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俠客安排山上兵士之時,牛皋行軍來梁山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濟州府與青州府,這兩地官員都自心驚,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
尤其是濟州知府,當得知牛皋率軍直入梁山之后,禁不住感到心驚肉跳,哀嘆連連,心道:“不消說了,這牛皋舍了青州清風山,而來到水泊梁山,那必有緣由。看來李俠客這條惡龍如今就盤踞在梁山泊里!我好命苦,先前在我治下失去了生辰綱,便已經受了太師責罰,便是查出了是誰劫了賀禮,卻也被賊人走脫,眼看這官做不長久,如今治下又來了李俠客這等猛人,卻如何是好?我是當做知道,還是當做不知?”
當下喊來自己門客私下商議如何處置梁山泊賊寇一事。
時有門客黃衛昌道:“大人,咱們濟州兵馬將不過五員,兵不過五千,而那牛皋在青州接連挫敗幾千兵馬圍剿,威震青州,無人敢惹,便是慕容彥達都不敢再行挑釁。他姐姐是皇妃,他都把這口氣忍了,大人出身布衣,卻如何能夠與這些強人爭斗?更何況牛皋都如此了得,李俠客更不用說了,三萬禁軍都拿不了他,咱們濟州府又有多少兵力?惹怒了他,被他吊在城門抽打,怕是傷損了面皮,難以收拾。”
知府道:“依你便當如何?”
黃衛昌道:“以小人之見,且看這梁山賊寇是如何行事,若是不傷地方百姓,不犯上作亂,大人不妨睜一眼閉一眼,只當不知。”
知府道:“他們若是行事猖獗,興兵作亂,卻又如何處置?”
黃衛昌道:“小人已然詢問了清風山匪徒一些作為,發現這些匪類與普通響馬大為不同,從未下山打劫過東西,而且這深冬季節一路行軍,竟然沿途城鎮百姓秋毫無犯,極為奇特。這清風山兵卒有如此行為,小人料想,他們便是占據了梁山泊,也未必能做出燒殺搶掠的事情來。”
知府道:“這事我也知曉,但為防萬一,若是他們忽然攻城借糧,那卻如何應對?”
黃衛昌道:“若李俠客真的率兵來犯,咱們能做的,也就只能是飛馬求救,避其鋒芒了!”
知府哀嘆:“我這般命苦!走了晁蓋幾個劫匪,卻來了李俠客這等惡龍!”
黃衛昌道:“否極泰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大人不必憂愁,依小人來看,這李俠客未必就是心腹之患,相處好了,說不定還能成為助力。”
知府道:“我不要他助力,我只要他不作亂便可!”
且說這知府心驚膽戰了半月有余,卻不曾聽到梁山泊里有什么動靜,一顆心頓時活泛起來,急忙派人去打探消息,幾日后消息傳來,道:“梁山泊賊寇正在與獨龍崗附近的三家莊子交戰,三個莊子深受其苦,已經被騷擾一月有余,快經受不住了,正打算向老大人求援。”
知府心驚,正欲飛馬求援,探子又報:“梁山有話讓小人帶給大人:祝家莊乃是當地豪強,欺壓當地百姓,惡貫滿盈,梁山人馬替天行道,特誅殺這等不義之人,并無冒犯朝廷之意。”
這報信之人手提一個木盒呈給濟州知府:“這是梁山上的強人,讓小人帶給大人的禮物!”
知府哆哆嗦嗦的打開木盒,就見木盒里有兩個木格,一個裝著金銀珍珠,一個裝著帶血的匕首。
單看這里面的東西,明顯就是讓知府做一個選擇。
知府看到這盒內禮物,登時松了口氣,將金珠寶貝悄悄收了,對報信之人道:“告訴梁山眾人,安分守己,本官便饒恕他們,若是膽敢放肆,老夫奏請天子,派來天 兵,管教他們無有藏身之地!”
報信之人彎腰低頭,徑去梁山傳信,知府卻是安下心來,官匪勾結,互相謀利,正是他的拿手好戲,心道:“只要這李俠客不惹事,便是損傷了幾個村莊又算的什么?青州慕容彥達能容得了清風山,難道我便容不得梁山泊?”
自此雖然對梁山泊日夜提防,卻終究松了一口氣,知道若無意外,梁山賊寇當不會做出大亂子來。
卻說牛皋等人在梁山安頓之后,便率軍去攻打祝家莊,捉拿欒廷玉,準備將功贖罪,減免自己放掉敵人的過失。
那祝家莊的欒廷玉與牛皋戰了一場,自知不敵,拼命逃了回去,緊閉寨門,任憑牛皋叫罵,只是不出。
牛皋無奈,找來居不易、花榮商議:“敵人閉門不出,這卻如何是好?”
居不易道:“此事說起來,是糧販子方杰、王寅他們招惹出來的,我見這兩人武藝精熟,非同一般,何不讓他們二人充當先鋒,試試他們的手段?”
牛皋便喊來方杰、王寅,道:“兩位英雄,可有破敵之策?”
王寅道:“此事因我等而起,自然應該從我們手中了結,只需要牛將軍將扈家莊、李家莊兩莊人馬攔住,再與我五百精兵,三日之內,定然將祝家莊拿下!”
牛皋便撥了一千兵馬,交由王寅、方杰指揮,笑道:“這些兵士便如我的性命,若是有甚傷損,便是拿我性命做兒戲,還請二位多加看顧。”
王寅道:“絕不敢兒戲!”
他這幾日早就讓手下人探聽明白了祝家莊的虛實,這祝家莊都是盤陀路,易守難攻,可若是知曉其中秘密,想要破開,卻也算不得多難。
當下與方杰兵分兩路,在黎明時分,悄悄翻進了祝家莊大寨里面,斬開了大門,率領大軍前后掩殺,一夜之間,破了祝家莊,將祝家莊男女老少都抓了起來,只是跑了欒廷玉。
正欲洗了這莊子時,被居不易阻攔:“老師有令,不可殺俘,不可濫殺無辜,捉了首惡便是,其余村民,不可傷害。”
王寅搖頭道:“李先生過于仁慈了!咱們與他們有你破家滅門之仇,若是不把這莊子滅了,終究會成禍患。”
居不易道:“無妨!祝家莊莊主也并非良善之輩,做事為人,并非所有人都服,殺了他們,另扶一房當莊主,這位新莊主自然能好好治理莊內莊戶,成為我梁山之人。”
他笑道:“這新莊主為了坐穩位置,行事手段必然殘酷,窩里少不了爭斗,但卻與我們無關,壞人他來做,實惠我們收,嘿嘿,有新的莊主擋著,老莊主一家又死了精光,時間一長,什么大仇,什么大恨,誰還能記得?”
當下一聲令下,審查了祝家莊主父子所做的壞事,果然不少,合該受死,于是挨個斬殺,尋地埋葬。
又讓剩下的祝家莊村民自己選了一個莊主,暫且管理祝家莊。
卻說這祝家莊與附近的扈家莊、李家莊同氣連枝,梁山人馬攻打祝家莊,李家莊與扈家莊兩路人馬便來救援,卻被牛皋、楊志分兩路攔住,因此救援不得。
待到天光大亮,整個祝家莊已然換了莊主。
王寅、方杰對居不易的處置手法佩服無比,他們只知道攻城拔寨,斬殺敵人,對于如何處理一應后事,卻從來沒有想過。
今日見居不易略施手段,便減少了一個禍患,王寅、方杰都暗暗佩服,同時生出遺憾之情:“何以北人英杰如此多?偏我江南獨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