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看著好面熟啊?”
很明顯,張揚也看到了刀吉。
看到刀吉拎著飯就要拐進病房樓的時候,我趕緊跑了上去。
“莫菲!”張揚喊著從我身后追了上來。
追到病房樓,便看到刀吉在等電梯,我趕緊跑上去一把抓住他!
他條件反射一般的回身就扣住了我的手腕,發現是我之后,一臉驚訝,“你!?”
“你怎么在這?”我顧不得手上的痛,看到他手拎拎著飯的時候,趕忙又問:“陸厲呢?我哥呢?他是不是也在這里?”
“他…”刀吉轉頭看了一眼張揚,目光中透出謹慎。
我忽然想起何百合的囑咐,知道陸厲活著的事情最好不要對外講,于是趕忙轉身對張揚說:“你先回去吧,我待會給田森打電話。”
“這個人是誰啊?怎么這么面熟啊?”張揚看著刀吉不解的問。
刀吉趕忙轉向一側,不讓他繼續端詳。
“這是我一個朋友,你不要管了,你快回去吧…”
“你自己行嗎?”張揚不放心的問。
“可以的,我在這里會住上好幾天呢。等我忙完的時候,再去找你和子州。你快回去吧…”我說著,便輕輕的推著他離開。
見他走后,我趕緊折身回去,刀吉還在電梯門口等著我。
“走吧,我帶你去見見他。”他見我走過來時說。
VIP病房里,
陸厲安靜的躺在床上,安靜的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他的臉瘦了些,左側臉頰上還多了道疤痕,哪怕是閉著眼睛都能感受到他曾經是多么不羈的漢子。
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見過他了…
卻沒想到今天會在這里見到他。
猝不及防的相見,讓很多回憶都像是遭遇車禍般的開始凌亂起來。我輕輕的攥住他的手,隱忍著內心里的激蕩,努力的平復著那些左沖右突的畫面。
“何百合都告訴你了吧?”刀吉走過來問。
“嗯…百合人呢?”我抬起頭問。
刀吉一臉的平靜,可能是照顧的時間太長,對那些尿袋之類的都不以為是了,拿起來輕輕抖了抖之后,一臉平靜的說:“何百合去京都了,聽說又要開什么會。現在何氏集團正在努力的漂白,因為涉及很多的黑錢需要洗白,所以不得不尋找一個大平臺。”
“那個大平臺是金門嗎?”我問。
他眼中泛過一絲光,略感驚訝的說:“這些事情何百合也跟你說啊?”
“前段時間我跟她通過電話。因為我那邊也涉及一些金門的事情,還多虧了她幫忙呢。”
“哦,何百合是個熱心腸,對陸厲也是好的不得了。如果不是何百合的話,陸厲現在或許已經死在湄公河了。”刀吉看著陸厲的臉說。
陸厲那平靜的臉,怎么看都讓人傷心,想到他這樣閉著眼睛半年多,心里就說不出的滋味…
攥著他的手,禁不住的使了使勁,試圖將他弄醒,可是,根本毫無反應。
“你不用攥他手了,我一天給他翻三遍身子,都沒見好。不過,這里的醫生用先進的腦電波儀器,測試到他的大腦是有活動的,這就證明還有醒過來的可能。”刀吉說。臉上還露出一絲少有的苦笑,像是安慰我,又像是一種無奈。
“他會醒過來的…一定會的。”我攥著他那熟悉的手說。
就是這手,小時候護我周全,長大后在我最窮最無奈的時候冒著風險去給我送錢,為此還害死了當時的何氏集團三把手。
從小到大,我的心一直都在他這里,從小時候懵懂的依賴。到十三歲時他送我指圈確定關系,再到后來雪夜里的吻和承諾,我一直都在等著他。
曾經還生氣他那么長時間沒理我,還想著再回漢江找我的時候要跟他提分手,好好的折磨折磨他。可是此刻,看著他如此模樣所有的生氣都已經消散。
此刻的心里,只盼著他能早些好起來。
“是何百合告訴你陸厲在這兒的嗎?”刀吉問。
“不是,是巧合…何百合對陸厲的事情很保密的。”
“對,她做的是非常謹慎。不過,你來這里做什么?看病號嗎?”
“嗯,有個朋友在這里做康復。他父親托我給他送點錢過來。”
“這都什么社會了,直接打錢就是了,還要單獨過來送啊…?”刀吉一臉不解。
平時的他少言寡語,今天倒像是開了話匣子,怕是在這里一個人孤單久了,好不容易找到個嘮嗑的了。
“你懂英語嗎?”我轉移話題問。畢竟,要是說起漢江那些事情來的話,怕是要聊一上午了。
他一聽這個問題,雙眼一直,搖了搖頭說:“我哪兒會英語啊…就知道跟人家比劃。好在這里快餐店比較多,整天吃漢堡吃的我快吐了。”他指了指旁邊的漢堡,回過頭又說:“何百合在這兒的時候還帶著個翻譯,沒事我跟何百合還能聊個天,這幾天整天看著這些黃毛白發黑臉的,感覺整天就跟做夢似的。”
聽他這么開玩笑似的說話,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剛要說什么的時候,忽然一個醫生走了進來。
我趕忙站起來,他沖我微笑點頭后,走過來撥開陸厲的眼皮看了看,而后神情微微疑惑了疑惑,馬上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我英語不是特別好,但是能聽到說是有什么新情況。而后,一個護士推過儀器來,在陸厲頭上身上的擺弄了半天,而后,醫生看著儀器眉頭皺的更深了。
轉頭看了看刀吉,一陣無奈后轉頭用英語問我:“你會說英語嗎?”
“一點點。”
他聽后,一臉驚訝的說:“早上、現在、情況不同、是不是發生過什么?”
“我不知道…”我說。
“不,一定有什么東西刺激了他,導致他XXXXX(我聽不懂),這是一種好現象,如果你們發現了,要繼續保持這種刺激。”他說。
雖然有些話聽不懂,但是,我仿佛能感覺是因為我的到來而讓陸厲起了某種反應。
而后,試探的指著我自己,說:“我?是不是我讓他有了某種反應?”
他端詳著我問:“你是他什么人?”
我想說妹妹,但是,覺得他是醫生,于是直接說實話:“我是他的愛人,女朋友。”
“哦!YES!這非常棒!如果你繼續在他身邊,他會康復的很快的!這種反應很多科學都無法解釋,但是是真實存在的!XXXX繼續!OK?”
我略有茫然的沖著他點了點頭說:“我會陪著他的。”
“那好,我們會持續對他進行觀察的…”話畢,便安排著護士撤走了儀器。
見醫生走后,刀吉用崇拜的眼光看著我說:“你竟然會說英語。”
我臉刷一下紅了,殊不知,我只是似懂非懂,而且,那些簡單的對白更像是初中生的口語練習,而不是高中生的。雖然學了高中英語,但是真正對白起來的時候,他們的美式腔調有時候還要反應很長時間。
好在我的吐字還算清晰,醫生還能明白…
“我這英語不行…”
“那也比何百合強多了,哈哈!那何百合初中都沒上幾天呢,但是,好玩的是,她啥也不懂還亂呱呱,整的醫生云里霧里的,她倒是樂呵呵的。”
“她那么開朗啊?”
“她那是習慣了,”刀吉皮笑肉不笑的說:“你是待的時間太短,讓你在陸厲邊上待上半年你試試,你就感覺照顧著一灘肉。”
“別這么說,剛才醫生說陸厲有反應了,只要繼續這樣,他就會醒過來。”
“什么反應啊?我怎么看不見?”
“我也不知道…醫生這么說的。”我說。
想告訴他,因為我是他愛人,所以,他才會有這種反應。但是,我怎么敢說。雖然刀吉知道我跟陸厲的感情很深而且有點兒那個,但是,也不能說出來啊…萬一傳到何百合耳朵里,就不好了。
“你可能聽錯了。”他說。
“哦…”我低聲說。
剛說完,腦中忽然閃過一道閃電——我剛才跟醫生說我是他愛人、女朋友啊——那何百合回來之后聽了醫生的話豈不是會炸毛?
想到這里,便趕緊跑出去想找醫生解釋…
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拄著拐杖正在跟那個醫生聊天!
“莫菲?”田森發現我后忽然喊了一聲。
“田…田森…”我有點木訥的看著他。
“你朋友嗎?”醫生笑著問。
“哦…是的,是我的女朋友…”
“WHAT!?”醫生驚訝的說:“不對啊…她不是里面那個病人的女朋友嗎?怎么是你女朋友呢?”
“不是的醫生,那是我哥哥!我不是他女朋友!我是他妹妹!”我趕緊上去解釋。
“哦?不是吧!你剛才說的是愛人、女朋友,我相信我的耳朵沒有聽錯。而且,如果你是他妹妹的話,那個病人不可能有那樣強烈反應,許久不見的姐妹見面,跟許久不見的情人見面,對大腦和心理的刺激性是截然不同的,我相信你們兩個是戀人關系…”
“不是的!他才是我男朋友!”我指著田森說。
可是,那刻田森的眼睛卻已經有些漠然了,他甚至沒有去看看里面是誰,就低聲用中文問:“里面那個人是陸厲嗎?”
“是…是我哥…”我說。不知道為什么,明明該很坦然說出口的幾個字,在說出來的時候,卻偏偏控制不住的露出一種愧疚的表情。尷尬的讓我都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了。
“我就知道我當時的感覺是對的…”他說著,默默的垂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