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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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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宴并沒有等待多久。

  第二天夜里。

  軍營里就熱鬧了起來。

  寧宴正忙著,外頭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將軍回來了。”

  聽見這聲音,寧宴就想往外跑。

  才跑了兩步,就被蔡婆子給拽了回來。

  “你去哪兒,外面這會兒正亂著,你跑出去說不準會落得個什么下場,老實的燒水去。”

  “我會處理簡單的傷口,現在軍營里的學徒肯定不夠用的。我可以去幫忙。”

  “你說什么…”

  蔡婆子還有些不信。

  畢竟這年頭女人學這些東西,若是不能進宮當個女官,都會被當成巫婆的。

  將寧宴仔細打量一番。

  蔡婆子還有些不信。

  寧宴只能說道:“我們村子那個大夫就住在我家附近,我都把兒子送到村里大夫那里學習了,自己還能不趁機學點本事…”

  “行吧,那我相信你一次,過來帶你去見一個人。”

  蔡婆子說著,拉著寧宴的手往外走去。

  北地的軍營里扎著數不清的帳篷。

  若是剛來這里的人,沒有人帶路,估計要在無數的帳篷里走暈了。

  寧宴在心里記著路。

  直到鼻翼間充斥著濃重的中藥的味道。

  蔡婆子腳步已經沒有停頓,拉著寧宴走到一個山羊胡子前面。

  “劉大夫,我這個侄子會一些簡單的處理法子,現在傷員多,你讓他…”

  劉大夫這會兒正忙著。

  但是,醫術這種事情沒有經過考校也不敢真的讓寧宴下手。

  稍稍停頓一下說道:“你去北邊那個營帳里,將那些傷員的傷口處置一下。”

  劉大夫話落,就有一個小學徒把寧宴帶到北邊的營帳。

  乍一走到營帳,寧宴就被里面的氛圍給驚到了。

  沉悶的很。

  沒有人說話,傷兵躺在床上,連個給止血的人都沒有。

  這些人身上的外傷很嚴重…

  寧宴咬了咬嘴唇。

  大概的情況入眼的瞬間就已經明白了,這哪里是傷病營帳,這里就是給傷患嚴重的人留著,等死用的地方。

  那位劉大夫心里是如何想的,寧宴大概也能猜到一些,或許劉大夫認為她沒有什么水平。

  又不好拂了蔡婆子的面子。

  所以就給她安排了這么一個地方。

  營帳里的鮮血的味道有些重。

  過來處理的醫者也沒有。

  差點兒忘了,這些人都是等死的。

  已經被放棄了。

  寧宴深深呼吸一下,將所有的傷病大概的看上一眼。

  說不清楚有得治沒得治。

  但是努力一把,也許有人活下來呢。

  撩開帳篷,從外面搶了一些止血包,極為普通的藥材,還有燒開沸騰的水。

  走回營帳,一個挨著一個的處理傷口。

  幸好…

  來北地之前,就往山上帶著傷藥還有縫合用的彎頭繡花針。

  就連羊腸線也帶著一些。

  端著熱水給人擦拭傷口。

  上藥止血縫合。

  傷員太多,寧宴有些顧不上。

  但是…

  受傷的人就在面前,寧宴只能咬牙堅持。

  一個一個來。

  不能著急不能因為輕重的關系就輪換位置,在這里帳篷里的人,究竟能活下來多少個,寧宴心里也沒有底。

  她能做到的就是盡力。

  先將流血不止的止血。

  隨后一張床一張床的處理,若是放在往常,這種受傷程度,一個傷員就得用上一個時辰。

  但是到了這里。

  寧宴能做的就是加快速度家加快速遞。

  手指拿著繡花針,在傷員的傷口縫合,也不管這些人疼不疼,速度而整齊。

  一個兩個三個…

  一天兩天三天…

  縫合了多少傷口,煎了多少藥草。

  給多少人灌了藥。

  寧宴已經記不清楚了,她只想將看見的,受傷的人救回來。

  若是看不見,她可以冷心冷肺。

  但是看見了,不去努力一把,就會被良心拷問。

  眼前一黑…

  寧宴暈了過去。

  “活了,竟然有七成都活了,這簡直,簡直可以跟薛神醫相比了,蔡大姐你是從哪兒弄來的小神醫。”

  “滾滾滾,看見你就生氣,我讓她給你幫忙,你就真的可勁用,想把人給累死?”

  蔡婆子話落濃重的不滿在帳篷里回蕩著。

  至于為什么不滿…

  蔡婆子本就對寧宴有些同情,加上寧宴為了救人,這么善良的丫頭呦,就因為力氣大一點兒,能干一點兒。

  沒心肝的男人就不回家了。

  還得千里迢迢尋夫。

  只是腦補一下,蔡婆子就能講出一場大戲。

  連帶著對劉大夫也不滿意了。

  劉大夫呢,訕訕笑了一下。

  他總不能說,他沒想那么多,只是把寧宴隨意的安排一下。

  誰知道竟然是個有真本事的。

  若是早知道,肯定會給寧宴派遣一個學徒。

  畢竟…

  若是能把這手救人的措施學到,日后就少不了那一口飯了。

  只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還得應付蔡婆子。

  寧宴迷迷糊糊的,從床上做起來,看見旁側的蔡婆子,揉了揉腦袋說道:“我這是睡了多久?”

  “不久,也就一天一夜。”

  “哦。”

  寧宴手掌化成拳頭,在腦袋上敲了幾下。

  “竟然睡著了。”

  “睡什么睡,你那是暈過去了,累的,年輕就是能干是不是,年輕就喜歡逞能對不對?”

  被蔡婆子這么一嘲諷,寧宴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雖然蔡婆子話說的像是砸嘲諷,但是,這眼神里的關心是掩藏不住的。

  做人呢,不能隨隨便便的把人的關心拒之門外。

  “醒了就出去走動一下,活動一下筋骨。”

  蔡婆子又說了幾句。

  就趕緊往大灶那邊走去。

  陸含章親自出征,自然是勝利了。

  軍營里的氣憤還是不錯的。

  不過…

  若是夜里走出去,依舊能夠聽見一些漢子壓抑的哭聲。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這并不是一句話而已。

  象征著多少的淚水沒有人知道。

  軍營里屬于硝煙的味道在彌漫,因為這次救了不少人,寧宴在一畝三分地里的位置也水漲船高了。

  火頭營里沒有人在說寧宴娘們兒唧唧的。

  軍醫蜀這里也更是寧宴的后花園了。

  只要寧宴過去,不少人會給寧宴帶路。

  只是…

  往醫蜀那邊轉悠了好幾趟,都沒有看見阿木,寧宴心里就有些煩躁。

  一群糙漢子自然是發現不了寧宴情緒微弱的變化,但是蔡婆子眼睛亮堂呀!

  趁著沒人的時候,走到寧宴身邊:“著急找你家男人了?”

  “能不著急么。”

  寧宴說完,還配合著露出嬌羞的笑容。

  這笑容,蔡婆子打了一個寒蟬。

  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知道寧宴是個女人,女人嬌羞一下似乎也沒有什么不對勁兒。

  但是呢…

  蔡婆子就是覺得有些違和感。

  實在是寧宴裝男人裝的太像了。

  男人露出嬌羞的表情,可不是讓人很惡寒嗎?

  “你男人叫什么名字,我給你找找。”

  這要說什么。

  總不能說陸含章啊!

  難不成說陳禍?

  其實還是可以說一下的。

  反正等陳禍見到她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開局一張嘴,內容全靠編。

  寧宴說出陳禍名字的時候,蔡婆子腦袋還有有些暈乎乎的。

  陳禍是陸將軍身邊的左右手呢。

  夭壽了…

  沒有想到陳將軍竟然是拋妻棄子的人。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瞧見蔡婆子臉色的變化,寧宴趁機問道:“你知道陳禍。”

  “不知道。”

  蔡婆子還沒有想好怎么跟寧宴交代陳禍已經升官發財的現實,于是用力搖頭。

  “哦。那就勞煩您幫忙打聽一下。”

  寧宴現在非常有禮貌,蔡婆子臉都紅了一下。

  這么好的丫頭,陳將軍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嘆一口氣再次往火頭營走去。

  這人嘛,最經不起念叨了,蔡婆子走到火頭營的大灶房里,就看見神神秘秘的陳禍拿著兩個土豆在火爐子旁邊烤著。

  “陳將軍過來了,這烤的是什么東西呀!”

  “土豆,好吃的東西,咱這邊可沒有,是我家婆娘從老家托人送來的。”

  “陳將軍都有孩子了?”

  “可不是,聰明著呢。”

  什么也不知道的陳禍還是炫耀自己的兒子。

  聽著陳禍的話,蔡婆子在心里將陳禍罵了一個狗血淋透。

  果然…男人都沒有好東西,家里有那么一個好媳婦兒,竟然在外面又娶了一個。

  聽聽…這夸贊的,這滿意的,想來已經把老家的原配給忘記了。

  蔡婆子只覺得自己胸膛都要爆炸了。

  用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拐彎抹角的詢問:“聽說陳將軍是京郊通縣那邊兒的人。”

  “啊!”陳禍有些震驚。

  他怎么就變成通縣的人了、

  不對,現在似乎確實是通縣的,畢竟老婆孩子現在都在溝子灣落戶了。

  “算是吧。”

  陳禍應答的有些不情愿。

  畢竟,戶籍應該是在京城的。

  現在被變成通縣了,心里肯定有些不得勁兒。

  然而,也不能否認。

  憋屈!

  這模樣,落在蔡婆子眼里,好家伙,承認自己的祖籍有這么的為難么。

  一不小心從鹽罐子里摸出一把鹽,灑在了陳禍烤著的土豆上。

  撒完,賈婆子就后悔了,鹽這東西好貴的說,雖然今年很意外的,朝廷供應的很及時,質量還好。

  也不能忘記往年沒有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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