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了。”
賈嬤嬤那么精明的一個人。
玻璃是沒有膽量在身邊伺候著的,一個不小心就會露馬腳。
“還不去廚房忙你的去。”
“奴婢這就去,這就去。”玻璃話落就跑了出去。
寧宴往外走去。
只覺得玻璃身上全是疑點。
有心詢問賈管事都查到了什么。
又怕打擾了賈管事的進程。
只能耐心等待著。
所幸,打發時間最好的辦法就是養孩子。
寧宴走到后院,團子跟桃子擺出如出一轍生無可戀的動作,靠坐在竹子做成的椅子上。
看見寧宴的一瞬間,眼睛亮了一下。
寧宴一手抱起一個。
揣著兩個孩子往屋子里走去。
屋里燃燒著火盆,寧宴把兩個孩子放在一遍,吩咐奶嬤嬤準備兩個土豆。
得到土豆。
就把土豆扔到了火盆里。
沒一會兒,屬于烤土豆的香味兒就流傳到鼻子里。
瞧著桃子嘴角不正爭氣的口水,寧宴笑了一下。
用火鉗把土豆從火里夾出來。
稍稍擱置一會兒,讓溫度變涼,戴上手套,把外皮兒剝開。
熱氣從外皮上蒸騰起來。
桃子盯著燒熟的土豆,嘴角流出可疑的液體。
寧宴用勺子挖了有些,調兌一些糖粉,親自嘗試一下溫度,覺得差不多,就把勺子里面的土豆泥喂給桃子。
見桃子先把土豆泥吃了。
團子小臉上閃過冷漠的目光。
似乎在闡述這個世界對他的不公。
然而…
冷漠的目光只堅持了一秒,就被寧宴糊了一嘴土豆泥。
真甜!
兩個孩子年紀不大,話說的也不清晰,但是…吃的卻不少。
也不知道是遺傳了誰。
一個巴掌大小的土豆粘成泥調配成蜂蜜,被兩個孩子吃完了。
吃飽就睡,是孩子的天性。
即使桃子跟團子有些不一般,也抗拒不了這種天性。
寧宴洗了洗手,看一眼旁側的奶嬤嬤叮囑道:“晚上給他們少吃一點兒東西。”
“奴婢們知道,小公子小小姐方才已經吃了不少了。”
“嗯,還剩一些土豆,你們可以嗯一下帶到家里,給家里的孩子嘗嘗鮮。”
土豆這東西剛從通縣往外傳遞。
京城,這地方,出售的還真不多。
兩個奶嬤嬤可沒有這么多錢,去吃土豆這種稀罕的東西。
現在被寧宴賞賜一下,心里是美滋滋的。
甚至已經開始暢想,回家之后,拿出土豆的時候,家里孩子看向她們那種欣喜的目光。
寧宴剛從兩個孩子的小院走出來。
就聽見鴛鴦說道:“大娘子,賈管事在您的書房等著您呢。”
“賈管事…”
剛才還在想這個,現在賈管事就過來了。
真的是…
經不起惦記呀!
寧宴在心里腹誹一下,就往書房走去。
賈管事這會兒穿著琥珀跟香芹一起做的夾襖。
瞧著就厚實。
“大娘子!”
賈管事聽見腳步聲,放下手上的杯子,抬眼看向走進來的寧宴。
鴛鴦站在外面,把門關上。
賈管事說道:“查出一些東西了。”
“說說看。”
寧宴說著話,就坐到了賈管事的旁邊。
賈管事似乎思考一番。
說道:“大娘子,戴婆子跟玻璃許久之前應該就認識,而且…”
“而且什么?”
“玻璃似乎是北地韃子那邊的公主。”
“…”這是什么發展。
玻璃可是賈嬤嬤從人販子那里買來的。
若是一切的一切都是玻璃跟戴嬤嬤之前設計的好的。
這兩人應該很難對付的。
怎么可能因為一點點兒的事兒,就行蹤暴露了。
寧宴沒有插話,看向賈管事。
賈管事一臉的滄桑。
這次查探消息,真的是用了他半條命呢。
累慘了。
見寧宴眼里閃過不解,繼續說道:“玻璃過來是意外,將軍得到天助,踏平北地,那邊的公主就跑到了京城,隱藏身份,原本的玻璃早就被處置了,現在的玻璃就是韃子的公主。
戴婆子這個人不得了,去過北地,跟那邊的王還有過一段露水情緣。
現在的玻璃,說不準就是戴婆子的女兒。”
“…”如果真的跟賈管事說的一樣。
那…婆子還真的不是一般人,有這種心機,北地王庭的王后之位,還不是輕而易舉嗎?
所以,來將軍府當一個廚房的嬤嬤是為了什么?
若是陸含章是這位的兒子。
那可以解釋為就是過來看兒子的。
但是…
陸含章并不是她的兒子。
就連戴望都不是這個戴嬤嬤的兒子。
這樣的話…
就很值得人思考了。
“你覺得他們密謀的是什么?”
“大娘子,您可能想的有些多,咱們陸將軍這般優秀,這位王庭的公主看上了,也很容易理解,而且…若是戴婆子能夠真的被當成將軍的母親,讓陸將軍收了玻璃,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這樣么。
寧宴聽了賈管事的解釋。
心里有些煩躁。
陸含章還真的是一朵盛開的小花兒了。
什么蜜蜂蝴蝶,蒼蠅蚊子的都往上湊。
男人優秀了,她是高興的。
但是…
這么多麻煩也能著實讓人煩躁。
“大娘子,玻璃會北地王庭的語言,您稍稍試探一下就可以…”
“知道了。”
寧宴點點頭。
讓賈管事休息著 心里還有些懷疑…
賈管事查看消息,不管是查戴婆子還是查玻璃都是這么的順利。
就跟…
就跟背后有一些專門負責這些事兒的人一樣。
平日里相處,寧宴并沒有覺得賈管事哪兒不對勁兒。
也不想把賈管事給想的多壞。
只是,心里的疑惑,總歸是要解決的。
不過么…
賈管事說的話,想來不會是假的。
寧宴走出房間,外頭已經不下雪了,院子里立著兩個雪人,天寒地凍的,院子里并沒有多少伺候的人。
事情兒做完以后,小丫頭都去取暖了。
把個人負責的事兒都做了,寧宴倒是不介意下人們坐一些自己的事兒。
只是…
心里多了一種孤寂的感覺。
這并不太好啊!
“娘,賈嬤嬤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兒子陪你出去走走?”寧有余的聲音在小院里回蕩起來。
寧宴抬眼…
小少年站在月牙門那里。
身上還披著一件藍色的披風。
長相跟陸含章也是越來越相似了。
寧宴盯著寧有余:“你今兒沒有去念書?”
“娘,現在都二十七了,太傅也是需要過年祭祖的人呀!”
“都已經二十七了!”
臘月二十七都已經到了,春天還會遠嗎?
肯定不遠了。
寧宴低眸,視線落在小少年身上,少年身高似乎比去年年頭高了一手多,小孩子果然就是見風就長。
曾經瘦弱的,如同非洲難民一般的小孩兒,在腦海里都有些模糊了。
看著越發出挑的小孩兒,寧宴心里多了一絲成就感啊!
曾經的曾經,她的人生計劃里,可沒有養孩子這一個選項。
現在…
竟然也變得跟千千萬萬的婦女一樣,因為兒子的成長,而覺得自豪。
這該死的命運。
在心里暗暗的罵了一句。
寧宴帶著寧有余往外走去、
母子倆個人一前一后,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
平日里,寧有余的課業繁忙,寧宴也得照顧著一大家子的開銷,生活就變得有些枯燥,兩人已經好久沒有一起爬上一起運動一起談心了。
即使母子,也得經常溝通著。
京城的小街帶著古樸的氣息。
兩個人穿過,一步一步行走,就跟在時光里漫步一樣。
寧有余突然說道:“娘,你是不是很想回家?”
“是啊,想要回家。”
能被寧宴稱為家的地方,除了溝子灣沒有別的地方了。
即使…已經嫁給了陸含章,即使在府邸已經住了好幾個月,但是…
依舊沒有產生家的感覺。
戀舊的人,只有對自己一造出來的地方,才會有認同感。
“你想回去嗎?”寧宴回頭看向寧有余。
寧有余搖搖頭。
“男兒成長,自然需要闖蕩一番,溝子灣太小了。”
溝子灣確實不大,若是孩子有建功立業的想法,自然不能被圈在村子里。
孟母都能三遷。
她為了兒子,自然也可以稍稍的浮出一點兒。
等陸含章回來了。
等上個三兩年,皇上有了更多了可用的人,他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娘,你要去清華園嗎”
“嗯?”
寧宴愣了一下,抬眼…
好吧,竟然已經走到了清華園。
既然到了,若是不進去走走,讓人知道了也不好。
寧宴走到清華園的大門。
守衛看見寧宴,立馬露出一個憨實的笑。
“將軍夫人,您可算過來了?”
“…”被憨厚的傻乎乎的人稱呼將軍夫人,寧宴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叫我寧娘子就好。”
對于稱呼,寧宴還是喜歡這種村兒一點兒的稱呼。
守衛停了寧宴的話,伸手撓了撓后腦勺,連連答應下來。
清華園都是大娘子的,自然是大娘子讓叫什么就叫什么了。
寧宴帶著寧有余走到園區里面。
清華園已經有了一些她想象中的雛形。
青春勃發,激情張揚。
里面除了教導的各行各業的先生,剩下的都是小少年們。
少年強則國家強。
十年時候,大宣朝會是什么樣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