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獵獵,吹人衣衫。
李俠客站在鴻鵠巨鳥的背部,俯視身下山河大地,只覺得襟懷酣暢,豪氣自生,像這般乘巨鳥,絕云氣,負青天,在李俠客的認知里,這是神仙才能做的事兒,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體會一把。
他前世倒是做過飛機,也能體會在高空俯瞰大地的感覺,可是坐飛機與坐飛禽巨鳥的感覺截然不同,一個是工業化的產物,拘束而且危險,哪里比得上如今這般逍遙自在?
“小兄弟,你來一下!”
盤膝大作在鴻鵠頭頂的袁飛漫步來到李俠客面前,笑道:“我聽老七說了,他傳了你三陽劍氣,你才用了區區三四天的時間,便修到了先天之境,這種資質,萬古少見,我只聽說過上古時期有過這種絕世天人,但還從來沒有見過,沒想到今天竟然讓我遇到了。”
他將李俠客帶到了鴻鵠巨鳥的頭頂上,輕聲道:“老七說傳你心法的時候,你體內還沒有什么真氣運行的法門,可是現在,你怎么有了一身佛門功法?三陽劍氣倒也修行有成,不過佛門心法造詣也不算低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李俠客見袁飛有詢問之意,笑道:“袁三哥,這是我機緣巧合學來的功法,至于怎么學的,我就不跟你說了,有些事情很難解釋,連我現在都摸不清頭緒。有一點我要說清楚,李某不是什么門派的人,也是什么想要打入十二連城的奸細。”
本來一個只會外加功夫的人,忽然在幾天之內就修行有成,成為了先天高手,這實在太過驚人,而且無聲無息間便有了一身佛門功法,這太過蹊蹺,換成誰都會問一下怎么回事。
聽到李俠客的話后,袁飛啞然失笑:“像你這般資質的絕世天才,誰肯舍得讓你當奸細?你這種資質要是說出去的話,恐怕儒道佛魔四大宗門也會派人爭搶不可,怎么可能讓你流落在外,當一個最沒有希望的奸細?”
他負手而立,看向前方長空:“我六歲學劍,十四有成,三十歲得窺天人之道,可是直到現在還被困在天人境界不得提升。雖然劍法越來越高明,一聲武力也越來越強橫,可就是無法進入更高明的境界。你想跟我學劍的話,我的劍法未必適合你,所以我只教你最基本的劍法,天下萬般劍法,都是從基礎劍法衍生而出,再復雜高明的劍法,也脫不了這些范疇。”
“做什么都要有個基礎,基礎打得好,才能蓋高樓。劍法的基礎招式無外乎劈,斬,截,撩,挑,鉤,刺,穿,抹,掃,點,崩,掛,云這十四個招式,但是如何能把每一個基礎做到盡善盡美,全面發揮自己的實力,這里面大有講究。”
袁飛在說話之時注視前方,雙目精光爆閃,兩道青色劍芒竟然從他眼睛內射出,吞吐不定,極為駭人。
此時在前方的高空中忽然多了一個小黑點,然后這黑點急速變大,片刻后,一艘朱紅色的樓船出現在鴻鵠面前,相距不過百丈。
眼看這樓船就要與鴻鵠撞在一起,前面的朱樓忽然前飛,竟然與鴻鵠保持了同樣的速度,雙方相距百丈,不遠不近。
“袁飛,紫竹劍圖你拿走也還罷了,為什么要打傷我兒?”
一道陰沉沙啞飄忽不定的聲音從前方樓船里里傳來,相距幾百丈的距離,入耳卻清清楚楚。
常舒遠急速來到兩人身邊,對李俠客道:“這是魔門云樓朱船,三哥打傷了魔門薛傲,又殺了那么多人,他們這是來討說法來啦!”
他看向袁飛:“三哥,怎么辦?咱們不能再殺了,要是真的與魔門結下大仇,恐怕我們十二連城將永無寧日。”
袁飛對常舒遠的話無動于衷,淡淡道:“李兄弟,我剛才說到劍法基礎十四式,這十四式基礎劍法,要是能將每一招的精髓都能把握好的話,威力其實也是不俗。”
他伸出食中二指,輕輕點向前方樓船:“這是點劍式!”
一道青色劍氣從袁飛指尖發出,只是一閃便即消失,下一刻一聲慘叫聲從樓船內部響起:“袁飛!你…”
袁飛一臉淡然,手指輕輕一揮,又是一道劍氣發出,這道劍氣形如月牙,離手之后,陡然漲大,削向前方樓船樓頂:“這是削劍式!”
“欺人太甚!”
前方云樓朱船甲板上一名高大男子倏然現身,手中長劍陡然前斬,刀光如同匹練般破開袁飛發出的劍氣,直奔鴻鵠而來:“袁飛,你也太橫了!”
面對劈來的刀光,袁飛手指一轉,又有一道劍氣將劈來的刀光擋住:“這是截劍式!”
在他說話之時,前方樓船上的男子一聲暴喝,長刀不住劈斬,刀光霍霍,席卷而來,往前看去,只見刀光如山,翻翻滾滾急速撞來,還未到眾人面前,殺氣已經席卷長空,牽動漫天風云。
“這是撩劍式!”
“這是刺劍式!”
“這是掃劍式!”
面對滾滾刀山,袁飛兩根手指隨意揮灑,戳戳點點之時,一道道劍光從指間發出,縱橫交錯,將前方男子發出的刀光一一破解,相比前方中年男子的暴喝連連,袁飛卻是輕描淡寫,隨手為之,但是每一道劍氣發出,便能非常巧妙的將刀光攔住,隨后刀光劍氣同時泯滅虛空。
能做到這一點,那就必須保證他發出劍氣的威力與前面大漢的刀光一樣才成,這等眼力與對自身力量的掌控,已經遠遠超出對面大漢的想象。
將十四招基礎劍式一一演示之后,袁飛看向李俠客:“都看清了嗎?”
李俠客一臉興奮之色,但卻不回答袁飛的問詢,而是雙目迷離,呆呆不動,只有雙手不住抖動,指尖細細的劍氣吞吐不休。
袁飛定定的看了李俠客片刻,笑道:“好家伙!這等悟性天資,竟然埋沒紅塵這么久?這是天之罪也!”
他看向前方,忽然一聲長笑,十指劍氣縱橫,剎那間籠罩前方云樓朱船:“薛情,我今天饒你不死,下次再敢在我面前出現,定斬不饒!”
轟隆!
前方巨大的云樓朱船在劍光籠罩之下轟然解體,船上幾百人一下子暴露在高空之中,齊齊慘叫,向地面下墜。
袁飛發出的劍氣將樓船解體之后,竟不消散,陡然分化開來,將空中下墜的人悉數籠罩,略略打了一個旋轉,這些人無論男女,身上衣服瞬間被劍氣化為飛灰。
“袁飛,你敢…”
剛才出刀的男子一聲驚叫,似乎被劍氣封住了修為,身在空中連停滯片刻都不能做到,啊啊叫著化為一道聲線急速下落。
此時下方是一塊大湖,樓船上的眾人光著身子如同下餃子般全都落進了湖水里,濺射出一朵朵小小的浪花。
袁飛哈哈大笑:“土雞瓦狗,也敢攔我的路!薛情這人,這么多年無有寸進,難道他還以為我跟他一樣么?這等蠢貨,眼光還停留在幾十年前,此人已經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