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東南角小樹林,等你哦…”
聽到史俊杰的話,我心里并沒有什么起伏。
倘若換做一年之前的自己,我此刻或許會迫不急的的掛斷電話跑過去,但是,現在的我不可能做那么愚蠢的事情了。
跑過去,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被踩成螞蟻。
此刻,不用想我都能看到張亮是何種鼻青臉腫的面目,所以,我過去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義。反而,會起反作用。
“喂?掛了?”史俊杰問。
“沒有…”我很是平淡的說。
“你不過來?你不過來的話,你弟弟可就真被我們打死了!”史俊杰很是得意的說。
“那不是我親弟弟…”我說。
“嗯?不是親弟弟嗎?呵呵,有意思啊!喂!”他說著,聽筒那邊傳來一腳踢在人身上的撞擊聲,“喂!人家說,不是你親弟弟!你叫張亮,你姐叫啥名?”
“叫你麻痹!”張亮罵了一聲,緊接著便又是一腳,隨后自然是張亮痛苦的叫聲。
“行了,我要回家了,張亮隨便你們怎么打就好…我弟弟可不止那么一個。”
“杰哥!我們現在趕緊去校門口堵她吧!她肯定沒走遠!”電話那頭傳來幫手的聲音。
“那趕緊去啊!把她抓到這里來!”石俊杰說。
我聽后,掛斷電話,不慌不忙的就騎上自行車,直接去了校門口的保安室。
停下車子,趕緊裝作很是慌張的樣子,大喘氣的說:“叔叔、叔叔!不好了!出人命了!”
“什么?!”幾個保安一臉不解的跑過來。
我指著操場方向說:“趕緊去啊!出人命了!我剛才…我剛才看見那邊殺人了!有個學生死了!!”
出人命,那對于學校來說,可是天大的事兒。
“他媽的!走!趕緊去!!”一個中年男人臨上警棍就跑了出去,隨后的一幫中老年人立刻跟著跑了過去。
見他們跑遠之后,我騎上自行車就回了家。
回到家之后,我也不敢單獨上去啊。
把自行車放樓道門口后,給父親打了個電話,問了問近況。
得知最近一切安好,還囑咐我不要再讓那些朋友去幫忙。
我說,那些人我也勸不住。
父親笑著說了我一頓后,問了我的近況后,便掛斷了電話。
看看表,已經快十點十五了。
一般我們十點就到家的,晚了點,付香芹肯定會打電話的。
抬頭看了看家里的燈還亮著,便知道付香芹和張警官都沒睡。
“嗡嗡嗡…”
剛低下頭,便看到付香芹打來了電話。
“喂,媽…”
“怎么還沒回來啊?”付香芹很是不放心問。
“馬上到了!出了點兒意外…”我小聲解釋說。
“什么意外!?”付香芹立刻激動起來。
“沒事兒,回去跟你說,馬上到家了!”我說著便掛斷了電話。
張亮是弟弟啊,我怎么可能不緊張?
只是,普通的高中生打架而已,這個點兒應該也回來了啊。
剛要騎上車子回去找他的時候,便看到他轉過樓角,推著自行車一瘸一拐的往單元門口過來。
隔得很遠,燈光很暗,但是,我卻很清晰的感覺到他的哀怨…
“怎么這么慢啊…”我說。
他瞪了我一眼后,二話沒說的推著車子一瘸一拐的進了樓道。
“咱媽剛才打電話了,我說出了意外正往回走,你想想待會見了咱媽怎么解釋。”我跟在后面鎖好車子說。
他嘴角流血、腮上腫脹、眼上發青的瞪著我:“該解釋的是你!”
“你小點兒聲!”我提醒說。
“我是替你出頭!替你出頭!”他生氣的,眼圈都紅了。
“我知道啊…可是,你,你真沒必要這么心急啊!”
“我要報仇!報仇!我一定要報仇!!”
“你先想想回家跟咱爸媽怎么解釋吧!”我說。
他聽后,臉上仍舊氣憤難耐,“解釋個屁!不解釋!什么都不說!”
他孩子氣的轉過身,一瘸一拐的上樓。
我跟在后面,心里還樂滋滋的。
不是我不在乎張亮。
我倆一起長大,除了他父母,最在乎他的就是我。
此刻,看到他受傷,還是為我受了傷,我心里雖然很心疼,但是,也沒有太心疼。
因為,我見過死人。
也見過缺胳膊少腿的…
相比于社會上那些人的做派,那個痞子男史俊杰,當真是下手輕的。
經歷過那么多之后,覺得他們就像是過家家似的。
不過,我已經想好怎么解決他的事情了。
只是不能急。
“咔嚓咔嚓”他激動的手都哆嗦的打開門。
“哎呀!!”付香芹見到張亮滿臉是傷、渾身臟兮兮時,大喊一聲:“你這是被車撞了!?”
張亮回瞪我一眼!
付香芹跟著看過來,眼睛頓時瞪大的不解:“你沒事兒!?你倆不是一塊兒走的嗎?張亮這是怎么搞得?”
“吱”的一聲,張警官從臥室里穿著睡衣走出來,看到張亮那模樣,眼神突然就狠下來,“你干什么去了!?”
“大晚上的你吆喝什么!?”付香芹很生氣的回瞪他!
我這會不知道張亮要怎么解釋,所以,輕輕的閉上門后,站在門口看著他們也沒說話。
“打架了!”張亮直接招了?
張警官一聽,眼忽然就瞄到了我身上,轉而回頭看著張亮問:“為什么打架!你給我說實話!”
付香芹看到張警官看我,也有點兒敏感了,轉頭問我:“怎么回事兒?不會是你又惹事了吧?”
說歸說,這事兒,還真是因為我。
我很早就知道一個道理——女人漂亮是有罪的。
不是我夸自己。說我漂亮的,都是別人。
有時候照照鏡子,覺得自己雖然五官端正,但是,也沒有別人說的那么漂亮。如果真的論好看,至多也就是他們覺得我身材好。
說的再難聽點,就是那些流氓們實在是很想嘗嘗高個女生的滋味…
否則,模特也不會在富人圈兒里那么吃香。
但是,我自己非常討厭,我討厭被別人當成玩物,更討厭被別人用那種的眼光盯著。
很多時候,我更欣賞那些平淡的愛情。
平淡的模樣、平淡的條件、平淡的生活中,展現出來的愛情,往往是最純粹的。
我自個兒很多時候都覺得,自己屬于紅顏禍水之類的。所以,我雖然對張警官有隔閡,但是,我最認同的還是張警官的說法——我就是這個家的小掃把星。
“跟我姐沒事兒!”張亮直接道。
他這么一說,我就更不敢說話了。明明就是我的事兒,他卻說沒事兒,肯定是有自己的小想法啊。
“那是什么事兒,我明天就去找你們老師,我一定要問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付香芹在旁邊很生氣、很著急的說。
記得小時候那次…
陸厲把張亮的臉打壞了。
張亮臉上貼著紗布,當付香芹回家時,他一把扯下自己臉上的紗布,說我動了她。
結果當時付香芹二話沒說就打了我一巴掌,直接將我打到了馮艷的紅燈區。
雖然后來付香芹很后悔,但是,那足以證明張亮在她心里的位置有多么重要。此刻,她如此激動的模樣,自然是可以理解的。
“你找什么老師啊!你不嫌麻煩嗎?”張亮很生氣的說。而且,話語里明顯是不想找老師的。
他也跟我說過,這事兒要是找老師的話,他以后在學校里怎么抬起頭來?
“媽…”我小聲的喊了一聲。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兒,你說!”付香芹看著我問。
“是…”我看了看張亮后,“狠了狠心”的說:“…今晚是張亮找事兒。”
“什么?”張警官也有點驚訝了。
我既然開始編了,總不能編一半啊,索性繼續道:“回來的時候,張亮都跟我說了。他從車棚里推車子的時候,不小心蹭到人家了,結果跟那個同學爭吵起來。那個同學個子不高,張亮就多說了兩句,沒想到那同學是高三的,喊了一幫人來把張亮打了一頓…”
“說了兩句也不能打人啊!”付香芹很是不解的說。
“不是…是張亮先動的手,那人被打的不輕呢,好像都去醫院了呢。”我說。
張亮聽后,看著我的眼睛愣愣的,繼而反應過來后,馬上說:“我就是打他了!誰叫他蹭我了!蹭了我還不道歉!我讓他道歉,他還罵我,我不打他打誰!?”
“你…你真是…”張警官氣的指著他大罵一聲:“你真是活該啊你!”
話畢,直接回了臥室。
付香芹看著張亮,同樣是氣憤,但是,目光里也有著母愛獨特的溫柔,“你說你怎么能動人呢!?”
“我也沒吃虧啊!我把那小子的鼻子都打破了!”張亮趾高氣昂的說。
“你還有理了你!”付香芹伸手想打他,但是看到他鼻青臉腫的樣,也沒下得去手。
“我就有理了!這事兒不用你們管,老師問,我就說自個撞溝里了!”張亮說著,直接回了臥室。
“我,我去洗漱了…”我說著,也鉆進臥室去換睡衣。
“你出來,我給你抹點兒藥!!”付香芹跑進張亮房間說。
我在洗手間洗腳的時候,張亮臉上貼著創可貼的走進來刷牙。
看了我一眼后,眼神中仍舊是埋怨的很。
“我幫你圓場了,你還生氣啊?”我瞥了一眼門外沒人后,小聲問。
“算你明白…”他說。臉上,是那種青春期獨有的傻自信。
我當然明白了。
不管是初中生也好、高中生也好,打架之后找父母、找老師,對他們來說都是下下策。
但是,成長后的自己,更希望這事兒能告訴父母真相。因為,那時正逢青春的我們,總會意氣用事。
同時,也不是所有人,都具備解決問題的能力。往往事情越解決越復雜,最后還是要父母出馬。
父母比之年輕的自己,處事或圓滑、或憤慨、甚至魯莽,但是,終究要比年輕人的意氣用事要好的多。他們思考的,比我們也深很多。
“你…”張亮漱口后,轉頭嘴角帶沫的看著我問:“…你今晚上為什么沒有去操場,是不是我在你眼里,一點兒位置都沒有?”
“行了你…這事兒,我給你處理吧。”我說著,擦了腳之后站起來。
“你到底在不在乎我啊…?為什么,我感覺你對我越來越冷淡了?”張亮有點兒生氣的看著我。
“張亮…”我將擦腳布掛到一邊后,很認真的看著他說:“…你記住,一個人在不在乎你,永遠不要聽TA說什么話,而是去看TA的行動…”
為海為云世界書友打賞的小心心,加更!
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