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心里痛苦兩輩子的折磨,一個是一生的救贖,遇見一個神仙一般的人。
兩個人相似又不相似。
世上的痛苦來源千千萬萬的,但是疼痛的感覺確實一模一樣。
寧宴不想反抗不想反駁,沉淪那就沉落。
若是可以,一朝溫暖,換成一輩子的回憶,也是可以的。
感情這事兒最是難以控制的。
可不是說放棄就放棄,說不喜歡就不喜歡的。
一個是喝的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另一個刻意的放縱自己。
任其發展,總歸不過是情深意切。
沉迷歡愉里,兩個人都不敢醒來。
素紅晌午回來一趟,沒有聽見里面動靜,推開門…
看見躺在一起的兩個人,尖叫一聲,背過身子。
溫言因為素紅的尖叫,立刻睜開眼睛。
身上搭著一條手臂。
側目…
四目相對。
寧宴的眼里閃過慌亂,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跑了出去。
跑路的姿勢有些怪異。
深一腳淺一腳的。
素紅還處于傻乎乎的狀態。
溫言皺著眉頭,冷呵一聲:“把門關上。”
“哦。”
素紅關上門,跑遠了去了。
溫言伸手摸了一下額頭,疼的厲害…
酒醉被驚醒,這樣的事兒可不是一般人能夠頂得住的。
房間里全是酒水的味道。
有些難聞。
溫言穿上衣服,推開門,讓房間透透風。
接著往灶房早去,夏日里睡了好一會兒,身上帶著一層的汗,黏濕的讓人厭倦。
洗凈換一身衣服,坐在院子里,頭發自然的晾干。
這才往寧宴休息的臥房走去。
發生的已經發生了,他一個男人倒是不至于要死要活的。
但是…
該有的擔當還是有的。
畢竟…
想要的那個人已經等不到了。
抬起手里,在門上敲了幾下。
里面的人把門打開。
少女經過蛻變,已然開始鋒芒畢露。
“我可以進去嗎?”
“公子請。”即使親密接觸過,對于溫言,寧宴依舊端著規矩。
關上門,把放在桌底的凳子抽出來:“公子坐。”
接著到了一杯涼了的茶水。
“公子喝點水。”
“嗯。”
溫言從寧宴手里把茶盞接過去。
看一眼寧宴說道:“早上的事兒…”
“公子不用介懷。”寧宴臉上帶著恬淡的笑,早上的事兒似乎根本就沒有發生。
這樣的表情,在溫看來怪異極了。
若是換成其他人,哪個不是一哭二鬧三上吊。
爭取個名正言順,甚至…如果做不成主母,那來個小妾也無妨。
“終究是我對不住你。”
“公子從沒有對不起奴婢,是奴婢逾矩了,公子來這里若是只想說這句話,那還是回去休息的好。”
“你…”
你怎么能如此的淡定。
溫言覺得現在的寧宴怪異的很。
但是這句話無論如何也吐不出來。
說出來,豈不是小看了女人。
“公子啊,有些事情想不透就不要去想了,過去的就過去了,趕緊回房間休息去,您肯定不知道自己現在又多滄桑。”
“…”溫言被寧宴勸了出去。
站在院子里。
夏日的太陽令人煩躁。
走回房間,拿著掃把把房間給打掃干凈。
濃烈的酒味已經散發的差不多了,關上窗子,靠在床上…
溫言以為自己會失眠,然而并沒有,沾染枕頭的一瞬間。
就陷入夢想。
夢里有太多美好的東西。
醒來還有一只彷徨的感覺。
外頭已經變成紅色的。
夏日里的紅霞還是很好看的。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景色在溝子灣是看不見的,但是紅霞燒滿天空,還是很好看的美景。
外頭傳來陣陣的香味。
溫言摸了摸自己有些癟了的肚子。
往灶房走去。
里忙忙碌著的是素紅。
素紅看見溫言的一瞬間,里面低下頭。
站在這么好看的人面前,自慚形穢啊。
想來這位就是姑娘說的溫公子,也是這個宅院實際上的主人。
主人竟然這般的出挑。
素紅算是明白了,為什么村里村外那么多對姑娘有好感的人,但是姑娘都給拒絕了。
守著這樣的公子,外面的凡夫俗子又怎么會走進眼里呢。
如果是她也愿意等著公子。
素紅的想法幾乎都寫在了臉上沒有任何的隱瞞。
溫言眉頭蹙起。
“晚飯還沒好?”
“差不多了,公子稍等一下,奴婢這就起鍋。”
“嗯。”
溫言往堂屋走去。
堂屋里空蕩蕩的。
里面的布置一點兒的也沒有變。
就連墻上掛著的字畫都還是原來的。
字畫掛的時間長了就會變黃,質量上也會有些不好。
這個時候就需要仔細保養了。
字畫的保養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
小丫頭把所有的一切都布置的跟之前一樣,是為了什么?
溫言覺得自己有些累。
轉身…
桌子上已經被擺滿了。
飯菜算不上定好的東西,簡單的家常菜,用料還不是很足。
這點兒溫言很容易理解的。
剛脫貧的人,是不會在吃上太舍得。
每天有肉吃大概就是這個時候最大滿足了。
溫言一個人坐在座位上用飯。
兩小碗的米飯對于一個剛成年的男人來說算不的多,溫言吃了兩碗就把碗放在了桌子上 “她呢?”
溫言問道。
素紅低頭說道:“姑娘暫時還不餓,說是困了,要睡覺。”
“大白日的睡什么。”
溫言起身,看一眼素紅說道:“去熬一碗稀飯,里面加上紅棗。”
“奴婢這就去。”
素紅走到灶房忙碌起來。
溫言再次往寧宴的房間走去。
透過開著的窗子可以清楚的看見里面正在睡覺的女人。
躺在床上的剪影,是那么的美好。
只是…
一切都亂了套。
溫言嘆口氣。
推門走了進去。
床上的女人沒有任何動作,溫言蹙眉,靠近之后,發現床上的人臉蛋有些過分的紅。
伸手摸了一下…
發熱!
溫言皺起眉頭。
恍惚想到那件事兒的時候,他是有多么的粗暴。
難得的,溫言耳尖也變成了紅色。
轉身走出去,問素紅:“薛先生是不是已經來了溝子灣?”
“薛先生?就住在旁邊,就是那個紅瓦的院子。”
“嗯!”
知道薛先生住在附近,溫言放心了很多。
雖然他自己也明白了解一下小病的診治法子。
但是…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煎藥是需要藥的,現在去采藥炮制有些趕不上了,還不如去薛先生那里拿上一副縣城的。
薛先生來了…
大致的發展是不會變的。
只可惜,他等著的姑娘出現不了了。
溫言說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消極怠慢肯定是有的。
但是,已經熬過了一輩子的人,什么大風大浪都見過,這會兒又覺得無所謂什么。
日子反正得過。
又不能因為這些去尋思。
總之就是一種活著很無趣,但是又不想去死的心態。
從薛先生那邊兒拿了藥,溫言讓素紅煎藥,自己端著熬好的粥往寧宴的房間走去。
夜色里,房間有些陰暗。
拿著火折子把房間的蠟燭點燃。
昏黃的燭光下,床上躺著的人帶著難以敘述的虛弱。
小丫頭就算是被徐氏從老寧家趕出來的時候也沒有這么脆弱。
感情上的債,最難還了。
尤其是…
明知道不會喜歡,發生了關系,更不知道應該如何去拒絕。
雖然說拖著也不是什么辦法,但是目前的情況只能拖著。
溫言把寧宴推醒了,端著粥靠近寧宴。
“喝點粥,你生病了,一會兒吃了藥再睡。”
“哦。”
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寧宴稍稍動作一下,身子就有些不適應。
難以啟齒的地方有些疼痛。
但是…
這種疼也不是不能忍。
蹙著眉頭將沒有什么滋味的粥一勺一勺的吃完。
原本吃的還挺慢的,瞧著溫言坐在旁邊,眼神似乎落在窗外又似乎是落在遠方,也不知道到底在期待什么。
寧宴吃的東西的速度就快了。
她呢…
還是不想看見公子露出這種神色。
若是早知道,就不將錯就錯了。
只是…
有時候某些事兒明知道是不對的,但是抗拒不了!
人就是這么的沒有自制力。
快點吃完,公子就會離開。
她就不用這么糾結了。
生病的人腦子都不會特別好使。
現在的寧宴也是。
這件事一天沒有解決,誰又能徹底的放開。
若是現在的寧宴是后世來的那么寧宴,估計還會想著就當被狗給咬了一口…
現在的典型的古代姑娘。
終究是把這件事兒當成一個很大很大的事兒。
把粥吃完了,準備睡覺…
然而,溫言并沒有離開。
溫言盯著寧宴,慢慢說道:“若是你想跟我成親,也是可以的,只是…無關情愛,頂多只有一個溫夫人的名義,我不會納妾膈應你,但是也不會再…”
再什么,溫言沒說。
寧宴卻猜了出來。
大概是不會再碰她了。
溫夫人…
聽著就很好聽呢。
“可以的。”
溫夫人,成了溫夫人,死了之后就可以埋葬在一起了,生在一起的時候不能同床共枕,死了埋在同一個墓穴里也是可以的。
對上寧宴的笑,溫言點點頭。
轉身的一瞬間,嘴角勾起,自嘲一下。
他竟然也開始玩什么以身飼虎的事兒。
雖然…
小丫頭不是什么老虎。
但是啊!
就是想盡量的,讓小丫頭心里舒坦一點兒。至于自己么,反正已經經歷了一輩子…
無所謂了。
孤單的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這世界上沒有什么事兒是不能習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