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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熱水

  看一眼附近蔫巴巴的小樹,還有樹上站著的麻雀。

  伸了一個懶腰從泉水里走了出來。

  天氣有些熱,身上浮著的水珠不消片刻就消失殆盡。

  穿上衣服,寧宴將褲腳綁好,山上的野蜂蜜極為好吃。

  然而山民都已經下山了,想要從山民手里換取蜂蜜是不可能的了,要蜂蜜,就得自己去采。

  這事兒倒也難不住寧宴。

  用煙霧把蜜蜂趕走,收獲蜂蜜最簡單不過了。

  只是…

  若是換一個沒有經驗的人采,稍稍不慎小命都會丟了。

  蜜蜂數量少了倒也無害,最多就是被叮一下,疼的厲害。

  但若是被成群的蜜蜂叮了,滿頭包都是小事,一命嗚呼也不是沒有。

  寧宴帶著收獲的蜂蜜回到村里,把蜂蜜裝好了,瞧著玻璃瓶里的顏色澄清的蜂蜜,寧宴心里是滿滿的成就感。

  先太子的是…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只要這兩年了,先太子成不了氣候,以后就更難起事了。

  現在通縣的人多多少少都種著棉花,明年呢…估計會有更多的人種植。

  有了棉花就會有棉衣,冬日里就會少死幾個人。

  加上土豆這東西也被她找到了。

  她生活的年代康乾盛世不就是土豆紅薯填飽肚子的盛世嗎?

  那樣的盛世都是生活在那個時代的人所向往的,所以…在大宣,土豆普及之后,也就不會有餓死的人。

  宣朝的盛世也就慢慢展開了。

  寧宴想的有些深入…

  只是,有時候時間并不等人。

  不管是棉花還是土豆,想要從一塊,變成無數塊,都是需要繁衍需要時間的。

  此刻先太子落魄在一群乞丐里。

  佝僂著腰,盡量模仿乞丐應該有的樣子。

  混跡著往北疆走去。

  靠自己的實力得不到的東西,可以驅狼逐虎,不管北邊的韃子或者西面居心不良的游牧人,都對大宣虎視眈眈。

  若是能夠混到這些人的地域、才能再次搏一搏。

  混在乞丐里,靠著雙腳往北邊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乞丐沒有身份文牒,有些城府進不去,只能從山林里繞過去,山林里有山民,有野獸,還有就是地勢復雜,若不是專門研究過山林生活的技能。

  在這種環境下,是很難活下去的。

  所有的夢想,所有的未來,基于活著的前提。

  此刻,京城里。

  鐘旸看著從天而降的紙條,心里亂哄哄的,幸好幸好…

  他嚴格的按著寧娘子說的,冰塊的價格不宜過高,在南邊那些地方售賣冰塊的時候,一直用最低的價格。

  現在看著手里的紙條。

  這做冰塊的法子,跟當初寧娘子跟他說的簡直一模一樣。

  關鍵的是,這些紙條是天上飛著的巨鳥拋下來的。

  京城不少人都看見了。

  俞相,這次要栽一個跟頭了。

  只是…

  不過四個冰塊聲音,俞相就算少了這一份收入,對于俞家也不會有什么影響。

  畢竟,俞相若是需要錢,渠道多的事兒。

  就跟這次做冰塊的法子一樣,喬恒喬侍郎獻寶似的給了俞家。

  俞相自然不肯要的,只是嘴上不要不代表真的不要。

  比如可以給喬恒引薦一些人,做生意得送禮啊,禮物送到這些人手里,就跟送到俞相手里一樣。

  就是過程多了一些。

  喬恒做了幾日美夢。

  跟好些人簽了供應的契書。

  現在…

  做冰的法子從天而降,他那些合作的人自然也會做冰了。

  成本這么低的東西。

  生意還能繼續下去嗎?

  喬恒把自家關在書房,嘴角上全都是燎泡,一圈一圈的,整個嘴巴還有喉嚨里全都是。

  喝水下咽的時候疼的難受,但是,也必須得喝水。

  不然,他就要變成大宣朝第一個著急上火而犧牲的人了。

  果然做官的人專心當官就可以了。

  搞什么經商,弄得一團亂糟糟的。

  氣急之下,一封信寫到了通縣,將喬家的人罵了一頓。

  喬恒在京城的日子有些不好過,站在皇宮的大殿上,總覺得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他身上。

  指指點點的目光,還有竊竊私語。

  喬恒嘆了一口氣。

  余光往俞相那邊看去。

  俞相穩得就如泰山一樣。

  這點兒事兒對于俞相來說似乎什么都不是。

  戰戰兢兢的喬恒若有所思。

  好不容易熬到退朝,喬恒往俞相身前湊去。

  俞相拍了拍喬恒的肩膀。

  “年輕人有想法有沖勁兒是該鼓勵的,一次不成還有下一次,不要覺得沒臉見人,剩下的事兒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賠錢也好,及時止損,去吧!”

  “…”喬恒迷迷糊糊的回到家里。

  把自己關在書房。

  想了一宿,嘆口氣,俞相果然是俞相。

  怪不得能夠當丞相。

  而他就只是一個侍郎。

  將親隨叫道身邊,喬恒咽著淚水將冰塊的生意處理了。

  這般心疼了兩日。

  喬恒又被俞相安慰了一下。

  俞相說了一番話,隨后話鋒一轉:“那日在天上飛的東西是什么?喬侍郎可曾看清楚了。”

  “像是一只巨大的鳥。”

  喬恒說著自己都不相信,飛鴿可以送信,但是巨大的鳥這般散發紙張,得需要多大的智慧。

  如果真的有那樣的鳥,什么樣的人才能養出來呢?

  俞相眉頭皺了一下。

  喬恒心里一突。

  這幾日被俞相安慰的,他差點以為俞相真的是一個純粹的好人了。

  想了想說道:“相爺,那做冰的法子是卑職一個本家侄子送來的,而疑似大鳥的東西扔下來的紙張上頭寫的也是做冰的法子,想要知道那大鳥具體是什么,可以順著冰塊查一下,礙著誰的利益了,就有可能是那人弄來的‘大鳥’。”

  喬恒說完,俞相臉上又露出慈祥的笑、

  方才的威嚴就跟看錯一般。

  只是,喬恒對自己的視力信任的很,剛才絕不是看錯。

  也是…

  如果當朝的相爺真的是那般的溫和,又怎么能夠坐在這個位置上。

  恩威并施,俞相拿捏的倒是恰在好處,俞相離開好一會兒,喬恒額頭上的汗水還沒有落下去。

  至于喬恒嘴里的大鳥。

  不過是寧宴弄出來的可以短暫高空飛行的木鳥。

  人坐在鳥上面,扔一些紙張簡直就是小兒科。

  其實呢…

  不只是俞相關注著是天上飛的大鳥。

  就算是皇上,也沒有忽視這個能飛的東西。

  只不過,皇上要比俞相更忙,國事兒忙家事兒也忙。

  到現在后宮都沒有一個能夠給他生下皇子的,全都是公主。

  到了這個年紀好些個女兒,沒有兒子,皇上壓力大啊。

  沒有太子的國家不穩。

  皇上將折子批完,時間已經不早了。

  只是…

  就算累的慌,也得去后宮,尋一些好生養的娘娘們探討一下人生的真諦。

  完事兒之后,呼呼大睡。

  皇上也不容易啊!

  溝子灣里。

  生活倒是平靜的很。

  山上的宅院已經建造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一些精細的活兒,比如院里的擺件假山什么的都得用心雕磨。

  寧宴跟陸含章在宅院里走了一圈。

  寧宴眼里閃過滿意,這宅院跟后世蘇州園林有的一比了。

  精致的很,明明是江南那邊的特色,但是呢跟北方這些充滿豪放特性的山峰融洽在一起。

  多了一絲感覺。

  兩人一起往山下走去。

  雖然沒有跟浪漫故事里那般,牽著小手,兩人一起走,但是…兩人之間的氛圍卻是多一個人就嫌多的樣子。

  回到村子里,寧宴就跟陸含章分開了,陸含章往下溝灣的學堂走去。

  寧宴則是在村里轉悠。

  了解一下村里人的現狀,對于溝子灣而后的發展,寧宴還是十分有熱情的。

  溝子灣的日子有一天比一天好了,就連黃嬸子都搬了回來,上次嚴秀秀成親之前,黃嬸子就回到村子里,到現在都還沒有離開。

  走了幾步,寧宴發現沈寡婦家里竟然有人。

  靠近一點兒看上一眼。

  發現沈凝兒站在院子里,手里還拿著藥鍋,似乎在煎藥…

  沈寡婦病了?還是——寧宴在心里胡亂的猜測著。

  煎藥的沈凝兒發現外頭的寧宴,看一下手里的盆子,嘴角微微翹了起來,眼神里多了一絲快意。

  伸手就把盆子里的水往外潑去,滾熱的水從盆子里澆出來。

  幸好寧宴反應的比常人快,眼睛一凝,猛地往后側了一步,不然…這熱水落在身上,豈不是要起一身的水泡,毀容都是輕的了。

  “看什么看,就算你是村長,也不能隔墻往別人家里看。”

  沈凝兒臉上僵硬一下,隨后又變得理直氣壯。

  寧宴…

  寧宴差點氣笑了。

  她路過這里往院子里看上一眼很正常不過了。

  為了這個沈凝兒就潑熱水。

  剛才沈凝兒臉上僵硬的表情她又不是沒有看見。

  這些足夠證明,沈凝兒是故意的,這人要讓她毀容。

  寧宴不會去想什么這人怎么這么惡毒,畢竟惡毒的人見多了,惡毒的人是心理不夠正常,寧宴并不試圖理解這些人。

  真的理解的時候,三觀扭曲的時候也就到了。

  “既然回村子就安安分分的,若是再搞事情,作為村長把你趕出去也是權利之內的事情。”

  寧宴淡淡說了一句,說完就離開了沈凝兒家。

  沈凝兒抿了抿嘴唇,盯著寧宴的背影,使勁兒扣著手上的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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