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
徐達恭敬的喊了一聲后,里面走出一個身穿白色太極服,還握著一根拐杖的老人,他的模樣并沒有想象中的慈眉善目,而是兇相明顯。
顴骨高高的凸出,頭發、眉毛和胡子都白了,但是,曾經的兇神樣子依然能窺到一二。想比曾經也是個狠人。
“都來了就趕緊坐下吧。”他笑著說。
笑起來的時候,倒是有幾分和藹了。但是,眼神中的那股子銳氣卻仍舊讓人放不下防備。
就連陸鳳玲都不敢跟他對視。
“聽說前段時間出國了?”教父走到客廳的紅木沙發上,巨大的紅木沙發顯得他體格很小。
“哦,正好集團里沒什么大事兒,我就出去了趟。”徐達恭敬的坐到一側的沙發上回答。
“是嗎…”教父說著,端起茶杯輕輕的嘗了口茶,“最近集團里沒大事兒嗎?”
“…”徐達見教父臉色有點兒冷,便不知道怎么回話了。
“何氏集團那邊什么情況了?”教父又問。
“最近挺安靜的。”徐達說。
“放屁!”教父說著,直接將手中的杯子狠狠的砸在地上,指著徐達的鼻子大罵:“都把咱們的人打死了!這他媽的還是小事嗎?你們真是會息事寧人呢!他何鴻梟殺了金門的人,你們就坐視不管嗎?”
“那不是我的部下,是李政怵的。”徐達低頭說。
“李政怵李政怵!你們兩個人是想要打到什么時候啊?徐達…你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長點兒心啊?我要是讓你干上了一把手,你第一件事兒是不是要宰了李政怵啊?嗯?”教父怒目瞪著已經站起來認錯的徐達。
“我跟李政怵是有些意見不和…但是,對于上次夜總會發生的命案,警方已經介入了,我就沒有再過問。”
“警方?警方能找到何鴻梟嗎?何鴻梟是那么簡單的人物嗎?他要是簡單,他早就被抓了!我放權是讓你們壯大金門,不是讓你們自取滅亡的!這次你們讓何鴻梟簡簡單單的殺了個人,下一次呢?下一次他會更不把我們金門放在眼里!這件事就是他李政怵不管,你也得上去給何鴻梟點兒顏色看看!!”
“我會去安排的!”徐達很是慎重的點了點頭,“您放心,一周之內我就給您答案。”
“你打算怎么做啊?”教父抬起眉毛,冷盯著他問。
“我…我回去后會認真考慮的。”徐達臉上露出少有的局促,看的出來,教父在他們眼中的分量是極其重的。
“徐達,是安逸的生活讓你上癮中毒了嗎?如此簡單的事情,你還需要思考嗎?”教父冷瞪著他說。
“教父,”陸鳳玲站過去,一臉討好的說:“教父,這幾年的形勢跟以前不太一樣了,請您不要拿以前的方式來要求徐達好嗎…”
“你說什么?”教父抬起眉毛,一臉“不解”的看著陸鳳玲。
“我,我話多了…”她說著,趕忙低下頭。
“哼…”教父冷哼一聲,雙手扶著拐杖頂端,一臉陰冷的瞪著他倆說:“我雖然很少出去,但是,所有的消息都逃不過我的耳朵,我可不想看著金門在你們手上敗掉!”
“當晚殺死夜總會小頭目的是何鴻梟身邊的一個貼身保鏢,我們無法確定他的位置。所以,我考慮尋找在京都的其他人作為目標。”徐達說。
“在道兒上做事,要有理有據,否則人情世故上你無法給外人交代…”
“我會讓死去之人的兄弟動手。”徐達說。
“嗯…這個你去負責。”教父說著,轉頭看著我說:“莫因子?”
“您好…”我趕緊上前,很是拘謹的鞠躬應聲。
“這么高…”他擠了擠眉毛,仿佛對個高的女人很好奇。
當時,我腦中忽然一道閃電擊過——我為什么要如此尊敬他——我該讓他討厭我才是。
“高嗎?”我反問一句,他眼睛微微一怔的時候,又說:“您是沒見過高個的女人嗎?”
他聽后,眼睛瞪的更大了,“見過。”
“見過您還這么好奇的看著我干什么?”我同樣瞪著眼睛看著他。
徐達聽后,轉頭看著我說:“因子,說話注意分寸。”
“我跟她說話,有你什么事兒?樓上的會客廳里給你們準備好茶水了,上去吧。”教父吩咐說。
“哦,好。”徐達說著,轉頭沖我們遞了個眼色。
我剛要跟上去的時候,教父忽然說:“莫因子,我讓他倆上去,你坐這兒咱倆聊會天。”
陸鳳玲一聽,立刻轉頭看向了我,但是,教父都這么說了,她也不敢說什么啊。
“因子,你陪教父聊一會吧。”徐達很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后,轉身便上了樓。
“過來吧…”教父見他倆上樓后,看著我說。
地上的茶水和碎瓷片稀稀拉拉一地,換了以前,這會當著這么大的人物,我早就動掃,以顯得自己很有禮貌什么的。
可是,這會我要讓他嫌棄我的啊…
于是乎,徑直坐到他旁邊那個連徐達都不敢坐的地方,斜眼瞅著地上的碎玻璃說:“你這么大的房子連個保姆都沒有嗎?”
他看我做到他身邊的時候就皺了皺眉,聽我這么問的時候,皺的額上的皺紋都疊起來了,“你說什么?”
“您…”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您是耳背么?”
他輕輕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斜眼盯著我,“我耳朵不背。”
“哦…”我看著地上的狼藉,指著說:“杯子碎了,都沒保姆來打掃,您是沒有保姆嗎?看樣您平時過的夠節儉的啊。”
“老牛!”教父忽然喊了一聲,一個老大媽立刻從里面走了出來,他指著地上的碎茶杯說:“趕緊打掃一下。”
“哦,好!”那大媽趕忙去拿掃帚。
打掃干凈后,立刻又給教父沏了一杯新茶端了上來。
我們此刻坐的紅木沙發,可以用紅木床來形容,就是那種清宮戲里看到的那種半床半沙發的設計,在中間有個小木桌。
保姆剛把茶端上來,我立刻就拉到了自己這邊,順勢端起來揭開杯蓋,輕噓一口后嘗了一小口,“什么茶啊?挺好喝啊?”
保姆見狀,跟看著個怪物似的看著我,“你這女孩怎么這么…這么沒規矩啊?”
“規矩?”我一臉“不解”的抬起頭,“我是客人,還是你是客人?我來了,這茶不應該給我倒嗎?這是規矩啊…”
“行了行了,你再沏一杯。”教父擺手說。
“真是的!”老保姆很不爽的瞪了我一眼后,轉身便去沏茶了。
教父見她走后,便轉過頭來端詳我。
我不知道他要亂問什么,直接開口問:“誒,你貴姓啊?”
“不貴,姓杜。”他看著我。
“哦…杜大伯!”我笑著放下茶杯,很是“好奇”的看著他又問:“你官兒挺大啊!看他們都挺怕你呢!”
“嗯,是挺大。”
“官大的人脾氣都大,不過,不是我說你,你年紀一大把了,該收斂收斂脾氣了。人家說生氣的人容易生病的,您這把歲數,別被人家一不小心氣死了!”我笑著說。
保姆過來送茶,聽到后,眼睛瞪的跟銅鈴似的,一臉兇相:“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
“行了,這兒沒你事兒。”教父轉頭看著保姆說。
保姆一臉生氣的說:“不是啊…老爺,你看這小姑娘口無遮攔的,瞎說什么!?”
“我說的是實話啊!”我瞪著“無辜”的眼睛說。心想,這保姆都這么生氣了,相信這教父對我肯定也是有意見了。心里便覺得很是爽快,只要他生氣,肯定就不同意這門婚事。
“她說的是實話啊…難道你喜歡整天對我撒謊的那些人嗎?那些人倒是恭敬了,可是一個個的什么心思你不了解嗎?快下去吧你…”他看著保姆一臉陰沉的說。
“我…是。”保姆瞪了我一眼后,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真是什么人養什么保姆呢!脾氣都挺大哈!”我看她還沒走遠的時候,故意大聲說到。
那保姆一聽,身子頓時就定住了,但是,想了一會也沒敢回身,吃著氣的走了。
“你這姑娘挺有意思啊…”教父忽然低沉的說了一聲。
“您這是夸我呢吧?很多人都這么夸我的!呵呵呵呵!”我傻笑著說。
他見我笑了之后,卻沒有泛起絲毫的笑意,目光慢慢變得有些深邃,“莫因子,我猜你這個人——要么是很笨,要么就是很聰明!你自己覺得你是笨的那一種,還是聰明的那一類呢?”
他一問,我就覺得這老頭是真的賊呢!
這剛上來幾個回合,就把我這心思給摸透了啊?
難不成,猜到我是在跟他演戲,故意讓他討厭?
“呵呵呵呵,瞧您說的,杜大伯…您覺得我傻嗎?我這是實在啊!而且,您看我長得這樣,要是笨的話,能拿全模第一名嗎?我那個素質問答,場場都是第一的!”我很是自豪的給自己翹著大拇指說。
“哦…這么聰明啊…”教父說著,眼內沒了一點兒溫度,冷聲道:“那你這會是在玩我這個糟老頭呢?還是想挑戰一下我的耐心呢?”
看著那兇相,我這小心肝真有點兒發顫呢…
可是,自己選的劇本,怎么也得演完啊!
于是壯著膽子往他跟探了探身子,而后輕輕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些。
他不明所以的往前探了探身子,就在我距離他一掌距離的時候,我撒嬌的沖他一笑,而后沖他輕吐一口:“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