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容誠如今作為一個成年男子,酒后和他不小心親個嘴什么的,對于云清這個活了兩世,臉皮不是一般厚的老婦女來說,本沒什么。
可這些日子來,只要一想起那晚和容誠發生過的一切,云清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幻象,隱約記的,那臭小子的咸豬手還摸她的胸了…
云清只要一想起來,她的小心臟,哦不,她的老心臟就像是抽風了一樣,砰砰跳個不停。
云清覺得自己一定是犯病了,需要美食來醫治一下。
云清和二丫在望月樓點了一大桌子菜,眼尖的小二打量了云清兩眼道:“姑娘是不是中秋節的時候來過這里?穿的男裝?”
云清愣了下,也沒否認:“這你也記得?”
“我當然記得了,那日姑娘可是找我討的酒,后來您喝多了,還是一位極其俊俏的公子扶您離開的呢。”小二說著,撓頭一笑道:“我當時還以為,二位是龍陽之好。”
云清:“…”
云清吃驚于這店小二胡說八道的本事時,反駁道:“就算他扶我走,也有可能是好兄弟啊,怎么就龍陽之好了?”
小二道:“我也說不上來,反正二位當時怎么看也不像兄弟,不過現在知道姑娘你是女的,我就明白了。”
云清:“…”
他他,他這是明白什么了?
一旁的二丫別憋笑憋的辛苦,云清瞪了她一眼道:“臭丫頭,笑什么!”
二丫收了笑道:“大姐,你如今都十八了,也是時候該嫁人了,既然能在這里遇到容公子,這都是緣分啊,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承認了。”
云清汗顏,“你見我什么時候有不好意思承認的事兒了?”
二丫:“…”
這倒也是!
上輩子看清渣男本質的云清這輩子根本就沒往那方面想過,更別提容誠了。
“吃飯吃飯,這么一桌子好菜,可別浪費了。”
云清往嘴里塞著食物時,那個小二突然又過來了,自來熟的戳了戳:“姑娘姑娘,那晚那個俊俏公子來了。”
“哦…啊?!”云清反應過來小二在說什么后,險些沒被嘴里的飯菜噎死,猛地灌了兩口茶水,容誠已經來到了她身前。
云清抬起頭來,呆呆地看著面前的男子。
容誠今日穿著身青色錦衫,身量修長的他站在那里,宛如一顆青竹般筆挺,清俊又不失貴氣,酒樓內不少女客眼睛都看直了。
云清回過神來后,覺得自己不能再容誠面前表現的太沒出息了,有幾分生硬的開口道:“吃了么?”
“還沒。”
“要,要不一起吧。”
“好。”
容誠在她對面坐了下來,開口道:“那個,中秋那晚的事兒…”
“什么事兒?”云清就怕他提那晚,聞言二話不說直接裝糊涂道:“我那晚喝多了,只記得見過你,咱倆還發生過別的什么事么?”
容誠:“…沒事,我就是提醒你,別忘了咱們之間的約定。”
原本容誠是想為那晚他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事兒,給于大丫道個歉的,現在看來她是不記得了,這樣也好,她心里只有獨孤翊不是么,這樣倒也免了彼此之間的尷尬。
殊不知他這句話把云清嚇了一跳,那晚許多事她都記不清了,一聽到約定二字,開始忍不住胡亂猜測起來。
她和容誠約定什么了?莫不是以身相許之類的?
容誠見她眼珠子骨碌碌轉,心知她是想不起來了,心里說不清是失望還是什么的,提醒道:“那晚上不是說好了,以后每個月十五號來望月樓聚聚,你莫不是要反悔吧?”
云清聞言,多少松了口氣,謝天謝地,不是什么以身相許一類的。
“放心好了,既然都答應你了,怎么會反悔呢。”
容誠唇角微微上揚,目光這才落在了云清面前這一桌子豐盛的有些夸張的菜上,不解道:“兩個人怎么點這么多菜?”
云清道:“因為我感覺到會有臭不要臉的人來蹭飯的。”
“蹭飯的?”容誠四處看了看道:“誰啊?”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
容誠:“…”
云清見著家伙被自己擺了一道,沒忍住失笑道:“好多年沒耍過你了,哈哈。”
容誠有些無語:“我怎么記得當年在于家村是某人被我耍的團團轉,又要端茶送水,還要捏肩捶腿的。”
“呵,也不知道是誰和我一起賣對聯,丟人丟的不行哦。”
兩個人互揭老底,最后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出來。那股尷尬便也就淡了。
二丫笑道:“容公子莫信我大姐的,今日是她生辰,才點了這許多菜。”
容誠聞言,瞬間收了笑道:“今日是你生辰?”
“嗯。”
容誠眉心微微蹙起道:“你怎么不告訴我?”
“你也沒問過我啊,昔日在于家村更不可能過生辰什么的,你自然不會知道了。”
容誠道:“快些吃飯,吃完飯我帶你去買禮物。”
云清有些無語:“容大少爺,這送人禮物都是不能讓人家知道你送的什么的,你帶我去買有什么意思?”
容誠冷著臉沒答話,云清一陣頭疼:“買買買,不過既然是是這種送法,要什么我自己挑可以么?”
容誠神色這才緩和過來:“可以。”
吃過飯后,容誠帶著云清去逛街了,二人已經好幾年沒有一起逛過了,云清也沒同他客氣,東挑西選的,確沒一樣滿意的,最后目光卻落到了一個街邊雕木手串的小販身上,小販手很巧,將木頭雕刻成了小小的動植物形象,花草魚蟲,用一根紅繩穿起來,系在手腕上很是好看。
云清道:“我就要這個了。”
“就這個?”容誠道:“你要不要再選選?”
他平日里雖說不常送人禮物,卻也沒送過這么寒酸的,平日里就是賞賜下人,都沒賞過這么不值錢的玩意兒,更何況是送于大丫的生辰禮物。
“你不是說好了聽我的么?你要反悔不成?”
容誠:“你喜歡就行。”
云清這才滿意,對小販道:“可不可以給我雕一個帶我名字的?于大丫。”
“可以。”
容誠聞言,突然道:“雕兩串,另一個叫容誠。”
云清瞪了他一眼:“…你干嘛學我?”
容誠道:“你又不是第一個這么雕的,誰學你了?”
云清被他的厚顏無恥折服了,小販很快便將兩串手串雕刻好了,誰知容誠付了錢后,一把奪過了帶有云清名字的手串,將刻著他名字的那一串遞給了云清道:“送你的生辰禮物。”
“你不是說讓我自己挑么?”
“只說給你買手串,又沒說給你哪個。”
云清有些哭笑不得:“容大少爺,幾歲了啊?”
“二十了,怎么,你有意見?”
云清:“…”
身后跟著的元七一臉震驚的看著自家殿下,嘴巴張的都快塞下一個鴨蛋了,二丫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做什么這么吃驚?”
“我們家少爺以前從不這樣的。”要知道,他們家殿下平日里除了和他玩笑幾句,欺負欺負他這個小太監,在外面前,從來都是成熟穩重,高不可攀的,尤其是面對女子的時候,完全是個冰山,旁人見了總要敬畏三分,再不濟,也不會是這樣子的,完全就是一個紈绔…
“是么…”二丫看了一眼身前的容誠,顯然不信元七說的。
畢竟在二丫的印象里,容誠公子和大姐相處,好像一直是這個樣子,不過容公子雖然嘴巴臭了些還喜歡打擊人,也不大會哄女孩子開心偶爾還很孩子氣,但卻是真心對大姐好的,比那些偽君子不知道強出多少,她覺得比較神奇的是,這二人越吵感情越好,卻不似其他男女,拼命在對方面前維持自己的君子風度和大家風范,累得很。
二丫覺得這種感情很好,相處起來很開心。
云清又和容誠逛了一會兒,二人才告別。分別前,云清突然想起了什么,問他道;“對了,你今日怎么來望月樓吃飯了?”
這望月樓消費可不是一般的高,就算容誠有錢,也不至于尋常吃頓飯就來此處,看樣子也不像請客的。
容誠被問的愣了下,稍作猶豫,還是俯下身來,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什么。
直到云清回府,臉還有些發熱呢。二丫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大姐,容公子到底和你說什么了?你臉怎么有些紅啊?”
“沒什么。”
云清和二丫回府后,恰好碰見獨孤翊,獨孤翊正準備離開,是云姝親自出來送的。
看樣子那個夢,云姝是有八分信了。云姝這個人,自小受夫人影響,認定了嫁得好最重要,至于夫妻感情什么的,相敬如賓就好。
至于喜歡什么的,她是打心底喜歡太子殿下的,不過云姝從來不是那種會鉆牛角尖的女子,她認清了太子殿下不喜歡她后,便也不糾結于此了,若是獨孤翊真的有做將軍的命,倒也值得她費些心思。
看透了她一切心思的云清眼中閃過一抹嘲諷,笑道:“大姐,今日怎么和獨孤公子聊這么久?”
云姝未答話,一旁的春喜道:“先前讓您去和獨孤公子熟悉一下,您不是掉魚塘去了么?咱們云府和獨孤家是有親事的,您不行的話,咱們大小姐只能勉為其難了。不過和您不同,咱們大小姐稍微和獨孤公子多說幾句話,獨孤公子可是費盡心思討大小姐歡心呢。”
云清聞言,淡淡一笑道:“如此甚好,先恭喜大姐了。”
云姝笑道:“現在說恭喜為時過早,我還沒想太多,還是等我什么時候下決定了,二妹再來恭喜也不遲啊。”
這話無疑是在同云清炫耀。
大概意思就是再說,看啊,那個根本看不上你的男人,我想要隨時就可以要。這就是你我之間的差距!
云清但笑不語,回到房里后,一頭栽倒在了床上。回想起告別前容誠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話。
“我想著你也許會來,所以,我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