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源國,隴州境內,南鄲郡西側,墨石山谷之中。
“啊?我的頭怎么這么痛?”
隨著一聲輕輕的低吟,羅平漸漸的抬起了頭顱,只不過雙眼微瞇,視線一片模糊。
“這是哪里?”
慢慢的睜大雙眼,四周的景象逐漸清晰起來。
入眼皆是高聳入云的大樹,大樹樹干從底到上呈現螺旋紋路,樹葉更是漆黑如墨。
這些樹葉連接在一起,遮擋了羅平頭頂一半的空間,另一半空間仍然能夠讓他清楚的看到太陽的光芒。
“鐵旋樹?這不是墨石山谷邊界特有的植物嗎?我怎么會在這里?讓我想想…”
“對了,我本來是出來尋找黑墨石的,找了兩個時辰都沒挖到,本來想翻過一個山頭去另一邊的,結果失足掉了下去。”
想到這里,羅平再一次的將目光轉向了有光亮的那邊。
一座高度不過只有百丈的小山矗立在那,山地還有一些碎石散落,并且一直延伸到他的身邊。
“看來我真是從這里滾下來的,我真沒用,都十二歲了,還沒有晉級武徒,連出來挖個黑墨石都會從這么低的小山上摔下來,真是憋屈。啊…老天,你太不公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一想到自己這十幾年經歷的種種事情,羅平再也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頓時仰天大喝起來。
就這樣喊著喊著,他又疲憊的睡了過去,身心力竭的他竟然睡的出奇的香甜。
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不行,天黑了,我要回去了,呆在這里可不安全,遇到野獸就慘了。”
當他慢慢的爬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渾身酸痛,而且腿上有個傷口正在流血。
雖然無法修煉武道,不過他從來沒有中斷對身體的打磨,不然的話,就不僅僅是腿上有傷了。
“看來傷口需要包扎一下了,不然血腥味更易引來野獸。”
奈何他身邊什么也沒有,只能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先包扎起來,等回去后在仔細處理 羅平包扎好腿傷正準備動身,卻聽到遠處傳來‘沙沙,沙沙’的聲音,明顯是有東西在接近他。
這時候出現的除了野獸沒有別的,現在想躲已經來不及了,他毫不猶豫的把所有的武器都拿了出來。
“就算是野獸,我也不會退縮的,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斗上一斗,沒準還有一線生機。”
他如此想也是因為他的身法不需要耗費體力,而且樹林里是平地,只要把野獸引到樹林,他還是有機會的,并且新買的武器也讓他非常放心。
只是片刻,羅平就看清了眼前的敵物,竟是一只身高五尺,體長丈許的野豬。
野豬嘴角伸出兩顆尺許的獠牙,閃閃發光的對著他,野豬身上的灰色毛發更是根根豎起,一副打算進攻的樣子。
“吼吼”
野豬的叫了兩聲之后,野豬猶如離弦之箭的向羅平猛撲而來。
眼看就要臨身,羅平腳下一動,踏著詭異的步伐躲過了這一擊,然后毫不猶豫的拿出“蓮花匕”刺向野豬的眼睛,野豬全身皮糙肉厚,也只有眼睛才能讓它受傷。
“噗”的一聲,野豬毫無防備之下,一只眼睛已經鮮血淋漓。來不及多想,羅平立刻轉身往樹林跑去。
野豬這時也被激怒,緊隨其后的追趕而去,剛跑了十丈左右,羅平一個急轉身,拿出一個鐵制圓筒,使勁一拉后面的引線,近百只閃閃發光的飛釘噴射而出,然后看也不看結果,他就再次改變方向的飛奔起來,
“砰砰砰砰…”
穿透血肉的聲音在野豬身上不停地發出,轉眼間,野豬的前半身已經布滿了飛釘,前沖的速度也為之一頓。
“吼吼”
野豬叫了幾聲之后,再次追了上來。
只是這時羅平卻站在它左前方十丈左右的地方等著它,野豬哪有思想,眼看獵物在眼前,毫不猶豫的沖了過去。
只是剛沖到四五丈的地方,卻是突然栽了下去,并且兩支前肢已經齊刷刷的斷落在地。
野豬終于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嘶吼。然后趴在地上再也無法動彈。
看到這一幕,羅平終于放下心來。
之前趁著野豬被飛釘所阻的間隙,他飛快的把另一件武器“割喉絲”纏在了兩棵大樹之間,希望野豬沒有智商不會急轉彎,能夠以此重創與它。現在看來,這個做法還是很明確的。
現在野豬已經沒有主動出擊的優勢,只能任他宰割。不過羅平也沒有放松警惕,還是先拿出“左右開弓”再次的射向野豬。
之后才拿出一把短刀走向前去用力的砍向野豬。不過野豬的皮肉太過堅硬,以羅平的力道足足砍了半注香的時間,野豬才徹底的死去。
這時候他再次的筋疲力盡,不得不坐下休息。望著滿身的鮮血,他卻毫不在意,有的只是堅定的信念 “無論如何,我都要踏上武道之路,成為最強者,不讓任何人欺負,哪怕是一頭野獸。”
休息了一會,感覺體力恢復了,羅平再次往山谷外圍走去,由于白天是翻越小山才到的樹林,現在他的腿受傷了,不能再次爬山,也只有繞個遠路,從樹林和山谷的交界處離開。
“估計今晚是回不到家了,只能先到山谷外圍再想辦法吧。”
就這樣,羅平一直走了兩個時辰才到達山谷入口處,還沒等他來得及高興,就立刻再次的做好了防御準備。
原來,迎著月光,面前竟然盤坐著一個頭發灰白的老頭,身上的長袍已經破破爛爛,而且臟兮兮的。
腰間掛著一個葫蘆,不知道裝的什么。此刻老頭正背對著他,忽然伸手拿起葫蘆放到嘴邊喝了起來。
“哈哈,好酒好酒啊,小娃娃,深更半夜的你為何一個人在這里?”
狂飲了一陣之后,老頭依然沒有轉身,卻是問起羅平的情況。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你一個老人家不在家好好呆著,這么晚跑到這里干嘛?”
羅平絲毫不想回答這個老頭,直覺告訴他,這個老頭一定不簡單,不然這么晚了,他不去郡衙廣場跳舞,跑到這荒郊野外的干什么?
“哈哈,有個性,我喜歡,小娃娃,你遇到貧道可是你的福氣啊,你可知道,我在此打坐其實就是專門為了等你。”
“在等我?我又不認識你,你怎么知道我在山谷里面?你不會是想碰瓷吧?”
羅平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最近幾年,郡衙里經常有一些老人,會無緣無故的躺在馬車經過的路中央,然后控訴說是馬車主人撞到他,以此為借口來勒索銀兩。
現在看到這個白發蒼蒼,即將入土的老人坐在這里,羅平也就聯想到了這種情況。
“什么,小兔崽子,你竟然敢把我和那些人聯想到一起,你…你…你真是太沒眼光了。”
老頭猛然站了起來,轉過身子,氣的吹胡子瞪眼。
此時,羅平才看清老頭的面容,雖然頭發灰白,但是臉上的皮膚卻如嬰兒般光滑,此刻生氣時更是紅光滿面。
一捋長須垂直胸前,不過上面占滿了灰塵還有酒水,一雙幽深的眼睛清澈如水,仿佛能看穿人的內心一般。
羅平一望之下,感覺自己毫無秘密可言,不過他可不會妥協,更不在意對方的喝斥。
“你到底是人是鬼,可別靠近我,不然會死的很慘的,就像…”
“就像之前那頭野豬一樣是嗎?”
老頭不等他說完,就搶著說道。
“你怎么知道的?”
羅平終于露出了詫異的表情,感覺這個老頭越來越神秘了。
“哈哈,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只要知道我是好人,并且馬上還會是你的師父就行了。”
“怎么樣,小娃娃,愿不愿意拜我為師?錯過了這次機會,你可是要抱憾終身的。”
老頭又喝了幾口酒,竟然圍著羅平轉著圈的打量起來。
嘴里還一直嘟囔著什么‘不錯,真不錯’‘真是個好苗子’‘萬年難見啊’之類的話語。
羅平聽了老頭的話,反而放心起來。
“原來老頭在此等我是為了收我當徒弟,看來不會有什么危險了,否則,他早就向我出手了。”
“雖然不知道他是哪個級別的武者,不過看年紀比爺爺還大,應該不會太弱吧。可是他究竟看上我哪點了,要收我當徒弟?我可是無法修煉的不行,一定要問清楚”
羅平不愧是聰明過人,轉眼間就想清楚了很多問題。
“停,不要再轉了,想要我拜師總要告訴我你是什么級別的武者吧,還有,你的來歷也總該說說吧,我總不能莫名其妙的拜一個來歷不明的人為師吧”
老頭聞言,才停止轉圈,卻又蹦來蹦去的說道:“這么說你是打算拜我為師了,那好吧,我就告訴你,為師不是武者…”.
“不是武者?不是武者你還敢說收我當徒弟?老頭,你是腦袋秀逗了吧”老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羅平打斷了。
他現在覺得,這個老頭不是腦袋有問題,就是空巢老人,孤獨的太久了,完全就是沒話找話。
誰不知道,鴻天大陸是一個以武為尊,實力至上的地方,能夠成為高級武者,必然會被無數人所敬仰。
而要是無法修煉,就只能一輩子做個平通百姓,過著平凡人的生活。
原以為這個瘋癲老頭,是個深藏不露的高級武者,不成想,竟然是個不著調的二流子。
羅平拋下一句話之后,就頭也不回的打算離開此地,可是,還沒走兩步,就發現全身被束縛,再也無法前進一步。
一雙深邃迷人的眼睛在左右轉動,滿臉的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