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這一瞬間,寧宴又睡不著了。
溫言對她似乎很好!
而且…
所謂的做事兒抵債,大抵是不讓她太為難了。
這么一個人,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好的人呢。
寧宴有些想不通…
難不成她身上有什么他能圖謀呢。
沒有啊!
一窮二白,頂多就是一個身子。
當然…
如果溫公子能夠看上她,讓她當個丫鬟小妾什么的,對她來說,那也是極好的,最起碼可以吃飽穿暖了,不用被所有人指著鼻子罵了。
所以…
溫公子到底為甚——可能真的是個好人吧。
寧宴睡著前,如此想著。
不知道被發了好人卡的溫言對自己的安排很滿意。
關上大門自己過自己的日子了。
寧宴在他這里,暫且還沒有人知道,至于開藥…他曾經在高塔上生活那么久簡單的醫術還是有的。
當然,淺薄的很也就能看一下傷寒發熱之類的。
太復雜的,還是等死吧!
溫言滿意自己的安排。
但是…
寧家卻亂套了。
明明只是少了一個人。
但是…
一整個家庭都轉動不起來了。
徐氏前一日挑水挑到半夜,理所當然的就給起晚了。
起晚了也就算了。
手臂肩膀還疼的不能動彈。
做飯是沒法子做了。
只能讓小李氏來,小李氏都好久沒有進廚房了,摸到鹽可勁兒的網鍋里放,做出來的飯菜就是豬都不吃。
只能徐氏忍著疼,重新回鍋一下。
這么鬧騰一下,日頭已經高高的懸掛腦袋上。
老寧頭黑著臉讓徐氏、小李氏還有寧朝暉去翻地去。
然而…
這三個沒有一個是干活的料。
從地里回來都癱瘓了。
院子還沒有打掃。
豬也沒有吃飽。
在豬圈里哼哧哼哧走來走去的發泄不滿。
瞧著這些豬走來走去,大李氏就心疼的很,對于大李氏來說,豬么,就應該吃飽了就睡,睡夠了繼續吃,這樣才能長得白白胖胖呢。
現在豬圈的豬不合作。邁著肉嘟嘟的腿,走來走去的,身上的肉還顫悠顫悠的,這體型肉眼可見的速度縮水著。
大抵是豬圈里太臟了,里面的豬都受不了,
還有兩只豬想著越獄,一直在里面鬧騰。
大李氏瞧上幾眼,就難受的厲害:“徐氏你個懶鬼,趕緊把豬圈清理了去,臭死了。”
“娘我肩膀疼,做不了力氣活,這清理豬圈的事兒放在別人家里都是男人做的,二叔不是閑著,您找二叔去。”
“朝暉身子弱,做不來,你做不做,不做就斷了寧謙辭的念書的錢。”
聽見寧謙辭的名字。
徐氏瞬間就歇氣兒了。
做了做了還不成么。
無奈的拿著掃把水桶把豬圈給清理干凈。
豬圈干凈了,徐氏身上又臭了。
徐氏趕緊的把自己洗干凈了。
“洗什么洗,一個寡婦了這么干凈做什么,難不成還想著再找一個,歇了心思吧,嫁給老寧家,你生是寧家人,死是寧家鬼。”
小李氏的香腸嘴開開合合的。
綠豆一樣的眼神落在徐氏身上。
瞧著徐氏的身材,別說多嫉妒了。
不過…
反過來一想,徐氏這么好看不是照樣沒有男人么。
心里瞬間就痛快了。
還扔出兩句話刺了徐氏兩下。
徐氏后悔了,是真的后悔了,就不該把賤丫頭給趕出去。
現在好了,家里的臟活累活都是她的了。
日子可怎么過啊!
不成啊,得趕緊的把死丫頭找回來。
穿上衣服就找大李氏商量怎么把寧宴給找回來,然而…
大李氏根本就沒有理會徐氏的需求,反正這些事兒又落不到她手里。
家里丟一個丫頭,丟了唄。
還生一些大米。
那么一個死丫頭,每天吃的比家里的男人都多。
跑出去正好。
最好永遠都不回來。
“丫頭跑出去的時候不是你趕走的嗎,現在想把人給找回來,就讓我一個老婆子去開口,覺得我老婆子年紀大了好欺負對不對?”
“不敢不敢的。”
徐氏連忙擺手。
她怎么敢欺負婆婆。
若是傳出這樣的名頭,走出去就會被吐沫星子給淹死。
“娘,到底是咱們家丫頭,過上一段時間,說一個親,不是還能多一個彩禮錢,不找回來就少一份彩禮錢呢。”
大李氏聽見這話。
眼睛亮了一下。
別說,死丫頭都快十五歲了。
這禮金可得使勁兒要。
再養一年,不過是消耗有些豬都不吃的菜團子。
“你說的對,趕緊去找人。”
“這都一天了,沒有看見人,要怎么找呢?”
徐氏終于將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交給大李氏了。
大李氏比徐氏多吃十幾年的大米,怎么看不出徐氏心里的想法,不過,這點兒想法重要么,自然是不重要的。
“去找村長,就說寧丫頭走丟了,讓村長組織人找找去。”
“讓村長辦事,是不是得提上二兩的豬肉。”
“他想得美。”
大李氏聽見徐氏要帶著豬肉去村長家里,立馬跳了起來。
給村長豬肉。
怎么可能。
家里的錢多的花不完了嗎?
“咱家不是還有雞蛋,撿上十三個送到村長家里,好好說話懂嗎?”
“懂得,媳婦兒明白。”
徐氏提著籃子就要去挑選雞蛋。
外頭的寧婉兒聽見‘雞蛋’兩字,口水都從下巴流淌出來了。
“雞蛋雞蛋,我要吃雞蛋,娘我要吃雞蛋。”
“吃你娘的蛋吧,沒雞蛋,想吃自己想辦法去。”
大李氏對寧婉兒不錯。
那也是相對的。
無緣無故不是過節怎么會舍得讓寧婉兒吃雞蛋。
寧婉兒這會兒也是貓嫌狗增的年紀。
吃不到雞蛋怎么辦?
偷唄。
不過,自家的雞蛋肯定是不能偷的。
這不寧婉兒的注意力就落在村子一戶好欺負的人身上了。
村子里誰最好欺負了,當然是沈寡婦了。
長得就很三月的桃花一樣,走起路來屁股搖擺搖擺的。
看著就不像什么正經人家。
欺負沈寡婦的目標定下來,寧婉兒就往沈寡婦家里摸去。
剛走到沈寡婦家里,準備翻墻。
就瞧見一個人臉。
“二哥,你咋在這里,你也來偷沈寡婦家里的雞蛋。”
寧婉兒話落,寧朝暉臉都黑了。
趕緊的拉著寧婉兒往家里走去。
“偷什么偷,沈寡婦家里房頂漏水了,家里連個男人都沒有,二叔這是去幫忙了。”
“哦。”
寧婉兒年紀這會兒還是比較小的。
寧朝暉說什么就信什么。
寧朝暉擔心寧婉兒胡說又道:“回家之后可別說這些,說了之后,我就得再家里干活。”
“你給我買糖吃,我就不說。”
寧朝暉能怎么辦呢。
買買買唄!
帶著寧婉兒往村里的小雜貨鋪子里走去。
里面黑漆漆的。
柜臺上擺滿了東西,就連地上都是一些麻袋之類的。
買了幾塊糖,給了寧婉兒幾個。,有重復說道:“若是你敢跟別人說,這些糖一個你的都沒有。”
“不說不說。”
寧婉兒把唐快放在嘴里。
使勁兒吸溜一下甜絲絲的。
小臉上全是滿足。
瞧著寧婉兒的傻樣,寧朝暉有些擔心,這么傻的妹子,以后被人騙了可怎么辦呢。
瞧這樣子,還是很好騙的。
估計被人說上幾句好聽的,再買上一點點兒不值錢的東西,就交代終身了。
寧朝暉的擔心并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
家里出事兒了。
把寧婉兒扔在大街上,寧朝暉就往家里趕去。
家里有不少人呢。
村長也在、
寧朝暉心里有些發虛。
看一眼村長問道:“出什么事兒了。”
“出什么事兒,寧丫頭不見了,你竟然不知道,還是當二叔的。”
“寧丫頭怎么了,嫂子,寧宴呢,昨晚上不還在家嗎?”
徐氏被寧朝暉裝傻充愣的本事震驚了,世界上竟然還有這么的…人才。
昨晚上死丫頭離家出走,這人明明聽見了,怎么就…
“對了,嫂子你昨天跟大丫頭吵架了,然后她就跑了?”
“嗯!”
徐氏點頭。
對于這個二叔評價又多了一點兒。
日后不能得罪。
“這個丫頭,怎么這么不懂事兒,外頭兵荒馬亂的,說不準出個什么岔子,村長咱們趕緊去找人把。”
“走吧走吧,別在這里圍著了,找人去。”
村長抬抬手。
幾個人一去走了出去。
春耕正是忙碌的時間,誰也不想耽擱。
但是…
都是一個村子的,說不準什么時候誰家就出了什么事兒。
村子里的人生存的規則就是這樣,若是可以,就得是相互幫助。
騰出時間找一個人,幫忙找上一天就成了,找到了自然是好的,如果找不到,也無妨。
出力了就可以了。
幾個人一組,分別往幾個方向走去。
手放在嘴邊,含著:“寧丫頭…寧宴…回家咯。”
“回家咯。”
聲音開始在四周回蕩。
寧宴躺在溫言家里的小床上。
睡的是舒舒服服的。
這輩子都沒有這么舒服過。
但是…
耳邊突然響起村子里的人聲音。
猛地坐直身子。
溫言自然也聽見外頭的聲音了。
放下手里的書冊,往寧宴暫住的房間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