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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臘月二十九

  當我說到一半的時候,便覺得自己太心急了,立刻改口說:“你聽說過金…金喜善嗎?”

  “誰?”他凝眉問。

  “金喜善啊!那個韓國的大明星,人家也當過模特的,后來還成了影星!我也可以一邊當模特,一邊當警察的啊!”我趕緊的拐著彎的說。

  “你說的什么跟什么呢…你就是當模特也不能當明星!知道嗎?真是的!”他說著,直接轉身回了臥室。

  我懸著的心也算是落了下來…

  如果剛才直接問他金門的事情,他肯定不會像劉警官那么好糊弄。畢竟,劉警官只知道我是他的養女,并不知道我生母的事情。而張爸知道我生母的事情、劉警官又說他可能知道金門事件,所以我要是憋不住問出來,他肯定得刨根問底的讓我吐出省會的事兒來…

  不能問,不能問!

  暫時絕對不能問…

  當天晚上輾轉難眠,想著金門、想著生母,再想到自己過完年之后不能去省會培訓,心里便壓抑的難受。

  去年斷腿,今年又碰上金門的人,連續兩年發生意外,難道老天就是不想讓我走那條路?

  本來快要睡著的,結果張亮那家伙半夜開門回家,又將我吵醒,迷迷糊糊天快亮的時候才睡著。

  第二天,跟付香芹去逛街買衣服。

  田森給我打電話,說要請我和張亮一起吃飯,我很“遺憾”的告訴他我今天要陪付香芹沒空了,他又想約我后天,我便又告訴他說,后天我要回老家。

  他挺失落的說:“我爸昨晚跟我商量了,想和我初二就去美國,我想出國之前見你一面呢。”

  “那…那我初二的時候來找你,我也想見你的。”我說。

  嘴上說想,但是心里卻有些尷尬。畢竟,我覺得自己對他的感覺更像是朋友,而不是戀人。

  掛斷電話,便繼續陪付香芹逛商場。

  以前每年的過年衣服都是她幫我挑,但是,今年卻換了我給她挑衣服。

  她總覺我的眼光太時尚,可是,我就是想讓她穿,我不喜歡她總說自己老。因為我們的培訓里有服裝類的課程,所以我挑衣服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連旁邊的店員都說我眼光好。

  只是我雖然有錢,但是,卻不敢在她面前花,只能盼著以后給她大手筆的買東西了!

  當天下午黃毛告訴我說慶豐他們已經放出來了,而后,我讓他聯系李善,明天在宏仁開會。畢竟,我想著把天道向集團化靠攏,所以,就得有集團化的模樣,年終會還是要開的。

  只是,現在天道之中很多人都沒有見過我,而我也是刻意的不露面。樹大招風,低調點總是好的。

  當天晚上付香芹做了很多好吃的,因為知道我不能陪著她過年,所以今晚就算是跟我一起過個年。

  席上少不了付香芹對張亮訓話,不過今天我把她哄得很開心,所以,也沒發火。張亮悄悄告訴我說,明天會跟田森一起去吃飯,我讓他到時候說話注意點,他自然也點頭同意。畢竟,他也不想丟了田森那么個小財主。

  平時他跟耗子吃飯都是小酒店,但是只要田森回來,他們那真是吃香的喝辣的。

  吃完飯,跟付香芹收拾碗筷的時候,張警官將我叫了過去。

  “剛最近找過你嗎?”他問。

  “嗯,找過我…”我說。

  他聽后,看了付香芹一眼后,點上根煙便帶著我去了陽臺。

  關上推拉門,點上煙,拉開窗后,吸了一口邊說:“別說這小子還真有兩把刷子…”

  “是不是年底又領功了?”我笑著問。

  “嗯,連續破了兩個大型黑社會團伙,上級給了個二等功,明年再好好表現的話,這小子八成又得提拔了。”他說著,嘴上浮現出開心的笑容。

  那是真的開心,畢竟,剛是他多年的兄弟,平時罵罵咧咧、打打鬧鬧的,但是到了正事兒上,他還是很開心的。尤其,剛以前還是他的下級呢,他提拔了,張警官臉上也有光。

  “不過…”他說著,眼神又嚴肅起來,看著我說:“…他那些點子都是些刁鉆的點子,你自己也要悠著點。今天下午他給我打電話,說你表現的很好。可我也是個警察,也知道這里面的事情不是那么簡單的,雖然我不攔著你去搞那些東西,但是,你一定要低調懂嗎?一定不能張揚。”

  “我一直都挺低調的。”

  “嗯,而且,一定要上警校,當警察!我是不允許你在這條道兒上走到底的!”

  “知道的,劉叔叔也說過,國家遲早會動真格的!”我說。

  “嗯,就知道你比張亮這兔崽子懂事兒!”他面兒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

  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到他的親切,或許,他一直都很親切,但是對于我的愛總是包裹著太多的東西。一些,仿佛永遠不想提及的秘密。

  可是,他肯定不知道我內心真正的打算,這條道兒我會不會走到底,并不是我自己說了算的。得看命運的安排。

  第二天,臘月二十九。

  因為張警官值班,所以是付香芹開車帶著我和張亮去的墓園。

  到了墓園之后,他倆去給張亮的爺爺上墳,而我則轉向了另一條小道。

  這個墓園里葬了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三個人。

  一個是生母,一個是養過我的馮艷,還有一個是阿蛛。

  在最偏僻的亂墳崗,有我的生母,只是不知道哪個墳頭是她的。

  當初張警官不想讓我知道生母的事情,便撒謊說尸體可能送去醫學研究了。后來,卻又告訴我,生母死后就是葬在了這片亂墳里。

  站在亂墳燒紙處,擺上供品,點上了紙錢。

  付香芹告訴我,燒紙的時候,要說點兒話。

  所以,我一邊劃拉著燒紙,一邊說:“媽…我來看你了,雖然不知道哪個是你…我現在活得很好,比很多人想象中都好。

  “以前小時候,只記得你有個模糊的影子,連什么模樣都記不得,可是后來我找到我爹了,看了你們結婚的照片,也見到了你的樣子。你放心,我爹現在也很好…”

  說著話的功夫,便看到那些燒紙的灰燼慢慢的往天上飄:“付香芹媽媽告訴我說,這燒紙往天上飄,就證明是在收錢…你多收點。女兒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懂事了,知道作為一個母親、作為一個愛人、作為一個女人的苦了,也知道您當年是多么的不容易了。宏仁縣到漢江市,那么遠的距離,你來回走了多少次啊…

  “媽,我現在知道的越來越多了,可是不知道的也很多很多…我知道您當年是被金門的人追殺,知道那個軍官的名字叫楚云天,也知道當時漢江的老大因為保護你們被殺了…但是,我不知道的還有很多很多。金門的人,他們都說很恐怖,您說我該去找他們算賬嗎?還是,好生的躲著他們點兒?”

  我說著,燒紙已經燃盡了…

  抬起頭,看著遠處朦朦朧朧的一個個的墳頭,依稀間仿佛看到了生母的樣子。

  她挺著個大肚子,一身襤褸的破衣服,手邊還牽著一個小姑娘的沖我招手…

  那是她在我腦海中的樣子,我知道那是幻覺,眨了下眼后,便消失不見了。

  “媽,您在天之靈,繼續保佑我吧!保佑我的兄弟朋友們都安然無恙、保佑我能完成模特的夢想、保佑我能考上警校,也保佑我能揭開當年金門事件的真相!對了,也保佑我找到那個楚云天,我一定要問問他當年為何就保護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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