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大將軍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腹黑了。
水至清則無魚。
但是…
把水攪渾的是自己人的話…
渾水下面的情況才能看的更清晰。
皇上覺得陸含章說的很有道理。
但是…
出淤泥不染的人太少了 玩意,派出去的人貪污著貪污著,就真的貪污了。
“皇上若是信得過,可以用大理寺那邊兒的文書試試水。”
“大理寺?”
大理寺那邊兒的人說個話都是一板一眼的,能夠派遣到江南去?
就算去了氣場也不一樣。
板正的人改行去貪污,怎么看都有些不對勁兒。
皇上疑惑的目光落在陸含章身上。
“有一個叫唐呈的人,或許可以用用。”
“順子,去查查那人是誰。”
“諾。”
殿里一個公公,后退著走了出去。
陸含章跟皇上的交談還在繼續。
陸含章的話,一句接著一句,瞧著似乎有些不對勁兒。
皇上本能的瞇起眼睛。
忽然說道:“當年你身體有恙,快要不行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現在還是這個樣子,你…”
陸含章閉上嘴巴。
果然,他的想法就瞞不過皇上。
斟酌一下說道:“臣,告老還鄉了。”
“…”皇上剛喝到嘴里的水差點噴出去來。
告老還鄉?
一個剛快三十的人竟然要告老還鄉。
這是跟他開玩笑嗎?
對上陸含章目光里的認真。
皇上也清楚的明白,陸含章并不是在開玩笑。
這個人就是這么想的。
甚至已經付出了行動。
“你我自小一起長大,兔死狗烹的事兒在你我之間根本就不會發生,為何…”
“…”陸含章沒有說話。
他其實也想過一下平靜的生活了。
朝堂上的爾虞我詐,他不想摻和。
邊疆那些事兒,現在涌出不少的少年英雄。
作為大將軍,他得給那些人有些一些機會不是么。
若是他不退下去。
那些孩子們也沒有上進的空間。
陸含章腦子里突然冒出一種奇怪的想法。
或許他是一個合格的好人 不然怎么會這么喜歡為別人考慮。
他是好人,家里的女人也是好人。
一家子都是好人。
皇上正跟陸含章說著話,發現陸含章竟然走神了。
走神了!
這種情況放在以往根本就不會發生的,現在不僅發生了,還讓他親自看見了。
陸愛卿想要告老還鄉的心愿竟然如此的熱絡。
然而…
他這個氣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的人還沒有休息,陸含章就更不能休息了。
好兄弟,一輩子么。
誰也不能比誰過的太舒坦了。
陸含章接著又說了許多讓皇上感覺新奇的話。
這些計策似乎有些流氓啊、
按理說不應該出自陸含章的口。
皇上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生活的很艱辛。
晌午,陸含章在宮里用了膳。
又被皇上拉著抵足而談。
陸含章一張臉都還維持不住冷靜了。
他想要回家。
“陸愛卿怎么心虛不寧的,是因為朕這里的茶水不好嗎?”
“臣,想回家了。”
陸含章這會兒是一點兒也不做作。
直接把心里的想法給說了出來。
皇上假裝聽不見,回家…
回家陪媳婦兒,過著沒羞沒躁的日子?
他一個孤家寡人,可是最為看不得有人過的比他好了。
有著后宮三千的皇上,卻說自己是孤家寡人,若是被人知道了。
不知道會如何的被記恨。
陸含章瞧著皇上的作態。
在心里暗暗冷笑。
父債子還。
回去之后,就給小平安添加一門課程。
過了三歲的孩子,已經可以開始練武了。
小平安這會兒正在楊太傅身邊聽楊太傅講述歷史上的一些小故事。
從小故事里分析出一些做人或者作為帝王的道理。
剛聽完一個故事,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噴嚏。
“可是受了風寒?”
楊太傅問道。
平安搖搖頭。
他身體是沒有問題的。
方才只是后頸一涼。
說不清為什么就打了一個噴嚏。
可能是有人想他了吧。
小平安在心里暗暗分析一番,又開始認真聽楊太傅講故事了。
時間在無聲無息中過去。
小平安坐在回去的馬車上,開始不停的打噴嚏。
這次…
小平安眼睛開始閃爍了。
同時也明白了什么。
回去之后肯定會有不好的事兒發生。
不然…這會兒不會這么心驚膽戰的。
一步一步走回家里。
步履僵硬的,即使豆豆都看出平安的僵硬了。
“你怎么了?”
“我,我就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似乎要發生什么?”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走吧!”
寧有余年紀稍長,可以說出一些有深意的話。
伸手在小平安的肩膀上敲了一下。
三個人一起往院子里走去。
陸含章黑著臉,等在院子里。
瞧見結伴回來的三個人說道。
“楊簡,平安你二人以后跟著有余一起練武,不求戰場殺敵,最少也得強身健體,學著防身。”
豆豆張大嘴巴。
有不好的預感的是平安,跟他豆豆有什么關系。
他豆豆不僅要開蒙,還得學習唱戲,小小的肩膀上已經承擔了這個年紀不應該有的責任了。
現在…
竟然還得練武嗎?
日后的生活,似乎愈來愈沒有指望了。
小平安沒有說話,今兒這事兒是推不開的了。
淺淺嘆了一口氣,跟在寧有余身后。
寧宴瞧見陸含章這么為難幾個孩子,眼睛彎了起來。
這男人啊,真的是什么法子都能使出來。
小平安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父親是誰啊!
“走了,去用晚飯。”
寧宴點點頭,跟陸含章一前一后走到偏廳。
這次晚膳正常多了,還多了幾道野菜。
野菜是用珍貴的材料處置過來的,味道極為不錯。
寧宴吃的開心,問了一句:“這是誰做的?”
“大娘子,是碧耿做的。”
“碧耿還在廚房?”寧宴愣了一下,覺得戴望這個人有些不給力。
沈凝兒身子根本就不能有孩子。
這么久了,竟然沒有發現沈凝兒的肚子是假的。
還好好伺候著。
難不成…
雙生子之間不僅會去搶營養。
就連智慧也會被搶了。
陸含章這么聰明智慧,是把好的基因給搶光了。
這么說的話,也不對呀!
戴望蠢,但是戴玨不蠢啊!
或者說,碧耿伺候的時候,戴玨就沒有出來過?
總之,寧宴對于戴望有些恨其不爭。
陸含章第一時間發現寧宴的表情不對說道:“怎么了?”
“沒事兒。”
寧宴搖搖頭。
這些東西都是她的猜想。
陸含章早晚都要跟戴望相見的。
到時候再看看戴望的腦袋是不是卡殼了。
好幾個月了,沈凝兒的肚子應該已經顯懷了吧。
一瞬間里,寧宴的腦袋里又閃過了好多想法。
陸含章看見桌子上的野菜得到寧宴的青睞,雖然他喜歡吃肉,不過…
女人喜歡的,他自然是要嘗試一下的,拿著筷子,夾了一下。
放在嘴里,味道確實很好的樣子,野菜能夠做出這種味道,想來是廢了不少的心思的。
也不怪女人喜歡。
不過,即使味道不錯,陸含章也不過吃了兩三口,用不著跟一個女人搶吃的。
陸含章識趣,寧宴自然開心。
一個人就把野菜解決了一大半。
晚飯過去。
陸含章將家里的幾個小的拎了出去。
豆豆差點兒哭了,他今兒已經在戲班子練習了將近兩個時辰。
腿腳都是軟的。
但是…
平安跟有余都出去了。
他只能陪著了。
團子跟桃子也偷偷摸摸的跟了上去。
對于小孩子來說,與比自己大一點兒的人一起玩,是一件讓人開心興奮的事兒。
陸含章將身后幾個人的表情都看清楚了。
豆豆的委屈寫在眼睛里。
陸含章輕輕笑了一下。
這些孩子忒好糊弄了 他說教簡單的拳腳,就是簡單的拳腳。
會讓這些孩子過度勞累嗎?
幾歲的孩子,根骨怎么樣,能夠接受什么程度,只要摸摸骨頭就知道的差不多了。
不過…
就算他陸含章是大將軍,用心教導的只能是一個。
畢竟,打熬身子可不單單是將功夫傳出去。
練習累了,還得幫著舒緩身體,還得用各種藥材來補充。
不然…
功夫沒有練好,身子就被熬壞了。
這種因為身體跟不上,人到四十就開始各種疾病,甚至三十多就開始白發的情況,他見得可不少了。
幾個孩子走到小校場上。
對上陸含章的背影,齊齊哆嗦一下。
就連藏在暗處的團子都有些慌。
總覺得現在的大哥哥們,就是未來的他。
咬著粉色的唇,盯著月光下的校場。
陸含章讓平安扎馬步,讓豆豆練習走梅花樁,至于寧有余,則是跟陸含章對招。
寧有余被打倒。
再站起來。
再次被打倒。繼續站起來。
這情況反復了好幾次。
旁側扎馬步的小平安每次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
瞥一眼寧有余的慘狀,就覺得自己大概可以再堅持一會兒。
梅花樁上的豆豆松了一口氣。
幸好,他的項目不是扎馬步。
在戲班子里每天都要頭頂一個盆子腿下燃著香來扎馬步。
今兒的扎馬步的時間已經不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