的父母,還嫁給了我!!你怎么有這么厚的臉皮?!!怪我自己眼瞎,早前居然沒看出你是這種人!我今日便殺了你!”
大夫人將云姝護在了身后,哀求道:“將軍,姝兒也是一時糊涂,她之所以不敢揭穿自己的身份,是怕你心中介意。”
“呵呵,所以她和其他男人生孩子,也是怕我介意?!”
云姝知道,自己徹底完了,索性對著獨孤翊怒道:“你還有臉數落我?你自己又何嘗不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成親前,你答應過我,不會納妾,是你先違背了自己的誓言,騙著我死心塌地的跟了你,你卻找了妾不說,還將我晾在一旁,我這么做又怎么了?”
云姝此言一出,滿座唏噓。
這是一個女子該說的話么?有人忍不住了,被云姝惡心的不行,直接開口罵她道:“簡直是此有此理!早前竟沒看出來,你是這種!!這女人和男人能比么?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在尋常不過的事情!就算獨孤將軍找了妾,你合著也該盡到一個女人家的本分,和妾室搞好關系!可是你居然敢紅杏出墻,還找了個黃花館的男人生了孩子!!你簡直是不要臉!!”
“就是說啊,難怪她是個野種,這骨子里,原本就是下作的!!”
“我說云妃娘娘怎么能麻雀變鳳凰呢,人家本來就是鳳凰!原來還是陛下有眼光!”
此時此刻,所有人對云姝的看法徹底改變了,反之,對云清的看法也轉變了。
“可不是么,原來云妃娘娘才是真正的云府嫡女,難怪能被陛下選中!”
“果然,是金子總會發光的,咱們之前錯怪了云妃娘娘。這爛泥再怎么樣都是爛泥!這云姝,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野種,賤人!!”
辱罵聲如潮水一般洶涌而來,云姝被罵的抬不起頭來,半跪在地上,捂著臉,渾身止不住發抖。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她們聯合起來陷害我!!云清就是嫉妒我才故意報復我的!!”
她不是野種!!她是云府的嫡女!!她是京里數一數二的千金!!
云清才是鄉下來的野種!!
云清冷眼看著徹底崩潰了的云姝,唇角不禁微微上揚,一種報復的快感浮現。
終于…她終于讓高高在上的云姝小姐墜入了塵埃之中。
可是當她感受到,容誠握著自己的手有些不穩,甚至有些發顫時,卻突然笑不出來了。
所有人得知事實真相的時候,都顧著去辱罵云姝了,只有他,介懷起了她曾經經歷過的那些事。云清心中一暖,突然覺得,比起報復了云姝而言,容誠的舉動更加令她感覺到喜悅。
云清對他淡淡一笑,并未多言,只道:“我沒事。”
過去那些事,于這一世的云清而言,都如同云煙一般,過去便過去了。她是真的沒當回事兒過。只可惜,上輩子沒遇見容誠。
她也慶幸,上輩子狼狽不堪的自己,沒有遇到容誠 “陛下,您覺得我大姐,該如何處置?”
“別叫她大姐了,她哪里配?!”
容誠道:“孤獨云氏,行為不端,占了云妃多年的身份地位,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心腸歹毒,加害于云妃不說,嫁為人婦仍舊不知收斂!竟敢做出這等不知廉恥之事,今日朕便替云妃和獨孤將軍做主,好好懲治你這陰毒婦人!!”
說罷,容誠毫不留情的下令道:“砍斷她的四肢,軀干吊在城門前,貼上她所犯的罪行!直到吊死為止!”
云姝尖叫著被人拖了下去,大夫人老淚縱橫的追了出去。
云清對容誠道:“陛下,這幾個人便放了吧。”
畢竟人都是云請安排的,容誠看了她一眼,“好。”
這場滿月宴不歡而散,那個可憐的孩子留在了將軍府,估計是活不成了。
容誠和云清往回走的路上,問她道:“這些人是不是你安排的?”
“是。”
“那個兔兒爺呢?”
“也是我安排好的,云姝也被我慫恿過了!”云清絲毫沒有隱瞞容誠:“怎么,覺得我太狠了?”
“不會。”容誠道:“我只是在想,你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若是他早知道這些事的話,云姝早就被他收拾死了,哪里用云清這么折騰?
云清卻道:“這是云姝欠我的,我當然要自己拿回來!”
容誠并不知,云清指的,還有前世的債。想了想,道:“要不要去城門前看看?”
“看!”
容誠:“這種時候娘子難道不應該表現的淡然一些么?”
“你是說大仇得報,看穿了一切的那種?我可沒那么清高,我好不容故意等到這一天,不親眼看看怎么行!”
容誠就喜歡她這性子,聞言并未多說,只是笑著讓車夫調轉了馬車方向。
馬車來到城門前,此時被砍斷了四肢的云姝已經被麻繩捆著,軀干被吊在了城墻前,風吹過,那具軀干被吹的來回晃動了下,空氣中暈染上了血腥味兒,傷口還在躺著鮮紅的血液,云姝因為劇烈的疼痛,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