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只聽到那個“楚”字的時候，便知道這個人絕對是生母的情人無疑了。
楚云天，史上年輕的軍長。如此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都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嗎？
還是說，那個姓陸的女人太強勢。
就如同陸厲父親所說的那樣，那個京都的女人是我惹不起的角色。當年他跟豹爺，也是被京都那個女人折騰的四處亂逃，而陸厲的父親，甚至不惜躲到監獄去。
以前總覺得這里面有夸張的成分，可是，現在看來金門在當時真是一個恐怖的存在。
他們所謂的惹不起，不是惹不起那個女人，而是惹不起金門的人。
“嗯？你什么表情？”鄭總從后視鏡中看到我臉上那“怪異”的表情時，好奇的問。
“沒什么，”我趕忙恢復正常的笑著問：“一個是京都的金門，一個是漢江的黑老大，再一個是軍長…如此三個人究竟是怎么糾纏到一起的啊？”
“具體怎么回事，很多道兒上的人都不知道。畢竟都過去二十多年了，當年很多人現在都不知道去哪兒了。不過，我知道你們宏仁縣那個叫豹子的是個知情人。當年，他就是被金門的人逼出漢江市的。”
聽到這里，我便更加肯定他說的就是我生母蘇小果了。
“哦，你說豹爺啊…他現在還在監獄里待著呢。”我故作隨性的說，其實心里還是聽緊張的。
那刻，便覺得張警官說的很對——永遠不要將我的身世說給別人聽——倘若我現在告訴鄭總我是蘇小果的女兒，他真不知道會作何感想呢。
“我知道豹子進監獄的事情。不過，真的過去太多年了，我都沒見過那個軍官長什么模樣。只是聽說我們老大和那個軍官看中了同一個女人，后來，那個女人選擇了那個姓楚的軍官。道兒上的人拿得起放得下，一來二回的我們老大跟軍官成了鐵哥們。果然是，紅顏禍水啊…呵，第二年就出事兒了。”
“什么紅顏禍水啊…都是你們男人不會保護女人的托詞。”我說。
“嗯，也對。就像你，你對于我來說，是紅顏好藥啊。謝謝你能讓田森出國。”他微笑著說。那是一種真開心的表情。
“但是，我真的不能參加培訓了嗎？”
“嗯…金門是咱們惹不起的角色，尤其這兩年更是厲害。”
“那就沒有打黑辦對付他們？”
“一直在對付吧？這種戰爭從來就不會消停，只是到現在還沒有什么有效的辦法。不過，國家不會坐視不管的，樹大招風，總有一天國家會想出辦法來解決他們的。”
“那現在金門的老大是誰啊？”我問。
“你怎么那么感興趣啊？這些事情知道多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兒。”鄭總提醒說。
“你趕緊告訴我啊！”我催促說。
“怎么，難不成你還想著把金門吃了？”
“說不定，真有一天我能吃掉金門呢！”我開玩笑的說。不過，我以后若真是讀了警校，后面會發生什么真不是我能預料的了。
“呵…你今年才十八歲吧！十八歲的老大，呵，前途還真說不準呢。不過，我的眼光一向不錯。”
“你是說我很有希望滅掉金門？”
“這是不可能的。我說的眼光是指的我對咱們國家的長遠看法。咱們先前是抓經濟、抓發展，現在經濟達到一定水平之后，政府就開始著力整頓了，他們總有一天會對金門出手的，所以，你還是少冒尖的好。現在，趁著那幫警察們還沒盯上你，你還是趕緊洗白。”
“怎么洗？”我問。
“安保公司啊…”鄭總說著，臉上露出一陣苦澀的笑：“…我給血紅和熊胖子都提過這件事情，但是，他們都成長起來了，不聽話了。就像樹一樣，小樹苗時還能扭動它們、給他們造型。但是成長起來之后，就很難在左右他們了。知道他們各有各的想法，很難在拉攏到一起之后，我安保公司想法就再也沒上過臺面。”
“你的意思是，我要做的話趁早做？”
“嗯，未來你的手下們也會慢慢的發展起來，合久必分，到時候你怎么妥善安置他們，還是個大問題呢。所以，不如一開始就正規起來，就像…就像金門一樣。”他說。
那刻，我便對金門更好奇了。
因為霧霾，直到9點才抵達茶舍。
門口那輛熟悉的商務車，證明左雄亮已經提前到了。
而另一側，黃毛等人的車也早已停在了暗處。在車上的時候，我就給他們發了信息，他們的速度還是挺快的。
“你說的讓左雄亮歸順我，是真的嗎？”我問。
“嗯…”
“呵…”我冷笑一聲，沒再說話的跟著他上了樓。
進了房間，便發現除了左雄亮還有兩個熟悉的面孔。他們叫龍虎幫，另外兩個便是青龍堂的程野，和白虎堂的王皓。
王皓見到我，目光自然是低垂的——他是被我打敗過的人。
而旁邊的程野，一身筆挺的西裝，目光中全是不屑的神情。
“老大…”左雄亮站起身后，輕輕的躬身點了點頭。
“嗯，都坐吧。”鄭徐寅走到四方桌的一端，坐到榻榻米上后，招呼我坐到他身邊。
我們三人落座，程野和王皓在到一邊站著聽。
“你們商量的怎么樣了？”鄭總拿過茶壺一邊給我倒茶一邊問。
左雄亮苦笑一聲說：“我沒問題。但是，他倆都還有些想法。”
“不用有什么想法，我不需要多余的人。”我直接開口說。
那個程野聽后，目光中露出了一絲冷意，可見，他的心情是很不爽的。
左雄亮聽后，并沒有覺得怎樣，臉上仍舊掛著淺淺的笑說：“莫菲…以前帶兵打仗還有招降一說，怎么到你這就啥都沒有了？”
“怎么就啥都沒了？左老大啊…咱們話可不能這么說。當初我可是將你們納入天道了。可是呢？你們沒有一個人主動來找過我，也沒有一個人幫我解決過任何麻煩事兒…所以，我就覺得你們這些人年紀太大了，不好掌控了…我是個從來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的人，今天正好鄭總也在，你們商量商量后路吧。反正我這邊是不要人了，我只要地盤。”
“好大口氣！”程野控制不住的大聲嚷到。
“程野！”左雄亮冷聲喝止。
我見狀，很是淡漠的端起茶水說：“你看，你這種手下讓我怎么接手？”
“那你什么意思？非要干一場嗎？”左雄亮說著，眼神慢慢的陰沉下去。
“不用干，你們直接走人就行。”我說。
“莫菲…”站在一旁許久未做聲的王皓忽然開口說：“他們不知道你的底細，但是，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底細嗎？”
眾人聽后，都不說話了。
他靠前兩步繼續道：“當初在宏仁縣的南山賭場，那個幫你的人叫陸厲…”
聽到陸厲的名字，我的心不自覺的就緊了起來。
“陸厲的底細我早就打聽清楚了，他是銀三角何氏集團的毒梟頭子，可是…已經死了。”
“對，他死了。”我很不以為意的說。
何百合說過，當時那幫警察瘋了一般的去抓陸厲，證明陸厲肯定有什么秘密被警方知道了，所以他還活著的事情不能對任何人說。
“他是你的后臺，現在他死了，你覺得你還有什么牛的資本？”他冷盯著我說。
左雄亮聽后，卻露出一種聽傻子說相聲的感覺，擺擺手說：“行了行了，你快別說話了。”
“大哥！我們沒必要怕這個女人的！她沒有后臺了！”王皓說。
“你眼瞎嗎？她現在的后臺是誰，你看不見嗎？”左雄亮氣的站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什…什么意思…”王皓愣怔的看著我們。
“現在鄭總才是她的后臺！你眼睛瞎嗎？！”左雄亮直接說。
聽他如此一說，我便轉頭看向鄭總，他臉色平靜的如一潭湖水，手輕輕的著茶壺，低聲道：“對，可以這么說，我是莫菲的后臺。”
“鄭總，您…你就不怕這事兒傳出去嗎？你就不怕道兒上的兄弟們鄙視你嗎？”旁邊青龍堂程野一臉驚奇的問。
“傳什么？”鄭總抬起頭，盯著程野說：“我是按照事物規律做事，哪怕莫菲背后沒有我，她都會成為漢江新的老大。而且，我早已經退出江湖了。年后我會出國，之后所有的事情我都不會再參與。今晚，我將你們叫到一起，只是讓莫菲給我個面子，不讓她動你們。”
“我們不怕她！讓她試試就是了！”程野厲聲道。
“我讓你別說話了！”左雄亮看著程野道：“今天晚上發生什么了，你們知道嗎？熊胖子已經完了！現在在漢江市，有實力的只剩下我們了…”
“亮哥，我怎么覺得你老了？你當年的氣魄哪兒去了！都說有家有室會后就沒膽兒了！以前我不信，今天我是真見識了！”程野生氣的扭頭走向一邊，不吭聲了。
氣氛至此，尷尬異常。
鄭總最在乎的就是一直很聽話的左雄亮，所以，知道我有野心之后，便想著保全他。
但是，我不可能那么做。如果一開始左雄亮就幫我的話，我會收他，可是他沒有。
“鄭總？”我喊了他一聲。
他見我表情里有不耐煩的樣子，便放下茶杯說：“莫菲，從開始到現在，我幫了你不少了，給個面子吧…你能讓他們保留他們的地盤嗎？”
我思慮片刻，直接說：“這樣吧…過完年之后，我打算去省會找那個鐵霸王徐志峰。如果左老大的人有點本事的話，就跟我一起去。怎么樣，左老大你敢么？”
“我看你是瘋了…”左雄亮雙眼瞪的跟銅鈴似的瞪著我說。
“我沒瘋，如果你們跟我去搞掉那個徐志峰，你們的地盤我就都給你們留下，而且保證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我笑著說。
我知道，就是給他十個膽子他也敢干，但是，我是敢干的，因為我有一個警察的背景。今晚劉警官會找我，找到我之后，我會向他討教關于金門的事情。
“左老大不敢！我敢！”程野忽然說。
“我也敢！”王皓也站出來說。
“你們兩個別犯傻，她這是個圈套！”左雄亮激動的說。
程野冷厲的盯了我一眼后，轉頭看著左雄亮說：“如果讓我跟她干，你還不如殺了我…我手底下那么多的兄弟等著吃飯呢，我怎么能把他們解散了！哼…”他說著，轉身看著我說：“…省會的人？徐志峰？說吧…你想什么時候動手！”
“正月初三。”我說著，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后，嘴中說不出的清香。
人生就是這樣，總有些不理智的人會去當炮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