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頭跟當年剛穿越的寧有余相當,長相應該也相當。
這么小的孩子,一個人跪在外面。
不管風吹雨打,里面的人都沒有一點兒的關心。
這還是親娘么?
若是說原主對待寧有余殘忍,還算有原因,這種不清不楚的生下來的孩子,不管放在哪個時代,心底都會膈應。
但是…
陸老夫人她憑什么?
除非…恍惚中,寧宴似乎想到什么。
“怎么,心疼了?”
溫言的聲音傳到耳朵里,寧宴點點頭。
“自然是心疼的,或許這就是不經歷風雨見不到彩虹吧,現在的陸含章頂天立地,也有人關心,至于陸家的那位老太太,之前這般對待他,有后悔的時候。”
寧宴眼角涼薄的色彩。
即使溫言看見都覺得冷颼颼的。
不過,這話說的也有道理,既然幼時不管,現在也輪不到那個老太婆管了。
他是最看不得那死老太太囂張的樣子。
對于溫言來說…
永遠忘不了的是年幼的時候,受不得高塔上的約束,從高塔偷溜下來,看見皇宮角落里餓的偷吃貢品的小少年。
一眨眼,而是年過去了。
當年的小少年是有妻有子了,然而,他還是孤身一人。
羨慕嫉妒啊!
“你若是尋找陸克己,可以去大將軍府看看。”
“嗯。”
寧宴起身,從陸含章的私人府邸走了出去。
走了兩步,腳步停頓一下。
回頭看向溫言:“若是溫軍師比較閑,可以去清華園轉轉看看。”
“清華園?陸含章說過,倒是沒有想到,那竟然也是你弄出來的,寧宴啊寧宴,若你不是陸含章的女人,我非得…”
“讓你失望了,我就是他的女人。”
寧宴擺擺手,往外走去。
至于溫言…
左右無事,倒不如去清華園看看。
寧宴走到大將軍府邸。
站在門前的石板路上,瞧一眼門前穿著甲胄的門衛,一時間沒有移動腳步。
大將軍府的匾額稱得上鐵畫銀鉤,寧宴雖然寫了一手渣渣字跡,但是么…最基本的審美還是有的。
字里帶著殺伐之氣,將軍府將軍府。
祖孫三代皆是大宣朝的將領。
將軍府門前立著兩個石頭雕成的獅子。
獅子的鼻環錚亮,似乎被人摸過無數次。
許是在門前站的時間長了。
守衛的目光漸漸鎖定寧宴。
走正門進去?
寧宴輕笑一聲,從溫言嘴里聽見的陸老夫人,本就不是一個好相與的。
若是走正門,怕是那位老夫人得把她損死。
轉身離開了大門。
選了一個偏僻的角落,翻墻落地的瞬間,寧宴聽見女子歡笑的聲音。
有女人…
寧宴尋了一個地方躲了起來。
同時,盡量的收斂呼吸。
與環境融為一體。
來到這世界好些年,寧宴是一點兒也不敢小看這個世界的人。
輕功,內力古武,一切的一切都很讓人神往。
只可惜…
她已經過了打熬的年紀。
就算現在開始學,也不過是皮毛,與其這樣不如繼續精進自己近身戰斗能力。
寧宴看著眼前梳著婦人發髻的女人從眼前走過。
心思一轉,跟了上去。
婦人,自然就是陸守禮的妻子,也是陸含章的表妹。
走在后院的石橋上:“姑母又把表哥關禁閉了?”
“我說小姐,您都已經嫁給二公子了,就不要…”
“嬤嬤,我知道,我就是去看上一眼,對了把廚房煮的羊羹拿來,表哥一天一夜沒吃東西,怕是早就餓了。”
“…”寧宴站在石頭后面,將女人的話聽在耳朵里。
表哥表妹的…
一聽就有奸情。
“我說小姐,大將軍就要娶妻子了,您是他弟妹,若是繼續這般,陸家就亂了,先不說二公子會不會厭你,就是老夫人也不會饒了你。”
“我有什么辦法,姑母不喜歡大表哥,從我記事的時候就對表哥這么冷漠,嬤嬤你說,人嘗說虎毒不食子,但是,我總覺得姑母要把表哥給磋磨死。”
“我的大小姐,這話可不能隨便說,若是被人聽見了,不可好了。”
“聽見就聽見吧,反正,這日子過的也沒有意思。每次姑母都說表哥是長子,得擔起整個將軍府的膽子,所以慈愛不得,必須嚴厲,你說…真的是這樣嗎?”
“肯定是這樣,您看大公子不都立起來了嗎?”
表哥竟然是陸含章么。
寧宴嘴角抽搐一下。
過了石橋的女人慢慢走遠。
寧宴腦子繼續運轉著,一抬頭發現人沒了。
寧宴趕緊打住腦子里的想法,趕緊跟了過去。
這位小表妹要給陸含章送吃的呢,她只要跟著,就能看見陸含章。
左拐右拐,走到府邸的東南處,寧宴聞到濃郁的佛香。
靠近幾步,瞧著這一處偏僻的角落的裝飾,果然是佛堂。
前頭小表妹跟著佛堂前面守著的婆子說了幾句話,又往婆子手里塞了一個荷包,婆子捏了一把,笑的眼睛都看不見了。
“表小姐您看見人了,就趕緊出來,最近老夫人的心情可不怎么好。”
“我知道,就是送點吃的。”
“那您趕緊了。”
婆子說了幾句,從腰上摸出一個鑰匙,打開門表妹走了進去。
寧宴…寧宴心里酸溜溜的。
雖然明知道陸含章對小表妹沒有身想法,不然…
依著小表妹的深情,但凡陸含章有一點兒的想法,兩人之間就會有很多故事,不僅有故事,說不得還有孩子呢。
就算知道,心里依舊不舒坦。
優秀的人身邊總會有很多的愛慕者。
寧宴打從上輩子就知道這個真理。
只是,這小表妹跟俞一兮不一樣,她承認俞一兮是一個很優秀的人。
優秀到大多數女人自慚形穢。
但是…
小表妹不一樣啊!
小表妹自小就對陸含章有些善意。
放在后世那些流行的大總裁文里,小表妹就是男主黑暗童年唯一的亮光。
嘶,不能想了,還是去看看吧。
寧宴視線在小佛堂環繞一下,除了正門,沒有找到切入的地方。
沒辦法,想法子把婆子搞定了。
想了想,從身上摸出一個銀針,銀針上帶著高濃度的麻醉藥劑。
可以讓人處于半昏睡的狀態。
寧宴對準坐在圓凳上的婆子射去。
一發入魂。
婆子翻了一個白眼,靠在了木頭門上,眼睛也慢慢的閉合。
寧宴松了一口氣。
起身往外走去。
這地方啊,涼颼颼的,總覺得從地下往上散發著冷氣。
尋了一個比較矮的圍墻,慢慢是爬到屋頂,掀開上頭琉璃瓦,低頭往里看去。
屋子里的情況…有些迷。
小表妹把羊羹放在桌子上,跟陸含章有一句沒一句的訴真心。
然而…
陸含章一點兒也不解風情,端正的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就跟雕像一樣。
小表妹的話就跟耳旁風一樣,誰也不知道有沒有入陸含章的耳朵。
突然的,寧宴覺得喜歡陸含章就是找虐啊!
“表哥,你怎么可以這么沒良心。”小表妹終于忍不住,對著陸含章抱過去。
小表妹身邊的嬤嬤瞪大眼睛。
警告意味的眼神落在跟隨著的丫鬟身上了。
陸含章起身躲開了小表妹的投懷送抱。
“從沒心動過,怎么有心,勞煩嬤嬤將人帶回去。”陸含章說著,伸手一推,把小表妹推到一邊兒。
小表妹哇一聲哭了起來,嘴里還叫嚷著:“你怎么這么無情無義。”
“羊羹也帶回去,在佛堂是給母親祈福,吃了東西怎么叫誠心。”陸含章更加冰冷的聲音在院子里回蕩。
無情無義!
陸含章在陸家的時候竟然是這么個樣子,寧宴并沒有因為陸含章拒絕小表妹竊喜,反而心有些疼。
小表妹受到的打擊太大了,再也忍受不住了,轉身往外跑去。
嬤嬤端著羊羹,帶著丫鬟走了出去。
幾個心里藏著事兒的人,都沒有發現,院子里的婆子竟然睡著了。
寧宴從房頂跳下來,將嬤嬤脖子上的銀針取出來。
推門往佛堂走去。
陰涼,潮濕,還冷颼颼的。
這是什么鬼地方。
寧宴乍一近佛堂,就感覺到里面環境的不對勁兒。
何止是不對勁,這佛堂建在這里,選址的之后怕是精心挑剔了。
走進佛堂,距離近了,看見陸含章的背影,寧宴心一揪一揪的疼。
“怎么還不走…”陸含章的聲音涼涼的,比之佛堂的溫度還要低上幾分。
“剛來就趕我走,你真的是無情無義無理取鬧了。”寧宴整理一下心情,用酸酸的語氣,掩蓋心里心疼。
“是你來了?”
陸含章回頭,起身從地上站起來。
祈福…什么的,也不過是做做表面功夫 “可不是就是我,吃點兒東西吧,肉餅子比不上羊羹暖身子,身體再好也經不起你這樣折騰。”寧宴說著,將過來的時候從路上買的餅子拿了起來。
餅子還溫熱著。
吃起來最合口不過了。
又從腰上取下水袋:“這里冷颼颼的,你就真的在這里呆了一晚上。”
“還好,晚上她估計就會放我出去。”
寧宴沒說什么,陸含章都用她來稱呼那位老夫人,而不是娘母親,想來是絕望了死心了。
“兒子在家等你,你可得好好的。”
“嗯。”
陸含章點點頭。
寧宴伸手在陸含章的身上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