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一百七十六章 柳煙生辰(上)

  獨孤翊那里,從云生那兒離開后。便一直心不在焉的,云姝見他反常,心下起疑道:“獨孤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獨孤翊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她道:“姝兒,方才我去找云兄說了幾句話。”

  “你們,說什么了?”

  獨孤翊不想同她討論朝堂上的問題,只道:“他追問我云二小姐之事,怎么,姝兒你這是起疑心了?”

  “啊?”云姝想不到堂哥那么沉不住氣,面色微紅道:“我沒有,許是,許是堂哥誤會了什么吧。你別往心里去。我怎么會懷疑你和清兒呢?”

  “我怎么能不往心里去。”獨孤翊突然拉過云姝坐到了他的腿上:“我知道,我一直沒像你提親,難為你一直等著了,可是現在陛下還在為太子殿下的事難過,我實在不好這種時候成親。”

  “我知道。”

  “至于那個云清,我根本沒將她放在眼里,她的出身本就低賤,在京中的名聲也不是很好,我怎么可能對她有什么想法。如今就是販夫走卒,怕是都沒人會惦記你那二妹。”

  獨孤翊哄的云姝心花怒放,依偎在獨孤翊肩頭:“那等陛下什么時候肯舉行太子殿下的葬禮了,獨孤哥哥記得早一些來提親。”

  獨孤翊嘴上答應著,心中卻還是不禁想起了云清來。平日里進府都能看見她的,今日怎么沒見著呢…

  此時,云清同容誠剛剛午睡起床,打了水來洗臉。臨走前,對他道:“這幾日我家中有些事情,就先不來了。”

  這幾日云生入府,肯定會找她麻煩,云清若是繼續一直往府外跑的話,她完全相信云生會一查到底,他現在巴不得抓住她的小辮子,好好替云姝出個頭呢。云清自然不能讓他找到任何機會,也免得給容誠添麻煩。

  容誠也未多言,只是狐疑道:“你家中是做什么的?經常有事。”

  “我家中啊…做生意的。”云清不想告訴容誠她的真實身份。

  “做生意的挺好,做什么生意的?”容誠現在什么也不記得,只想多了解于大丫一點。

  云清想了想,突然壞笑道:“那種生意的。”

  “哪種?”

  “就是,青樓,花娘,兔兒爺這些。”

  云清此言一出,容誠一張臉難看的要死,還不忘記打擊她兩句:“難怪你這么大年紀了也嫁不出去。”

  云清冷笑了聲,道:“我嫁不嫁得出去你別管,你若是將來恢復不了記憶,去我們家做個兔兒爺,憑你這張臉啊,肯定比女子賺的還多。”

  “一派胡言!男人怎么能去做那種生意?簡直惡心!”盡管知道云清又在那里胡說八道,容誠臉色還是有些難看。一個女人家,怎么天天這么不正經!!

  云清笑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人家憑本事伺候人,怎么就惡心了?”

  容誠嘴角微微抽搐了下:“你少故意在這里拿話惡心我,莫不是,你喜歡那種男的?若真是如此,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伺候你,不收銀子,如何?”

  云清:“…”

  好吧,這些年來兩人拌嘴,云清就沒贏過,她被堵住后,不在廢話,對容誠道:“不和你胡言亂語了,我該回去了。”

  云清離開后,容誠心頭有幾分失落,隨后,又是一陣頭疼,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許多零碎的片段在腦海中閃過。

  云清回府后,聽丫鬟說,云生一整日都沒出房門,不禁有些好笑。

  晚間吃飯的時候,云生也沒在,老太君道:“生兒呢,怎么不來吃飯?”

  云姝解釋道:“堂哥下午多吃了些點心,說是不餓了。”

  “不吃晚飯怎么行,晚點給他送份兒宵夜過去。就做他最喜歡的翡翠蟹肉羹就行。”

  春桃笑著應下了:“老太君對云生少爺還真是上心呢。”

  蔣氏笑道:“云生是娘的親孫子,娘自然上心了。”

  正在吃飯的大夫人聽見蔣氏提起孫子兒子,心中便不痛快了起來,不冷不熱的開口道:“娘素來對小輩上心,無論是孫子還是孫女,以前我們姝兒不愛吃飯的時候,娘也是親自囑咐著廚房給做東西吃呢。”

  老太君見這兩房又開始了,蹙眉道:“都是陳年舊事了,提這個做什么?”

  云姝立刻接話道:“奶奶疼愛姝兒,無論多久,我和娘都不會忘記的。”

  老太君聞言這才喜笑顏開,又怕云清云荇她們心中不好受,笑道:“其實你們只要乖乖聽話,奶奶待誰都好。”

  沒腦子的云荇立刻道:“可是,以前我也有不愛吃飯的時候,奶奶也沒囑咐過廚房給我…”

  話未說完,被云宜重重的掐了一下。然而已經晚了,剛被打臉的老太君面色鐵青。

  老太君語氣不善道:“阿荇,你這是再說我這個做奶奶的偏心么?”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么…云荇垂著頭不說話,老太君不輕不重的將手中的銀筷放到碗上,發出了清脆的磕碰聲,顯然是生氣了:“阿荇,你說你是不是對我這個做奶奶的有什么意見?”

  “孫女兒不敢。”

  “我看你就是這個意思!你大姐上次不吃飯是因為練琴太用功了,你呢?終日無所事事,琴棋書畫學不好就罷了,女紅也是一團糟,你不吃飯還要旁人哄著你不成?”

  原本云荇是害怕老太君的,平日里被數落也不敢還口,可是今日莫名有些火大,撞著膽子嘀咕了一句:“堂哥還不是什么也學不好。”

  “你說什么?!!”

  老太君沒想到她還敢頂嘴,氣的不知道說什么好。云尚書抬手給了云荇一巴掌:“賤種,膽敢和你奶奶頂嘴!反了你了!你自己什么樣心中沒數么?不愿意說你罷了!平日里就是太驕縱你了。”

  云荇極少挨打,原本心中就委屈的她,兩行淚瞬間躺了下來:“爹偏心!”

  “你說什么?”云尚書怒道:“你從小到大什么缺了你的?你究竟有什么不滿意的?你看看清兒,從小在鄉下長大,回府后還時常被你欺負,她像你這樣了么?!”

  云荇不答話了,只是眼底閃過一抹寒意。

  云清…爹為什么要拿她和云清比?云清再怎么說,也是個鄉下來的,她和云清有什么可比性呢?

  云荇心中不服氣,卻又無從反駁,心底對云清的厭惡又加深了幾分。偏偏云宜許是故意刺激她,甜甜一笑道:“爹說的是,大姐二姐都比我們姐妹要出色的多,是我們自己做得不夠好。”

  云尚書冷哼了聲:“你比某些人乖巧聽話多了,都是女流之輩,爹也沒指望你們都有大出息,別沒了自知之明才是!”

  云荇實在聽不下去了,紅著眼跑了出去。

  云清在心里嘆了口氣,心說自己這又無辜受人討厭了,不過這個云宜,看樣子心機頗深啊。

  上輩子云宜一直是淡淡的,對她說不上多好,頂多和云荇一起,出言挖苦她幾句罷了,倒也說不上不好,云清在府中時間不長,沒怎么注意過這個不甚起眼的四小姐,如今看來,還是留意著些比較好…

  吃過飯后,云清在房里洗澡,一旁只留了二丫,云清不習慣有人伺候。只讓二丫坐在一旁,姐妹二人談心罷了。

  云清往身上涂抹香膏時,二丫突然道:“大姐,你今日是不是又去找容公子了?”

  “是啊,不然我出去做什么?”

  二丫小心翼翼的道:“大姐對容公子,會不會太上心了?”

  云清看了她一眼:“你忘了昔日在于家村,容誠怎么幫咱們姐妹二人的了?他如今失憶了,總不能不管他不是么。”

  “話雖如此,我還是感覺大姐你待容公子不一般。”

  “你究竟想說什么?”

  “我就是在想,大姐你如今老大不小了在京里名聲也不好,嫁人的話,可能也有些困難,容公子說不定愿意娶你。”

  “別鬧,雖然我如今尚且不清楚容誠的真實身份,可你我都猜得出來,肯定不一般,說不準人家哪天就恢復記憶了呢,我總不能仗著人家失憶了,就坑他你說是不是?”

  “這怎么是坑呢?容公子失憶前也是喜歡大姐你的。”

  “可是那時候我還不是京中出了名的克星啊,你說等以后容誠恢復記憶,得知我的事,你覺得,他還會喜歡我么?”

  二丫不說話了,許多男人的感情,本就泛濫且廉價,焉知容誠對大姐又有幾分真心?大姐如今,怕是販夫走卒都不愿意娶的,更何況是容公子呢?容公子再怎么說,也該是個大戶生意人家出來的少爺吧?

  二丫看著浴桶內的大姐,經過多年細心保養的云清膚入凝脂,墨發柔順,五官標致,被水霧一熏,不失嫵媚誘人,怎么看也不比許多大家千金差在哪,可是大姐的命怎么就這么苦呢…

  看穿了二丫心事的云清道:“二丫,其實咱們女子,并非是一定要嫁人不可,就像咱們以前開云容軒的時候,不也一樣過的好好的,有男人,和沒有男人,有什么區別么?”

  二丫有些震驚的看著云清:“女子,可以不嫁人的么?”

  “當然了,二丫,你記著,你若是嫁人,一定嫁自己真心喜歡的,不要因為任何原因,尤其不要因為感動嫁給誰。”

  二丫紅著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談論男女之事,她還是有幾分害羞的,云清也并未多說,她也不奢求二丫能理解,只要聽她的就好了,免得將來吃虧,一輩子的虧…

  接下來幾日,云清都沒出府找容誠,雖說云生依舊時不時的找她麻煩,比如派人往她床上扔一只死耗子,時常故意挖苦她幾句,引得她被下人們嘲笑。

  若換作其他女孩子,估計心中早就委屈死了,在云清這兒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幼稚極了。她也沒往心里去。

  這日,云府收到了相府的邀請函,說是柳煙生辰快到了。令人比較意外的是,居然邀請了云清。

  柳煙為人一向心高氣傲的,平日里無論是結交姐妹,還是宴請人,都是些身份高貴的,再不濟,也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名聲不好,鄉下出身的庶女。

  收到請柬的云清也是有些吃驚的,府中可就云生云姝還有她收到了,這柳小姐究竟賣的什么關子?

  云生抓住機會狠狠的奚落了她幾句:“這柳小姐是怎么了?怎么什么阿貓阿狗都開始往府中請了,這場生辰宴如此廉價的話,我都不想去了,實在是有失身份。”

  受奚落多日的云清總算開了口道:“這場生辰宴廉價與否,難道不是在于主人么?怎么會因為我這個尋常的賓客,就覺得廉價呢?”

  云清伶牙俐齒,云生也是個嘴巴厲害的:“柳小姐可是相府千金,更是昔日和太子殿下親密無間的人,說是京中除了公主殿下之外最高貴的女子也不為過,她的生辰宴自然是好的,可是請了你這種人,這場宴會自然就掉價了。”

  “柳小姐既然肯請我,自然有她的道理,堂哥這是覺得柳小姐識人不清,自己給生辰宴掉價么?”

  “你少胡說八道,我何曾這么說過?!”

  云清冷冷看了他一眼,懶得同他廢話:“柳小姐的生辰宴,堂哥喜歡去便去,覺得和我一起去掉價的話,可以不去,沒人求著堂哥不是么?”

  “你…你竟敢和我這么說話?!”平日里云清隱忍慣了,云生拿她當個軟柿子,怎么也沒想到她居然也敢還嘴!

  云清懶得理他,直接轉身離開了。氣的云生直跳:“反了反了,她是個什么東西?居然也敢這么對我說話?!!”

  一旁的云宜立刻添油加醋道:“堂哥莫氣,二姐許是見堂哥你在朝中沒有一官半職的,沒怎么將你放在心里…”

  這話戳了云生的脊梁骨,因為他是京里出了名的紈绔,陛下一直不肯給他個一官半職的。可是那有如何,如今他好好巴著大皇子,將來定會出人頭地的!這云清是個什么東西,也敢不將他放在眼里?

  不過這話云生還不敢說,只是重重的忒了口道:“一個嫁不出去的災星而已,真是突發長見識短,鼠目寸光!”

大熊貓文學    農家小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