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春嘴唇動了一下。
抬眼怯怯說道:“對不起,我,我們以后會注意的。”
說完趕緊低下頭,寧宴皺眉,如果她眼神沒錯的話,龐春是被人打了。
“抬頭!”寧宴說道。
然而,龐春等人的腦袋低的更厲害了。
寧宴伸手將旁邊的下巴挑起來,很好熊貓眼。
再看柳天,嘴角腫了。
其他人…
好吧多多少少都受傷了。
“怎么回事,好好說。”寧宴坐在杌子上,瞧著眼前這幾個小少年。
龐春抿唇。
董白鼻子抽了一下說道:“是城門守衛打的,我們出去的時候倒是順利的很,也沒有人管,但是進城的時候,守衛認出我來,說我們幾個身上的錢是偷得,要把我們趕出去,還把大娘子給的乘車的錢摸走了,大娘子,是我沒用…您要怪就怪我,別懲罰他們…”
董白說完,咽了一下口水,‘砰’一聲直接跪在地上。
寧宴是臉色有些難看。
沒里董白,看向龐春:“那你們是怎么進城的!”
我們跟守衛打了一架…
“跟守衛打架,他們手里是有刀的,你們膽子真大。”
果然是少年人氣性大。
“然后呢…”寧宴繼續問。
“然后沒打過還成了這個樣子,桃花也撒了簍子,后來有個叫俞小姐的人坐著馬車從城門經過,問了一下情況,帶著我們一起進城了。”
“俞小姐?”寧宴覺得她大概應該得感謝一下人家。
“對對,俞小姐是個好人,每個月的初一十五都會在粥棚施粥,我們這些乞丐都知道她。”
“…”真的是好人。
經常被發好人卡的寧宴,這會兒一聽見好人兩個字。
反射性的想多了。
“好人嗎?”寧宴挑眉。
“可不是,這位俞一兮小姐都已經十八歲了,還沒有成親,提親的人都快把俞相家門給踩平了。”
“十八歲,確實不小了。”
寧宴感嘆一聲。
原本她覺得二十八歲結婚都是早的,但是穿越一下,被這個世界影響的,也開始覺得十八歲不小了。
“可不是,后來有小道消息說,俞小姐喜歡咱們戰神陸含章,非他不嫁。”
“…停停停,你說誰?”
寧宴猛地回頭看向說話上癮的杜春露。
杜春露閉上嘴巴,瞧著寧娘子不善的眼神,往后退了一步小聲說道:“我說,俞一兮小姐喜歡咱們戰神。”
“戰神叫什么名字?”
“陸含章,陸大將軍。”杜春露說完,發現大娘子的眼神更加怪異的。
蘭香跟吳幼娘從里面走出來。
瞧一眼大娘子的臉色…
有古怪。
不過,不管吳幼娘也好,蘭香也好,都不知道所謂的陸將軍現在已經跟寧宴成親了。
兩人詫異的盯著寧宴。
大娘子很少露出這么扭曲的表情。
寧宴捏著拳頭,又放松下來。
再次捏住,放松。
終于緩了過來,看向杜春露:“那,陸將軍喜歡俞小姐嗎?”
“自然是喜歡的,不然早就把人娶回家的,據說咱們陸將軍喜歡的只有刀槍,女人…曾經有人給陸將軍塞女人,將人安排在陸將軍的臥房里,然而,女人給陸將軍一到砍死了。”
“…”可不是得砍死,走近發現,突然發現屋里多了一個人。
如果是在特別的場合,把人弄死才是最安全的。
“繼續說!”
“這個…不好說了。”杜春露臉紅了一下,低下頭。
“我來說,我來說!”這會兒龐春臉倒是不疼了,見寧宴沒有阻止,龐春繼續說道:“聽說陸將軍根本就不喜歡人,喜歡的是殺人,就算娶了妻子,也會半夜八把人給宰了。
可惜陸將軍那一個冷峻的相貌了,這么大年紀了,還沒有一個暖被窩的。”龐春感嘆一下。
寧宴…
寧宴實在理解不了十歲出頭的小少年說娶媳婦兒的表情。
這么小,就想娶媳婦兒,想多了吧。
“冷峻…”寧宴嘀咕一聲。
陸含章嘴巴上的大胡子簡直可以說成茂盛了。
這樣的人也是冷峻嗎?
難不成她理解錯了,這年代的人不是喜歡小白臉而是喜歡毛多的。
畢竟…
好男一身毛,好女一身膘。
是不是?
“可不是,咱陸將軍長的,那叫一個俊呀!”杜春露說著,臉上浮出紅暈。
寧宴心里開始犯嘀咕了。
難不成家里的陸含章,跟戰神陸將軍不是同一個人?
或者,本就是同一個人。
不過,陸將軍喜歡毛發旺盛一點兒。
出門在外的時候才會黏上一把胡子。
…為什么要說黏上去,就不能是長出來的嗎?
寧宴搖搖腦袋,不管家里的陸含章是不是所謂的陸將軍,只要陸含章敢動心思,喜歡什么俞小姐,她就把他第三條腿給砍下來。
至于好聚好散,自然是把郁結心里的脾氣發出來之后再好聚好散。
原本還在說話的龐春,聽見寧宴手指捏起來咔吧咔吧的響聲。
哆嗦一下,不敢說話了。
只是…
終于知道陸含章的身份,不多聽一些,多不劃算。
“繼續說。”
“…”說,說什么呀!
龐春有些害怕,對上寧宴的眼神,夜里極為冷冽。
哆嗦一下,咬著牙開始聽那些傳聞了:“據說陸將軍有斷袖之癖,喜歡軍營中壯碩的漢子。”
“…”MD這都是什么傳言。
果然,傳言不可信。
就陸含章在家時,時不時的發情,能是斷袖?騙鬼呢。
“還有什么?”
“據說軍營沒有女人,那些人憋出病來,連母馬都不放。”
寧宴嘴角抽搐一下。
這傳說可真強大呀!
難不成還真有的。
“行了行了,你們去洗漱一下吃膽兒東西就休息,這些沒根據的傳言就不用說了。”
“哦!”龐春松了一口氣。
天知道,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壓力多大。
能不說,自然是極好的。
蘭香則是往屋里走去,再出來的時候,手里拿著藥膏,用來化瘀止疼的。
幾個小少年身上多多少少都帶著傷,看大夫的話,小孩兒們肯定不樂意的,腦子里只有扛過去一種。
幸好傷勢不嚴重,撒上些藥,包起來就好多了。
杜春露把抱著的平安塞到吳幼娘手里,起身往灶房做飯去了。
鍋里的米湯都要涼了。
還有蒸好的包子。
幸好這會兒不是冬季,不然包子涼了可怎么吃呢,米湯是要熱一下的。
寧宴瞧著跟在龐春身后的豆豆。
也懶得管了,反正龐春幾個人會把豆豆當成小少爺伺候的。
今天受到的刺激有些多。
需要靜靜。
寧宴回到臥房,關上門…
將俞一兮的名字記在心里。
她有預感,以后越遇見這個人的。
喜歡做善事,在平民中的聲望這么高,還想嫁給陸含章。
甚至為了陸含章等到了十八歲。
強敵呀!
或許在普通百姓心里,陸含章跟俞一兮就是一對呢。
沒想到家里那個人竟然是戰神將軍。
也是因為她沒有完全的接受這個世界,不然,在陸含章說出他真名的時候,她就能夠反應過來。
算了,反正她就是一個村婦,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安慰一下自己,寧宴起身走出去。
配房那邊幾個小的坐在桌子旁邊,吃的歡快的很。
寧宴看了一會兒,將臥房的燈吹滅,走到院子里。
從井里提了不少水出來,把簍子里的桃花倒出來,洗干凈,放在竹匾上,控水晾干。
正洗著桃花,杜春露走了出來:“寧娘子,我幫你。”
“不用了,你帶著平安早點休息,這點兒事兒,我一會兒就搞定了。”
清洗桃花是個享受的過程,寧宴并不覺得累。
洗完之后,站在院子里,聽著滴滴答答的聲音,心里平靜的不得了。
夜色越發深沉。
天上的云彩將月亮擋住。外面除了打更的聲音一片安靜,時不時會響起狗吠雞鳴聲。
不知道溝子灣現在如何了。
對于京城,寧宴并沒有太多感觸。
甚至覺得,這地方還不如溝子灣給她的感情深。
尤其是,她大概現在已經是村長了,村里好多建設等著她…
想到溝子灣未來的藍圖,寧宴心情就一陣澎湃。
貓兒輕手輕腳的從房檐跳過去,發出凄厲的叫聲。
寧宴看過去,發現一群的貓兒聚在一起。
這是…
春天到了呀!
回到房間,蓋上被子。
又是一夜好眠。
清早起來。
院里棗樹上的麻雀嘰嘰喳喳叫著。
竹匾上的桃花已經被控干。
酒曲跟酒壇子昨日就已經準備好了。
桃花酒做起來不難,更何況還有幾個小幫手。
花費一天的時間,將釀造的桃花酒放入酒壇子,封壇埋土窖藏。
“大娘子,你準備什么時候回去?”
晚上回來,見院子里重新變成干凈的,吳幼娘張口問道。
“快了。”
“哦!”吳幼娘低下頭,扣了扣手指,抬頭:“那什么時候會再來京城。”
“有機會就會來,京城距離通縣不遠,別擔心了。”
“嗯。”吳幼娘點點頭。
心里有些難受,大娘子來了她卻只能忙著鋪子里的事情,都沒有帶著大娘子到附近走走轉轉看看。
京城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