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雅間比樓下更古樸,若不是此刻的鄭總西裝革履的讓人跑戲,我還真要以為回到古代了呢。
小小的方桌和榻榻米,有點日式,可是各種裝扮卻讓人知道這是中式的。日本只是仿照了中國古代而已。
“坐吧…這里的飯菜應該很合你的口味。”他將外套掛在一邊后,脫下鞋子坐在了榻榻米上。
“我腳臭,別嫌啊…”我故意這么說,其實我的腳不是很臭。
他眉毛都沒抬一下的說:“別貧了,快坐吧。”
我坐好后,他便給我倒了杯香氣四溢的茶水,捧起來輕輕嘗了一口后,感覺這里真不愧是個茶舍。口感確實很香。
“最近,沒什么動靜吧?”他忽然開口問。
“什么意思?”我不懂他所謂的動靜是道兒上的動靜,還是打黑的動靜,抑或是宏仁縣那邊的動靜。
他拿起茶杯,一邊喝一邊看著我,放下茶杯后淡淡的說:“就是血紅和熊胖子他們,沒找你麻煩吧?”
“沒有…”
“哦,聽說最近打黑辦那邊有了新動靜,這屆領導會針對性的處理漢江的黑勢力。”
“哦…”我清淡的應聲。
“你們天道盟呢?”他又問。
“我們就是掛名,沒實力也沒勢力…左雄亮都快兩個月沒聯系了。”
“是我不讓他們聯系你的。”他直接說了出來,見我表情有絲驚訝時,微笑著說:“因為從我見你第一面開始,我就不想讓你參與道兒上的事情。”
他前面說道兒上的事情,現在畫風急轉的變成了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情?
于是,很好奇的問:“你為什么這么做?我知道他們可都巴不得殺了我呢。”
“因為…”他欲言又止。
我想到劉警官說我長的有那么幾分像她妻子,便探身問:“是不是,你是不是覺得我像你妻子?”
“…”他忽然怔住了,而后,目光慢慢的抬起來,眼神略冷的說:“…不要在我面前提她。”
看到他那么冷的眼神,便更好奇了,“怎么?你們離婚了?還是…?”
“我說了,不要提她。”他又重復了一句。
“…”這次,換我不做聲了。
他見我不做聲后,便靜靜的喝茶。
我原本也不想主動說話的,可是,想到剛警官那張威逼利誘的臉,便覺得還是得主動一點的好。
“那個…真的是你讓他們不動我的嗎?”我問。
試圖,找到一個切入點,來打聽一下血紅那邊的情況。畢竟,劉警官說過,那是下一步的突破口。
“你不信的話,我可以再讓他們動你…不過,你肯定頂不住的。”他淡淡的說。
“砰砰砰”敲門聲傳來。
服務員端了幾個菜上來,都是些家常菜,但是,很精致。
“喝酒嗎?”他拿起旁邊燙好的白色小酒壺問。
“不喝了,晚上還要回家的。”我說著,將酒盅放到了一邊。
他兀自倒了一杯后,一飲而盡。
見他放下酒盅,我便問:“我剛才問你為什么要保護我,你還沒有回答呢。”
“我回答了,見你第一面時,就不想讓他們動你。”他說著,又倒了一盅。
“血紅那么討厭我,你真的能控制住他?”我問。
“能…”
“傳言現在漢江市的黑道都亂了,你就不出來整治一下嗎?”我問。
“有公安局那幫家伙整治,我操什么心?而且,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該亂的時候自然要亂,該靜的時候也自然會靜。同樣…該存在的東西,也依舊會存在。”他不以為意的說。
“可是,亂下去也會牽扯到你啊…”
“當然會牽扯到我,畢竟我曾是他們的老大,但是,如果不讓他們亂一亂,我就無法退休。我,不想再在道兒上混了…什么老大,什么老總,都是浮云…”
“對你來說是浮云,對我來說可不是。我現在仍舊擔心血紅他們找我的麻煩…”
“我有辦法可以讓他們不找你麻煩,而且,還會讓他們敬重你。”他低頭夾菜說。
“什么辦法?”我放下筷子問。
“做我情人怎么樣?”他忽然問。
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心里胡騰的一陣熱。
我從來沒想到“情人”二字,竟會如此淡然的從一個男人嘴中說出來。
他見我臉發紅時,比剛才還要認真的說:“你要知道你自己現在的處境…如果沒有我,他們絕對會動你,現在漢江市的情況你也清楚,比十年前還要亂。你還是外來人,現在本來就亂,你又進來摻和,他們一定會把矛頭統一的對向你。”
“我不摻和不就行了!”我說。
“你已經摻和進來了。所以,現在你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個就是做我的情人,做了我的情人之后,沒人敢動你…”
“另一個呢?”我問。
他都這么大年紀了,還讓我當他情人?呵,這個條件就是劉警官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答應的。
“另一個,就是拒絕我,然后,我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會保你,同時,我還有可能讓他們盡快把你滅掉…當然,如果你現在識趣的回宏仁縣,也可以。”他說著,很是自然的抬了抬酒盅后,一飲而盡。
那刻,我忽然發現他很自然,卻又自然的不像話。
畢竟這會是要讓我做他的情人,可是,我在他身上卻感覺不到一絲情人的氣息。
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的時候,是能感覺到的。
他那么想讓我當他的情人,可是眼神中、形態上、言語中,都沒有讓我感受到那么一絲絲的真誠。
這完全不像是要讓我當他情人的真實態度…
“照你這么說,我只有回宏仁縣一條路了啊?”我看著他說。
他聽后,抬頭漫不經心的看了我一眼,問:“你那么拒絕當我的情人嗎?你要相信,我不止可以保證你未來會在漢江市立足,我還可以讓你取得更大的發展。當然,我也不會那么明目張膽的告訴別人說,你是我的情人。我會很小心很小心,并且會保證給你戀愛自由的權利。”
“呵…”我聽后,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笑什么?”
“我笑你是不是…”我想說他腦子有病,可是,想到他的身份,便又改口說:“…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三歲小孩?”
“怎么?我的條件不夠誘惑嗎?”
“不是,我納悶是他們說你那么多的情人。我在想,難道你在跟那些女人見面時,都是用這種態度和語氣說話的嗎?”
“當然不是,你覺得我這么個條件,需要說什么嗎?我跟那些女人接觸的時候,不需要我開口,她們都會主動靠近我的。”他很清淡的說。這種清淡,是自信的底蘊和真實的寫照。
“很遺憾,我不是那種女人。但是,我好奇,你為什么會喜歡我?”
“我——”
“——別說你第一次見面開始就喜歡我什么的,我不信,我想聽實話。”我直接打斷他的說問。
“…”他靜靜的看著我,那刻,我才發覺他眼中確實有種不一樣的東西,可是,仍舊不是那種清晰可見的愛意。
跟田森所給我的感覺完全不同。
“你剛才不是問我妻子嗎?”良久后,他忽然開口說。目光,也隨著話語,而漸漸低垂下去。
“對…你跟你妻子離婚了嗎?”我問。
他搖搖頭說:“你跟她確實很像,氣質上很像…”
“怎么像?”
“那種冷艷、那種淡定…當然,她沒有你這么高,可是,氣質上真的很像。”他說著,目光中流露出了愛意來。
面對那種目光,我忽然有些局促了。
感覺,真不該問這么敏感的問題。他這么老成,那會可能是故意隱藏對我的喜歡也說不定呢?現在倒好,當他真正表現出來的時候,卻是如此的讓人心腦發熱的不好意思。
“你閃躲什么?”他忽然問。
“沒有啊…”我抬頭看著他說,可是,他目光灼熱起來的時候,當真很難對視。
“行了…不欺負你了。”他說著拿起酒盅咕嘟一口。
“不欺負我了?什么意思?”我問。
“我剛才都是在說笑話…”他輕輕的放下酒杯,嘴角勾出道笑容說:“…剛才說的那些話,都只是在試探你,現在感覺你合格了。”
“合格了?”我越來越不解了。
“對,我對你的考核算是合格了。”他笑著倒上一盅酒,臉上是顯而易見的開心,拿起酒杯沖我伸過手來,示意要跟我碰杯。
我紋絲不動的看著他問:“你剛才說讓我做你情人什么的,都只是在試探我嗎?”
他見我不跟他喝,便慢慢收回手后,仰起脖子一口吞下,“對…都是試探你。而且,還是給你施加了壓力的試探。我給了你兩個選擇,可是,你還是選擇了回宏仁縣。我給你表達了愛意,也開出了條件,可是你仍舊不為所動。所以,我說,你合格了…”
“合格之后呢?”
“合格之后,我就可以跟你進入正題了…”他說著,將酒盅放到了桌角以示意不再喝酒。
“正題?”我疑惑的看著他。
這老狐貍,今晚到底是要耍什么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