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何百合說何鴻梟要執行家法的時候,我更不敢走了。萬一何鴻梟在氣頭上,不分青紅皂白的將魏顧海弄走的話怎么辦?
“我說了,我不走。”我看著何百合,很是嚴肅的說。
魏顧海見我那么執著,眉頭就皺了起來,“這里面的事情你不懂的,在這里只會添亂,還是回去吧。”
“我是不懂,但是,我是你妹妹,你是我哥哥!你現在生病了,我就該陪在你身邊。”我說著,轉頭看著何百合說:“我不知道你哥會怎么對待我哥,但是,我在這里坐著,他要是想對付我哥,就得先把我殺了。”
“…”何百合見我那么貞烈的時候,忽然瞪著眼睛的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其實,我說剛才那些話,也是說給魏顧海聽的!
我心里還有氣,想到剛才他對何百合說的那些情話,我心里就不痛快,這會也是變向的發泄。
但是,發泄完了理智一點之后,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就是魏顧海的手機。
我想會不會有這樣一種可能——其實魏顧海早就醒了,而且通過手機知道刀吉遇上了麻煩——所以那會故意討好何百合,然后讓何百合給他哥打電話。
畢竟,了解何鴻梟的人是魏顧海,他知道刀吉如果被何鴻梟抓到把柄之后,肯定沒有好果子吃。所以,才讓何百合給他哥打電話。
難道,是因為刀吉跟魏顧海想要單獨出來販毒的消息走漏了風聲?
“你妹不走怎么辦?”何百合問魏顧海。
魏顧海長吁一口氣,“唉,那就…那就隨她吧…應該沒事兒。”
“你確定?我哥的火氣你沒感覺到嗎?”何百合一臉緊張的問。
那刻,我看著魏顧海那不以為意的樣子,心里就愈發的懷疑他是不是回憶起了很多事情。否則,他性格怎么會呈現出跟先前截然不同的樣子。
先前的他,遇到事情的時候根本不會如此的灑脫。
而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他,火燒眉毛了都還能鎮定自若。更為讓我懷疑的是——他看我的眼神。
先前的魏顧海,哪怕當著何百合的面兒都隱藏不住眸底的愛意,而且還會趁著何百合不在意的時候,給我遞上幾個曖昧的眼神。
但是,今天的他,將那股子愛意死死的隱蔽了起來。就跟對我完全沒有情愛之心似的。
這會我如此懷疑的眼神盯著他,他都一臉的不以為意,就跟沒看見似的?這丫腦子又不傻,不可能這么鎮定的啊!?
難不成撞了腦袋,還能把性格一塊兒給撞了?
一個多小時之后,我從醫院洗手間里走了出來。
那會我左思右想的,還是給李善他們打了電話。
他們那幫人早已經來到了帝都準備跟金門和何氏集團討論人間天上的開發項目。雖然我打電話找他們來了醫院,但是,讓他們在停車場候著。倘若不發生意外,我也不用讓他們上來。
畢竟,李善等人見過陸厲,倘若讓他們知道陸厲還活著也挺麻煩的事兒。
剛走出洗手間,便看到走廊中間的電梯門叮的一聲。
我下意識的感覺可能是何鴻梟。
當幾個大頭黑皮鞋從里面踏出來的時候,我立刻跑向病房。
剛跑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我就看到幾個人駕著血頭血臉的刀吉,一步步的走向病房。但是,并沒有看到何鴻梟。
“他們來了,但是你哥沒來。”我跑進病房對何百合說。
“我哥?我哥當然不來了…醫院可是公共場合,他哪兒敢過來啊。”何百合一臉淡漠的說。
而后,一幫人轟轟隆隆的進了病房。
為首一個精瘦的男人,從懷里掏出一個非常先進的類似于筆記本的東西,像是能遠程操縱。
而后,畫面一陣閃爍之后,便看到何鴻梟的臉浮現出來。身后是車座,顯然是坐在車里進行的視頻通話。
“給我對準魏顧海的眼睛…”何鴻梟一臉陰沉的盯著屏幕說。
“老大…”魏顧海見何鴻梟的手下將攝像頭對準他之后,慢慢的從病床上坐了起來,看了一眼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刀吉后,微皺眉頭的問:“老大,刀吉怎么了?”
“他怎么了你不清楚嗎?哼…南云省的狗都知道你倆可是穿一條褲子的。”
“我不懂您什么意思。”魏顧海皺著眉頭,他是尊敬何鴻梟的,但是,那種尊敬里面卻又帶著股子放蕩不羈的自信,“老大,我現在都這個樣子了,如果您有什么疑惑,說出來就好。”
何鴻梟也微微皺了皺眉頭,“我怎么感覺你這次車禍之后,說話跟以前挺像了啊?”
“哦,醫生說我腦子一部分區域在這次車禍后,自我修復的挺好,尤其是負責語言組織那部分,所以,我想我現在說話應該比以前更有邏輯一點。”魏顧海說。
但是,他根本就沒看過自己的病歷,這會說的話,根本就是順著何鴻梟的意思瞎編的。
“哼…”何鴻梟坐在車里,翹起二郎腿,手里不知何時掏出一把小匕首,輕輕的扣著指甲里的灰,“說吧…你倆什么時候開始單獨搞面兒的?”
“呵,我就知道您說的是這事兒…”魏顧海冷笑著低下了頭。
“他媽的!原來是真的!?魏顧海,你特么的膽子真大啊!?狗日的!”何鴻梟立刻憤怒了。
“哥!你冷靜一點啊!”何百合坐到魏顧海旁邊,抓住他胳膊晃著說:“你趕緊給咱哥解釋解釋啊!”
“這…呵…”魏顧海笑著搖了搖頭說:“老大,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只是,沒想到我們剛進行了一半,你就發現了。其實,我們這是為了你好。”
“哼…玩我呢?耍我?你以為,我是那么好騙的嗎?”何鴻梟死盯著他,那眼神之中的恨意很是明顯,倘若此刻站在這個病房內的話,怕是槍頭已經頂在魏顧海的腦門上了!
我剛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何鴻梟的手下忽然就抽出一把鋒利的半彎長刀,直接架在了刀吉的脖子上。
刀吉就跪在床頭,在魏顧海的腳下,何鴻梟看的一清二楚,“魏顧海,你最好的兄弟就在你面前,我想我是時候給你點兒教訓了!刀吉在銀三角一代,并不是以我們何氏集團的名義去跟那些農民打交道的,他是以你們自己的名義成立了組織!再說的嚴肅一點,他是利用我曾經給你們的人脈去收攏原料的!!你們膽兒真是夠肥的啊!如果不是我發現,怕是你們現在都已經開始制毒了吧?”
魏顧海聽后,臉色忽然陰沉下來,剛才還充滿恭敬的目光,忽然變得有些陰險,漠視的看著屏幕上的何鴻梟,一字一頓的說:“老大…我跟了你那么多年,我要做的話,會等到現在?我要是真想自己搞大的話,我跟何百合訂婚是什么意思啊?要是照著您的思路走下去,你會不會覺得我下一步要殺了你,當老大啊?嗯?”
那刻魏顧海真的不像魏顧海,
那刻的他,像極了曾經的陸厲…
“…”何鴻梟被他的反問,逼迫的竟然沒有下文了。
魏顧海趁熱打鐵的說:“老大,事到如今,我也坦白的告訴你…當初,你說轉型的時候,我就非常不樂意!我覺得你那個決定就是一個只有白癡才會做出來的決定,轉型?那句話從你嘴里說出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很蠢!我覺得你老了!我甚至覺得跟你妹妹的結合都是個錯誤!”
“是嗎?呵…”何鴻梟的氣好像消下去一些,“…你當時認為我很蠢!?”
“愚蠢至極!我們何氏集團建立了多少年才建立起來的根據地,殺了多少人才積累起來的聲望!我們在這個世界上,都是排的上名的毒梟!而你——竟然要轉型!?”
“轉型只是個謊言,那是對警察說的!”
“但是,你當時也騙過了我們!他…”魏顧海一臉陰冷的指著跪在地上、耷拉著腦袋的刀吉,“…他是跟我出生入死販過毒的人,他是我兄弟!我們除了販毒還會做什么?我承認我醒過來之后,在京都混的不錯,但是,我告訴你,老大,我們斗不過金門的!我們要是離開了毒品,我們根本就沒法在京都混下去!所以我才背著你,跟刀吉重回銀三角!!那是為了誰?目的是為了什么!?”
“為了什么?”何鴻梟很是輕浮的看著魏顧海。
“那是為了給你鋪條后路…再說難聽點,你要是真轉型后來京都跟金門對抗的話,我跟刀吉去銀三角重拾舊買賣,就是在給你掙棺材板的錢呢…脫了白面兒的何氏集團,根本就不是金門的對手。”魏顧海一臉冷寂的盯著屏幕。
那一字一言都充滿了不羈,也充滿了濃重的混子味道。
何鴻梟忽然盯著屏幕不說話了。
“煙…”魏顧海沖著旁邊何鴻梟的手下伸手,見對方沒動靜的時候,兇喝一聲:“你TM的耳朵聾啊!?艸!”話畢,抄起旁邊的杯子,直接砸向那名手下!
那手下訓練有素,迅速一擋之后,“嘩啦”一聲,杯子落地后碎了一地。
這些人顯然都是認識魏顧海的,其中一個趕忙靠過來,掏出根煙遞給了魏顧海,見他叼上之后,立刻點上。
期間,屏幕里的何鴻梟一言未發。
抽了兩口煙之后,魏顧海冷笑兩聲,“老大,該說的我都說了,現在你想怎么辦就怎么辦吧。我魏顧海跟你混了這么多年,哪怕我失憶了,我看到你的時候,都是由內而外的帶著感情的!這里,我給你求個情,你殺我可以,但是,刀吉的命你給我留下,這是我最好的兄弟,也是我帶頭讓他去銀三角幫我干的!”
“魏顧海啊魏顧海…你這戲演的,是真不錯啊。”他說著,忽然慢慢的往屏幕上湊了湊,嘴角極其難看的裂開后,露著黃牙說:“呵…旁邊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很面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