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在兩山相夾的山路上,一白一黑兩道人影化為一團幻影,氣勁交擊的聲音不絕于耳,碎石四濺,樹葉亂飛。
周元慶看著面前交手的兩人,緊張的雙拳緊握,鼻尖冒汗,眼睛一眨不眨,過了好半天之后,方才看向李俠客,輕聲問道:“前輩,他們兩人,誰能取勝?”
宮白羽雖然被李俠客臨時提升了功力,但是安圖南畢竟是呼羅跋的大弟子,縱橫草原大漠,鮮少敗績,等來到中原之后,也是從無敵手,名頭實在是太大,不由得周元慶不擔心宮白羽的安危。
如今中原武林式微,高手凋零,像宮白羽這樣的白道俠士已然不多,尤其是宮白羽身份復雜,在整個夏朝都有很大的影響力,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將會是對中原武林的又一場打擊。
周元慶看不清前面兩人的動作,但這兩個人的交手,在李俠客的眼中卻是清清楚楚,不曾有絲毫遺漏。
此時場中宮白羽與安圖南可謂是勢均力敵,宮白羽機智多變,劍法極為了得,尤其手中軟劍,使得如同活物一般,招式狠辣,出手迅捷,而安圖南則是招式古拙,大巧不工,無論宮白羽的劍法如何了得,身法多么出眾,安圖南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戰斗節奏,只是一步步推進,并不急于求成,但是只要一杖點出,必定使得宮白羽變招自保。
因此這兩人交手,看似宮白羽劍法滾滾,攻擊不斷,占據主動,實則是被安圖南壓制的不得不以攻代守,以求自保。
李俠客雖然提升了他的功力,也治好了他的精神創傷,但他的對手畢竟是縱橫天下多年的呼羅跋的大弟子安圖南,無論是武學修為還是個人智慧,都是世間一等一的存在,在資質上并不輸于宮白羽,甚至猶有過之。
因此無論宮白羽在中原有多么大的名頭,老師有多少,在面對安圖南這個可怕對手的時候,他畢竟還是欠缺了不少東西。
“用不了十招,宮小子就要敗了!”
見周元慶詢問,李俠客搖頭笑道:“這小子雖然資質尚佳,但畢竟欠缺了不少東西,若是與安圖南游走爭斗,誰勝誰敗猶未可知,可是如今正面相斗,互不取巧,他還是不如安圖南功力深厚,出手老道。”
李俠客剛剛說完這句話,便見安圖南陡然一聲暴喝,手中蛇杖轟然前點,只是一下,便將前面的宮白羽一杖點飛,身子在空中翻翻滾滾,直到砸斷了一顆大樹之后,方才止住身形,踉蹌站立。
安圖南身子搖晃了一下,旋即站穩,蒼白的面容上紅光猛然閃動了一下,片刻后重新恢復慘白,轉身向李俠客行禮道:“我與宮兄只是點到為止,此時就當是平局吧,晚輩修為尚淺,學藝不精,還請前輩指教!”
李俠客哈哈大笑,撫掌贊嘆:“果然名師出高徒!呼羅跋不愧是我的對手,他的徒弟要是本領一般,我都會懷疑我來這個世界的意義,只有真正的高人,才能成為某家的對手啊!”
他跳下馬來,走到安圖南身前,點頭道:“你很好,看到你,就足以猜出令師的本領了!”
他說到這里,伸手在安圖南肩頭拍了拍,嘆道:“回草原,告訴呼羅跋,昔日那個被他一言擊傷的人回來了!”
安圖南見李俠客手掌伸來,本想轉身躲避,但身子剛要轉動,便感到肩頭一沉,李俠客的手掌已經按在了他的肩頭,隨后一股熱流從肩頭生出,瞬間進入他的體內,只是片刻之間,他剛才與宮白羽交手而消耗的真氣便盡數恢復。
“這…”
安圖南又是駭然又是惶恐,李俠客這種手段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便是他的老師呼羅跋也不可能有這種本領。
在微微愣神之后,他方才對李俠客行禮道:“多謝前輩!晚輩一定將前輩的話帶到金頂圣山,若是沒有什么吩咐的話,晚輩這便返回西域,告知老師。”
李俠客擺手道:“去吧,告訴令師,讓他把我當初的鐵槍拿來,上次我的兵器丟了,這次我要把它撿回來!”
安圖南面對李俠客慢慢后退,道:“是,晚輩絕不敢有絲毫遺漏!”
他此時見到了李俠客的手段之后,心中驚懼難安,這才知道當初自己的老師為什么對此人這般重視,為了尋找此人,竟然不惜下達圣喻。現在看來,果然還是老師厲害,早就洞察了此人的不同凡響,最近閉關不出,恐怕就是為了應對此人的報復。
安圖南后退幾步后,抬頭看向李俠客,恭恭敬敬的問道:“前輩,敢問您尊姓大名,如何稱呼?待我見到老師時,我也好告知他您的名號!”
李俠客笑道:“某家李俠客!告訴呼羅跋,我在中原地區等著他,他要是不來,我便去草原找他去!”
安圖南不再多說,再次向李俠客行禮之后,轉過身子,蛇杖輕輕點動地面,片刻后,便即消失在山間小道之中。
在見到李俠客之后,就算是李俠客不讓安圖南通報消息,他也會想方設法把這個消息告訴自己的老師。他這次來南方,就是聽到了赤木合兄妹說的的消息,此時自己親自面見了李俠客,自然再無懷疑之處,只盼早點將此事告知老師,以防不測。
在安圖南離開之后,周元慶小心翼翼的向李俠客問道:“前輩,這安圖南殺死了我夏朝不知多少武道高手,您這就把他放了?”
李俠客皺眉道:“怎么?你有意見?”
周元慶嚇了一跳,急忙翻身跪倒,道:“前輩息怒,我只是隨口一說,絕不是有意指責前輩行事!”
李俠客一聲冷哼,不再理會周元慶,轉頭看向一臉慚色走過來的宮白羽:“小子,功力我給你提升了,傷勢我也給你治好了,怎么到了最后,你還是敗在了人家手里?這就是中原各大門派培養的種子高手么?簡直是莫名其妙,一塌糊涂!”
宮白羽臉色通紅,對李俠客道:“前輩教訓的是,晚輩平日里太過驕傲了,只覺得自己了不起,卻原來對上真正的高手,卻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他是狀元之才,平日里持才傲物,在書院里遠超同儕,后來投身江湖,也在短短時間內,便成了有名的青年高手,心中傲氣可見一斑。
之前便是被安圖南追殺的狼狽逃竄,他也沒有覺得自己不如安圖南,這覺得安圖南比自己修行早,占了年紀的優勢,若是自己修行比他早,跑路的就該是他了。
但是這次,李俠客提升了他的功力,治好了他的傷勢,可他還不能勝過安圖南,這才終于使他清醒了過來。
他宮白羽是中原資質好的天才武者,難道草原圣師呼羅跋收的徒弟都是廢物不成?
他們中原的這些種子高手,在平日里,也太過高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