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難得。”這回溫珩倒沒有再鄙視什么,“我的酒如何了?”
“估計還要再等個幾日。”時玉老老實實道,“你是要走了嗎?”她問,眼睛也看向了他,清清亮亮的。
“嗯。你想一起?”
“啊?那豈不是會拖你們的后腿。”時玉有些躍躍欲試,但是想到溫珩的話,又不免打鼓。
溫珩哼了一聲,“看來還挺有自知之明。”
“…”所以您老人家是在給我下套是嗎?
“三日后,我就會走,你自己看著辦。”
時玉這回有些不明白了,她看著辦是什么意思?
何子夜醒來是第二天,丹藥在她體內的藥效過了后,她整個人都覺得清爽了不少。最關鍵的是從前四肢因為經脈斷裂而導致的不協調感,現在已經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整個身體都輕盈了不少。
她有些驚喜,還在地上跳了跳,確定這是真的。
“這就把你樂壞了?你再睜開眼睛看看。”因為溫珩要離開而低落的心情,在這會兒有了些許的改善。
時玉幫她把眼睛上的緞帶去掉,何子夜下意識睜開了眼睛,但很快因為眼睛不適應光線的緣故,又飛快的閉上了。
但只那一瞬間,時玉還是見到了她眼底的那一汪深綠。再加上是雙瞳,頓時有種奇異的魅惑感。
“慢慢來。”時玉將窗戶關上,“現在是不是能看見了?”
強忍著眼眶里的酸脹感,何子夜慢慢睜開了眼睛。等見到昏暗的房間里擺設的東西時,她“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她能重新看見了!
時玉看著她高興的模樣,心里最后那點陰郁也跟著消散開來。
日子是要一天天過的,終有一天,她不會成為拖后腿的那個。
又揉了揉她的腦袋,時玉鼓勵她慢慢適應周圍的光線。
又一天過去,肥貓出來通知她,說是埋著的酒似乎已經好了。
似乎?
時玉不太明白它為什么用這個詞,不過進了仙府之后,她就知道了。
因為此時魔藤已經層層疊疊將那酒壇給包住了,那一方地被它給拱的七零八落。
“做什么呢你?”將魔藤從地里拎出,時玉見酒壇也被它給抱了出來,“我告訴你,這酒壇子如果碎了,我也救不了你。”
魔藤當即用力小了點,可還是死死的圈著酒壇不放手。
時玉沒法了,招來火靈,魔藤很快就縮成了一團。
“早這么懂事不應該挺好。”時玉彈了它一下,把酒壇抱在了懷里,“你既然都這么喜歡,看來這酒應該是好了。”
抱著酒壇,時玉出了仙府,去找溫珩。結果來時,就遇到了張老。
“張前輩,好久不見。”
張明言依舊笑容滿面,“時姑娘也是。數月不見,似乎修為又精進了。”
“還好還好。”說著,時玉看了看里面,“他在嗎?”
“自然是在的,你進去便是。”
“好。”走了兩步,時玉又退了回來,“前輩,你們接下來要做的事很危險嗎?”
張老笑,“不是我們危險,是妖獸很危險。時姑娘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我?我可以嗎?”時玉眼睛亮了。
“不可以。”溫珩走了出來,“酒好了?”
雖然很遺憾溫珩拒絕了她跟著的提議,時玉很快又打起精神來,“應該是。不過我以前沒有嘗過鳳血酒,還得你來品鑒才行。”
“嗯。”溫珩伸手將上面的泥封一揭,酒香不可抑制的散了出來。
先是他們所在的房間被酒香縈繞,緊接著是外面的院子,風洛幾人也都嗅到了,金茗深呼吸了一口后,發現自己竟然生出突破的征兆。床上正默默養著的三胖聞到后,臉色的血色也多了幾分。
再接著酒香溢出院子,開始往中都城飄散。外面無論人族和妖獸全都不由駐足停留,仔細嗅著空氣里微弱的余香。
“這酒好厲害。”在外面的人被酒香激的要突破時,時玉作為距離酒壇最近之一的那個,自然感受最深。她想是被浸入了氤氳的酒氣中一般,周身無一不舒適,整個人有飄飄欲仙之感。
張老也難得睜開了常年皺褶遮蓋的眼睛,“這酒…是時姑娘釀的?”
“嗯。”溫珩見臉上已經生出酡紅的時玉,知道她受不太住這酒力,本想不讓酒氣再靠近她,但是一想這酒不同尋常,對她有益無害,也就作罷。
他自己倒了一杯入喉,濃郁的酒香撞了滿腹。再看手上,那一道道裂紋也跟著飛快的消失,最后整只手如從前一般,完美無瑕。
果然有效。
“傷好了?”張老再次驚奇了。身為溫珩最貼身的人之一,他自然溫珩手上的裂紋是什么。而現在這裂紋竟然這么快就愈合了,不得不讓他感到驚喜。
“怎么可能。”溫珩嗤笑了一聲,“不過是暫時被壓住而已。”說到這個,他就郁悶。再看時玉,現在明顯已經被酒氣熏醉了,眼神渙散。
到底是大功臣,溫珩也讓她嘗了杯她親手釀出來的鳳血酒。
“這酒時姑娘應該承受不住吧。”張老忙道。
“無妨。”溫珩見她順從的喝下,手掌在她后背處拍了幾下,“我不會虧待為我做事的人。”說話間,時玉最后那點神智也徹底消散,原本幻術維持的面容消散,露出一張可人的臉龐。
因為酒的緣故,她雙頰緋紅,鳳眼眼角處糅雜著嫵媚。白色的長發披散在腰際,襯的嘴唇格外的紅潤飽滿。
她半睜開眼睛,見到面前溫珩,徑自就抱了上去。
“溫珩——”
原本在給她催化酒中藥性的溫珩猝不及防,被她抱了個滿懷。他想將這女人拎開,但是已經運功到一半,不好打斷,只好木著臉任由她在懷里拱來拱去。
“溫珩,嘿嘿…”時玉無意識的傻笑著,手在他腰間亂摸著,嘴里還囔囔道:“被我抓住了吧。”
喝醉的女人都是這么傻狍子的嗎?
溫珩略略嫌棄了一下,將最后一道靈力注入她體內,伸手在她后頸處一拍,還在亂抓亂摸的時玉就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幾乎是提溜著人,把她送到她房間,溫珩準備離開,卻頭一痛,卻見她的手里不知何時抓著他的一縷頭發。
用手扯了扯,扯不回來,溫珩無言。
掌心佩劍出現,一道銀光閃過,那縷長發斷開。時玉手心緊緊抓住斷發,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溫珩收劍,轉身離去。
等到他的腳步聲徹底走遠,原本醉了的時玉慢慢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