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菲死了…現在只有一個莫因子!就跟陸厲死了,現在只有一個魏顧海一樣!!”
魏顧海沒想到我會如此激動,他根本就不知道今晚我見到何百合那種狀態時,內心是多么的煎熬。
“你是瘋了嗎?”他皺眉問:“你們都瘋了對嗎?”
“瘋也是被你逼瘋的!你知道何百合現在變成什么樣子了嗎?你看不到嗎?你覺得她還是那個曾經的她嗎?”
“誰都會變,你不是也變了啊?”
“我變了?…呵,你知道什么樣的女人不會改變嗎?你知道什么樣的女人會一直單純嗎?是那種一直有愛陪在她身邊,是那種一輩子都不曾經歷坎坷,一輩子都活在蜜罐里的女人…只有那種不會受傷的女人才會一直單純!何百合呢?她一次次的遭受你的冷落,她一次次的受傷!我也一樣,你一次次莫名其妙的舉動,都讓我疑惑叢生!可我現在都解不開你這個迷…”
“很多事情,我現在無法給你答復,但是終有一天我會給你答復!!”
“你卑鄙無恥!!!”我忽然感覺自己的酒勁兒上來了,內心里那些積攢多時的怨氣再也控制不住的升騰,“不管你多么想要上位,不管你的野心多大,不管你有多少秘密,你都不該利用感情!!尤其是男女之間的感情!那讓我惡心!讓我鄙視!讓我覺得你無恥!!”
魏顧海愣怔了,眼神徒然變的有些空洞,而后漸漸的仿佛陷入回憶之中,片刻又恢復過來…他目光幽怨的看著我,淡淡的說:“隨你怎么去想,我仍舊會堅持我的想法。我承認我當初違背了自己的諾言,我答應過你在三年前收手,可是我沒收手,因為,我知道了自己的使命。我要報仇的。”
“為了你那些兄弟…?”
“對…為了我那些死去的兄弟。他們因我而死,這份情債我一定要還。”
“呵…好,很好,你偉大,你繼續你的偉大。從此之后,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我攤開手的倒退著往后退。
“你喝多了!”他靠上來要捉我的手。
“你站住!!”我半彎身的吼了一聲,“你別碰我了…你不是失憶了嗎?我也失憶了…你妹妹莫菲沒有了,現在我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徐達的兒媳莫因子。”
他聽后,雙手慢慢的攥成了拳頭,骨節分明。
“很生氣對嗎?呵…再給你說件更生氣的事情怎么樣?”我慢慢站正了身子,內子里的戾氣在酒精的作用下幾乎無法自制的說:“你們最好的間諜是蟲爺對不對?他死了…你有沒有很吃驚?是在我眼前生生被混凝土活埋的!”
“你們…”
“…別激動,還有,還有兩個人。他的秘書,董曉天。還有董曉天的女朋友,李麗麗…三個灌滿混凝土的油桶,就那么,咚、咚、咚…掉海里去了…朱爺說那是一個大海溝,打撈船都撈不上來呢。知道嗎?董曉天還是個臥底呢…警方的臥底!”
他聽后,雙眼不止是被我的話而激怒,還是想到了別的什么,竟然通紅通紅的泛著淚光,而后,身形急速的閃倒我面前,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用雙手,死死的捧住我的臉,怒目而視,“為什么…”
我愣愣的看著他的眼神,腦中忽然空白了一下。
“告訴我為什么…”他說著,聲音又透出哀求的感覺,“…為什么你會變成這樣?為什么…”
我忽然有些害怕了?
看到他那濃烈的眼神,那釋放著我讀不懂的心疼眼神,我忽然有些害怕了,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樣,伸手要掰開他的手臂。
可他捧的我死死的,“告訴我啊…是因為我嗎?是因為我,你才變成這樣的嗎?你非要趟這趟渾水?非要進這個圈子!?李政怵死了對嗎?你親眼所見對嗎?那你為什么沒有感到害怕…你應該害怕才對!你應該感到觸目驚心才對!你怎么一點兒都不害怕,還表現的這么興奮!?莫菲,告訴我,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
“我不是莫菲了,我是莫因子…放開我…!”我冷瞪著他說。
他的話沒有感動我,因為他的話語里充滿了自我認知,在他眼中我還是曾經那個莫菲嗎?
他是有多么不關心我,才會有如此多的問?
我見他微微發愣的時候,使了個巧勁脫開了他的雙手,而后輕摸著自己的下巴,冷冷的看著他說:“魏顧海,你可以做的事情,我也可以做…你是人,我也是人。你要做魔鬼,我也不想當天使!”
“…”他用一種陌生的目光看著我,“你真的變了。”
“我們都變了…”
“可你脖子上還戴著我送你的指圈。”他目光落在我的脖頸上。
“我說了,不是你送的,是陸厲送的。跟你無關!”
“如何才能讓你離開這個圈子?”他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激動,耐心的問。
我知道他被剛才蟲爺和那個臥底的死震驚到了,所以,想讓我離開這個圈子。
我聽后,靠前兩步,直視這他的臉,那張臉還是那么的剛毅,還是那么的棱角分明,那刻,我早已將警察的身份拋去腦后了,“魏顧海,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生活、看待人生的,這些年我們都在變,你越來越強大,我也越來越強大。但,這是我們真正想要的嗎?”
“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是我必須要這么做的。”他目不轉睛的看著我說。
“那你想要什么樣的生活?告訴我…”我問。
他謹慎往后看了一眼,回過頭看著我說:“生活不是你想要什么樣就是什么樣的,我想要的生活是平靜的、安定的生活。但是,一個人的能力越大,他越是無法平淡…他的能力注定不會讓他平淡的生活,如果讓我想,我真想跟你結婚、生子,過上張亮一家那樣的生活。”
“呵…我也想那樣。”我說著,抬起手輕輕的在他臉上拍了兩下,“我們兩個的區別是,我在努力的往那個方向發展,而你卻越陷越深了。”話畢,我放下手,轉身便走。
“莫菲!”他見我拉動門把手的時候,又一次的喊住了我。
我定住身,而后慢慢的轉過頭去看著他,“魏顧海,我最后告訴你一遍,莫菲死了,請不要再喊這個名字。我知道你對我有感情,但是,請你收起那份虛偽的感情,如果你真愛我、真的在乎我,那就坐回陸厲。”
“你給我時間!”
“我給…在你做回陸厲之前,請跟我保持足夠的距離,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而且,既然你不離開這個圈子,也別自作多情的讓我離開!”話畢,我拉開門直接走了。
春寒料峭,冷風入骨。
城市的霓虹如同往日那般的閃爍著燈紅酒綠,而我跟魏顧海卻不再是過去的我們了。
時間在變,人也會跟著變。我們周身環境不斷地刺激著我們改變,以來應對未來茫然未知的變故。
打上車,回到酒店,洗了澡之后,整個人也清醒了很多。
坐在床上,看到手機上竟還有徐志峰的未接電話,我沒有一丁點兒的心思去理會。
放下手機,關了燈,整個人頹廢的躺在了床上。
一閉上眼睛,就是何百合的眼淚;一睜開眼睛,黑暗中隱隱又浮現出魏顧海的面容。
手,無處安放的握住胸口的指圈,陸厲啊陸厲…
而后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后,心思總算是安定了。
第二天起床后,李善便給我打來電話。
“喂,李善,怎么了?”我問。
“你在酒店嗎?我去接你。”
“去哪兒?”
“去了你就知道了。”他略有神秘的說。
我起床梳洗打扮好之后,他已經到了樓下。
上了車,便問他要載我去哪兒。
他還是神秘的不告訴我。
見他不說,我也沒再多問,畢竟李善是不可能背叛我的,他是我最信任的人。
我將昨天跟教父的談話告訴了他,他卻說,早該告訴教父我就是天道的老大。
而后,我又告訴了他蟲爺和那臥底的事情時,他很震驚,“看來教父是真的出手了呢。”
“他出手不好嗎?”
“我不知道…”他在紅綠燈前停下車,回過頭看著我說:“老大,不知道我是太年輕,還是怎么回事兒,我覺得教父對咱們天道有想法…看起來對咱挺好,但是我就是覺得好的不對勁兒。”
“或許是他知道你是我朋友,所以才格外特殊了一些吧?”
“起初我也是這么想的,但是,慢慢的我感覺教父的想法要比我們想的復雜的很多。”
“怎么復雜了,你想到什么說就好。”
“我的直覺告訴我,教父現在看似把金門拆的四分五裂,但是,我覺得他馬上又要進行整合。”
“整合?”
“對,就是讓我們跟天道、何氏集團整合到一起。我有那種感覺。”李善說著,后面喇叭聲想起,他趕緊回頭開車。
“你猜測的有道理,昨天他也說我們要團結。蟲爺一死,何氏集團在京都的發展就少了一條腿。如果按你的猜測,我們整合之后,教父再在其中耍點兒手段,何氏集團極有可能被內部消化…而我們實力這么弱,在現在看來更像是他們兩邊對立的緩沖帶,等下一步真要整合了,我們還手的能力都沒有呢…”
“這就是我最擔心的,你剛才說的緩沖帶,跟我的想法一模一樣。老大,我們是不是該想點兒辦法?”
“什么辦法?壯大自己?”
“對啊…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李善說。
“我懶得想,你這兩年混的挺成熟了,你做計劃,我定安排…”我直接躺到靠背上說。
李善頭上頓時三根斜杠,卻也很是老實的憨笑說:“行,聽你的,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但是,你是老大,你可得指明大方向啊。”
“大方向就是天道不能輸。”
車子行駛到四環外一處工地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眼熟。
轉頭看了一眼,那正是我們天道施工的工地。
再看看李善,開了一段后,直接拐進小區里面了,“來這個小區干什么?這不是我們蓋的嗎?”
“對啊。我知道你肯定會回國發展,所以,給你留了一套。上去半年就裝修好了,但是,我測了測甲醛,太高了。年前我又測了測,終于達標了。”
“你,你也不嫌麻煩。”我責備說:“你們都沒有住的地方,讓我住這里做什么?”
“呵呵,這可是我們集體舉手表決的,他們都知道的。而且,你是老大,你不住我們以后也不敢住啊?”他說著,車開進地下車庫。
李善裝修的很好,那種好,是能好到一個人心底里的好。
客廳的墻壁上,有一副巨型的拼圖,是我。
那是我在當年全模大賽上表演孔雀舞的一幅圖片,孔雀開屏,媚眼清晰…
房間內其他的地方,都很時尚,也很簡約,是我最喜歡的風格。一看就是廢了心思的。
轉完整個房間后,我詫異的看著他,感覺他對我的了解,超出了我的想象。
“這么看著我做什么?”他略帶憨笑的問:“怎么,不喜歡嗎?”
“喜歡…很喜歡。”我愉悅的目光看著他。
他見我那么看著他,微微的呆了一下,耳根當即泛紅,“我去給你倒杯水。”他略有倉促的轉身去給我倒水。
看著他在飲水機前慌了手腳的樣子,我的心底升騰出一股暖意來。
如此一個默默付出的男子,我是否該收斂起自己剛才那種目光?
“嗡嗡嗡”手機忽然響了。
拿起來一看,是秦科長。
看了一眼李善后,轉身走進臥室掩上了門,“喂,秦科長。”
“馬上到XX大廈,楚部長要見你!”
“這么急?”
“你怎么說話呢?這是命令!”秦科長生氣的一聲吼就上來。
“知道了,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走出去后,李善也給我倒好了水。
“我不喝了,我有急事兒得出去一趟。”我很是從容的說。
“這么忙嗎?去哪兒啊?”李善放下水杯不解的問。
“我答應給教父買個東西的,你送我去商場吧。”我說。作為一名臥底,撒謊是必修課。
“行,這是鑰匙。”他走過來將鑰匙遞給我。
到了商場,我就讓李善離開了。
看著他離開之后,我直接打車去了XX大廈。
坐上電梯,心里就盤算秦科長與楚云天的心思,難道是因為他們知道我是徐志峰未婚妻而想撤掉我臥底的身份嗎?
再往壞了想,他們不會拘留我吧?警察也可以審警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