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的走動的速度快的很。
回到花枝胡同。
已經是半夜三更了。
杜春露還沒睡。
蘭香的房間也亮著燭光。
容卿忱站在大門口。
聽見外面有腳步聲,容卿忱就把大門推開。
瞧見寧宴等人。
松了一口氣。
“大娘子回來了?”聲音壓的很低。
“嗯,去多燒寫熱水,再去準備一些吃的。”寧宴這會兒已經忘記了臭豆腐。
把龐春等人交給陸含章。
讓蘭香帶著吳幼娘平復心情。
寧宴自己呢,似乎沒有事情做了。
幸好去的早,再晚上一步,大概會失去吳幼娘。
這么好的一個姑娘。
寧宴覺得自己還是太自信了,如果當出龐春說張混子在外頭盯著的時候,就跟吳幼娘說了。
讓人注意一下。出門最好兩個人一起。大概就可以避免類似的事情了。
吳幼娘又不是經過訓練的特種兵。
能有現在的謹慎已經是不容易。
“不累嗎?吃點東西!”陸含章手里端著一個碗。
里頭放著小米粥,是杜春露晚上做的…他熱了一下就端了進來。
“龐春那些人…”寧宴這會兒就跟一個老母親一般,擔心的問道。
“不用擔心他們,自小在別人的白眼下長大的人,經歷一些石事情并不會被打擊的一蹶不振,如果是那樣的話,估計也活不到這么大。”
陸含章安撫一下寧宴,把溫熱的粥放在桌子上。
隨即便走了出去。
他的女人在處理事情的時候果斷利索,再面對自己人時候又這般如春風化雨。
陸含章覺得,他的一輩子是何其有幸。
遇見一個跟那些菟絲花不一樣的女人。
他的女人堅強的很,對什么都報以二分溫柔,但是呢…
遇見過分的人也不會退縮。
滿足的走到配房小房間里。
幾個小少年臉色依舊有些白。
在看見吳幼娘身上穿著寧宴衣服的時候,他門就猜到了一些東西。
一路上吳娘子也沒有哭哭啼啼,只有慶幸。
這樣說…大娘子來的很及時。
不過,這件事情還是他們的鍋。
明明吳娘子可以一個人逃出去的…
“是不是很愧疚?”陸含章問道。
“陸先生…”
陸含章到了京城之后只說了他姓陸,但是一嘴大胡子的叫陸公子也不合適。
于是龐春等人就跟著容卿忱一起叫陸先生了。
“先回答我的話。”
“是,是很愧疚!”
“…”陸含章笑了一下。
這些人還是很好的。
沒有被苦難的生活壓制成變態。
還會有一些正常的良心。
“那,如果吳娘子失蹤了,有人看見是哪個混子弄走的,你們若不跟上去尋找,會不會更后悔!”
龐春想了一下,確實是更后悔。
陸含章繼續說道:“這次的事情就當一個經驗,你們總結一下如實在遇見這種事情要怎么辦?”
龐春等人年紀還是有些太小了。
反思的習慣還沒有養成。
不過,經過陸含章這么一說,他們已經知道該怎么做了。
是因為他們沒本事。
以后努力有本事,還有,光有拳頭也不成。
得靠腦子思考。
用腦子這種事情,龐春覺得他不擅長。
于是看向董白。
柳天也看向董白。
其余的人全都看向董白!
董白知道,這是他先前的一通分析導致的。
但是…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想動腦子呀!
動腦子好累的說。
董白腦袋越來越低。
快挨到下巴的時候委屈的應了一聲。
柳天松了一口氣。
龐春松了一口氣。
“飯熱好了,吃飯了!”容卿忱喊了一聲。房間的小少年們都跑了出去。
都已經半夜了還沒吃飯。
自從住進這個院子之后,還沒有過這樣的待遇呢。
房間里只剩下陸含章。
陸含章搖搖頭,往臥房走去。
他吃的臭豆腐太多了,這會兒是一點也不餓。
龐春端起一個碗,剛往嘴里灌了一口小米粥,就感覺到濃郁的臭味。
左右看看,董白也抬起頭。“今兒這飯是不是有些臭?”
龐春磕磕巴巴問道。
他覺得這么懷疑小米粥是對糧食的褻瀆。
但是…
那種臭味越來越濃郁了,似乎是從碗里發出來的。
“沒有啊,很好吃的,龐春你是不是不餓啊!”
“…”董白聰明的沒說話。
不就是臭了有些嗎?
以前也不是沒有在茅房躲著吃東西。
反正榮先生不會下毒害死他們。
董白安靜的吃著,吃飯的速度越來越快。
把真香這兩個字詮釋的淋漓盡致。
至于龐春,則是被幾個人孤立了,經歷這事兒之后還說飯是臭的。
這樣的人真的太不是東西了。
龐春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來越明顯。
但是…
不敢說話,安靜了喝了一口粥。
從箅子上拿出一張餅,卷著大蔥,沾上芝麻醬,一口吃了。
真香!
容卿忱自然是聽見龐春的話了。
但是,他并不想解釋什么。
尤其是…
大娘子炸出來的豆腐還沒有讓這些人見過,如果他說出來了,到時候就不能看熱鬧了。
誰都得經歷一下吃臭豆腐的經歷。
那種由抵制到上癮的感覺。
只有看別人經歷一下,心里才會舒服。
龐春等人還不知道容卿忱想什么,吃飽喝足之后就趕緊休息了。
再不休息天就亮了。
明兒還有明天的事情,不能耽擱下去。
整整齊齊的躺會床上,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睡著了。少年人對什么經歷接受的能力都比較的強悍。
次日…容卿忱開心了。
瞧著院子里的人吃臭豆腐的樣子,心里痛快的不得了。
龐春終于知道昨兒晚上的碗為什么是臭的了。
這臭豆腐的臭味太正宗了。
就算用清水沖洗上兩次,味道還是存在的。
加上小米粥上的熱度,很容易把晚上殘留的臭味給蒸發出來。
晚上都要吃有臭味的飯了。
龐春心里美美的。
當然…
寧宴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在后世的時候買臭豆腐都是用小紙碗盛放,現在可沒有紙碗給用。
寧宴仔細思考了一下。
最終決定,弄些竹簽穿著的臭豆腐,竹簽要比紙碗好用多了。
臭豆腐又不是只有在碗里放著才能吃。
吳幼娘吃樂幾口臭豆腐說道:“沒個人對臭豆腐的臭度接受能力不一樣,我們可以弄一些微臭和不臭的一起賣。”
…寧宴贊許的對著吳幼娘豎起拇指。
吳幼娘越來越像個生意人了。
吃完臭豆腐院子里的人該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了。
陸含章看一眼寧宴說道:“再過兩天我就得回去了,下次施針的日子快到了。”
“嗯,我把清華園的事情搞定了也盡早回去。”
什么榮安公主,或者俞一兮跟她有關系嗎?
完全沒有。
什么都沒有兒子重要。
好些日子沒有看見家里的小孩兒,還想的慌呢。
寧宴說完陸含章嘴角露出笑來。
還算有良心,記得回家。
寧宴在家里研究了一會兒臭豆腐的吃法,就帶著陸含章往清華園走去。
清華園上的匾額已經掛上去了。
推門走進去,院子上的雜草也被顧箴言清理干凈了。
整個院子現在只有一個顧箴言住著。
顯得寬闊的厲害。
寧宴繞著院子轉悠一圈。
倒座房一排有十六個房間,房間里有一張床,兩張床,四張八張的上下床。
一張床的房間比較狹小,房間里除了床,還有一張桌子,幾個凳子,一個衣櫥。
這種房間是留給無人贍養的有手藝的人住著的。
兩張床的給聘請的秀才居住的。
清華園的孩子,若是不認識字,那就太可笑了。
四張床跟八張床的除了大小有些區別,其他的都一樣。
原本布滿野草的院落給清理干凈,地面也用滾子壓的結結實實的。
還弄了個球網,清華園的孩子不能每天都勞作休息的時候還可以過來踢踢足球玩玩跳繩之類的。
外院的正廳依舊是待客的地方。
外院住著的是男孩子,內院是女孩子。
每日晚上會有秀才在最為寬闊的兩個房間教人識字。
學不學都可以,并不強求。
硬性的規定只會讓人覺得壓抑。有毅力的人自然不會因為勞累就不去識字。
畢竟…
在這個年頭,認字還是很重要的。做飯菜的婆子蘭香已經聯系好人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準備棉被衣服日用品之類的。
這些東西呢,不會免費提供。
不管誰進來住著,都會處于負資產狀態。
在院子里走了一圈。
寧宴還算滿意。
看一眼顧箴言:“你那妹子呢?真不過來?”
“過段時間再過來。”
這會兒的顧箴言身上的刺兒已經少了很多,在顧箴言手里還捧著一個本子。
寧宴翻看了一下:“不錯呀,把賬本記的還挺詳細的,修繕院落還有購置衣柜床鋪一共花了二百兩,嘖現在已經投入1000兩銀子了…”
寧宴看見銀子目前的支出,知道短時間里,會一直處于這種狀態。
寧記那邊兒每日賣面包也掙不到二兩銀子。
靠賣面包是遠遠不夠的。
不過…
只要院里的乞丐有一兩個成才的,這個清華園就不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