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俠客在前世觀看水滸這部小說時,只是看個熱鬧,不曾往深處去想,但是如今身處其間,進入了這么一個世界,方才真正體會到了這方世界的殘酷。
在這個世界,人命賤如草芥,處處都不安生,京城有潑皮無賴,城鎮也有破落戶坑害鄉民,野外更不要說,打家劫舍,開黑店殺人者數不勝數。
李俠客行走江湖多年,遇到的黑店也就一個金鑲玉的龍門客棧,不過金鑲玉殺人好歹還有挑頭,殺的都逃亡邊關的通緝犯,算是有個底線,而今自己在這荒山野嶺遇到的黑店,卻是一個見人就放倒的地方,比龍門客棧還要黑上三分。
李俠客與居不易兩人進入店內就發現了不太對,因此居不易才不敢喝這酒店的酒水,兩人也不敢吃酒店里的肉包子。
李俠客仗著一身本領,卻也不把這黑店放在眼里,只待這店家露出歹意,立時便結果了他們。
哪知道這開黑店的傷不了他們,反倒是李俠客自家葫蘆里的烈酒,酒勁太大,兩人不勝酒力,都醉了過去,這卻是李俠客未曾想到之事。
他這人千杯不醉,一生下來,就從未喝醉過,前世如此,這一世也是如此,因此喝酒一向豪邁,沒想到這一次自家把自家給灌醉了。
正所謂自己做的一手好死。
要不是李俠客功力深厚,一身真氣即便是昏迷了也能運轉不休,還真有可能被這開黑店的剁成了包子餡。
“我這葫蘆酒了不得了!”
將店內的死尸扔進了山林,又重新打掃了一下地面,李俠客與居不易再次入座,將廚房里的牛肉肥鵝重新拿來,李俠客又取出一壇酒拍開,給居不易倒了一碗:“這次卻是我大意了!”
他將自己的酒葫蘆放在酒桌上看了又看,笑道:“從未想過,這黃皮葫蘆竟然還是個寶貝!裝進里面的酒水時間長了,卻變的如此不同凡響。嘿嘿,我從來小心,就這一次稍稍放松,就差點死在這些無名小卒手里!”
居不易心有余悸,道:“恩公,您這酒是什么釀的,實在是太過霸道,我平日里也算是酒量不小,今日只是喝了一碗,便人事不知。”
李俠客道:“酒是尋常酒,只是裝酒的葫蘆有點門道!”
居不易不明所以,問道:“恩公,我卻是不懂。這葫蘆難道有什么古怪不成?”
李俠客道:“確然有點問題。”
他看向居不易,問道:“你現今身子感覺如何?”
居不易道:“小人現在一身輕松,感覺出奇的好,好像一拳能打死一頭老虎!”
李俠客聞聽此言,仔細體察周身,結合之前喝酒時的異狀,已然明白了幾分,笑道:“造化了你!我這葫蘆里的酒,有脫胎換骨之妙,伐毛洗髓之功,你喝了我這一碗酒,日后耳聰目明,修煉武藝,進度遠超常人。”
居不易大喜,跪地道:“多謝恩公賞賜!”
李俠客擺手道:“一碗酒的事情,算的什么?今天也是我大意,差點害了你性命,沒有這碗酒,也出不來今天這險事。”
兩人說了幾句,各自安歇。
到了次日,一把火燒了這黑店,繼續趕路。
走了有兩日,登封縣已然在望。
居不易找李俠客商議道:“恩公,這里很多人都認得小人,那鄭煜耳目眾多,若是知道我回來,定然再來生事,我須想個辦法改頭換面才行。”
李俠客笑道:“這好辦!”
他取出一頂假發并一縷胡須,遞給居不易:“我昔日微服私訪時,曾讓人做了不少走江湖改頭換面的物件兒,假胡子,假頭發,假痦子有的是,你把這些東西用牛皮膠粘了,保證變成另外一個人。”
居不易大喜,接過這些東西和李俠客遞來的牛皮膠,轉入樹林里,接過李俠客送來的鏡子,好生裝扮了一下,再出來時,已然成了一個中年仆人模樣,一圈絡腮胡,嘴唇下好大一個痦子,再穿上麻布衣衫,登上草鞋,微微彎腰塌背,站在李俠客身邊,果然就是仆人模樣。
這居不易聰明伶俐,腦子靈活,扮龍像龍,扮虎像虎,略略凝神,便成了另一個人。
李俠客點頭道:“小子,就沖你這份心思,不去招惹別人,別人都算是燒了高香,怎么就在登封吃了這么大的虧?”
居不易慚愧道:“變生肘腋,難以招架,那鄭煜的心思不比我差,人頭也熟,因此敗在了他手!”
裝扮完畢,看了看沒有絲毫破綻,兩人徑直入城。
剛到城門口,就見門口處貼著一個大大的海捕文書畫影圖形,一群人正在那畫像下觀看,議論紛紛。
居不易湊近看了,咋舌道:“這李俠客好生厲害,竟然把高俅太尉都給殺了,他得有多大膽子,多大本領!”
這海捕文書上畫的正是李俠客的模樣,只是畫的模樣有點失真,把李俠客畫成了豹頭環眼,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只有額頭一道豎紋不曾去掉。
李俠客看了一眼,忍不住好笑:“就這畫像來抓,一輩子也休想抓住兇手!”
居不易好奇道:“恩公,你知道這李俠客?”
李俠客道:“我與他是娘胎里的交情,自然認得!”
居不易嚇了一跳,道:“恩公,這人真的這么厲害么?”
李俠客看了居不易一眼,嘿嘿笑道:“怎么?你自己的事情還未處理完,就有心思關心起別人來了?”
居不易低頭道:“恩公教訓的是,咱們進城罷!”
兩人離開,城門處不住有人驚叫出聲,都道:“這李俠客是那來的殺星?天王老子不過如此!”
入城之后,一路上居不易睹物傷情,雙目漸漸紅了,待走到一棟兩層高的酒樓時,對李俠客低聲道:“恩公,這就是我以前的酒樓!”
李俠客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去上面吃上一頓!”
居不易道:“怕里面熟人太多,認出小人來,反而不美。”
李俠客道:“那就等奪回酒樓之后,再光明正大的來此地吃酒!”
當下在居不易帶領便,兩人在城里找了一家客棧入住,將馬兒給店家喂養,歇息了一日。
次日天明,居不易道:“恩公,我家的事情,清楚來龍去脈的人,怕只有鄭煜還有羅家那個賤人知曉,其余的仆人丫鬟,應該也知道一點,我這次回來,便想著暗暗探訪此事,將鄭煜霸占我家田產還有我父母的死因弄個明白。到時候找到證據,去官府里走上一遭,務必洗去一家的冤屈。”
李俠客道:“你自去便可,萬事小心,若是事有不對,我再出手。”
居不易自此早出晚歸,在登封縣城暗暗探訪,查證自家事情始末。
李俠客卻無心于此,他如今全部心思都系在手中的酒葫蘆之上。
他當初走了眼,把這葫蘆當成了普通的葫蘆,但自從上一次喝了葫蘆里的酒水之后,方知自己空有寶物而不自知。
他是先天高手,真氣雄渾遠超同儕,別說是酒水,就是毒藥,一般的也毒不倒他,但是這葫蘆里的酒卻把他給輕易放倒了,當真是令他又驚又喜。
這兩天,只是不住查探手中葫蘆,想要看看這葫蘆到底是個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