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吳幼娘低下頭。
蘭芳碗里的米飯已經扒拉干凈了,拿著手帕擦了擦嘴角說道:“大娘子,您真是好人。”
“…”又發了一張好人卡。
完了,以后怕是會習慣做好人。
一天不做好人不舒服。
寧宴這么想著,自己都笑了起來。
“你們倆,不用這么累的,可以多雇傭幾個人,若是做法傳出去就傳出去了,護不住的,蛋糕考驗的是火候跟裱花能力,就算別人想要仿造,也得有能力對不對,你們想想,如果是同樣口感的蛋糕,但是別人的沒有咱家上頭的花好看,是不是也不好賣。”
“…”吳幼娘跟蘭香對視一眼。
似乎真的是這樣的。
“你們多找幾個人,清閑下來的事情,想想能不能發明一些還沒有的花樣,單純的壽桃,玫瑰,早晚會被人仿造成功的。”
“大娘子,我們知道該怎么做了!”
吳幼娘說著用力點點頭。
大娘子果然是大娘子,她呢…
比不上比不上的。
寧宴笑笑:“咱們需要抵制別人仿造,但是這東西是防不住的,早晚的事兒,能做的就是快人一步,他們學會做普通蛋糕了,咱們就做千層蛋糕,他們會千層蛋糕了,咱們再想其他的…發揮腦洞,懂不懂!”
“懂懂懂!”吳幼娘瞬間茅塞頓開。
生意人不能只懂的防止,還要懂得進攻。
果然,商場如戰場呢。
吳幼娘眼睛錚亮。
蘭香心里越發踏實了.
之前在通縣那邊兒的時候翻了不小的錯誤,現在看來,只要日后她好好干,不背叛大娘子。
就會有一個好的歸宿。
大娘子的心,其實柔軟的很。
蘭香心里別提多后悔的了。
只是這個時間沒有后悔藥…
蘭香走出花廳,站在院子里,看著院子里叼著蠟燭拿著烙餅卷著蔥蘸著醬,吃的開懷的乞兒門。
這些人能夠遇見大娘子,何其有幸。
以后,她會費些精力監督著這些小子,希望這些人里不會出被富貴模糊眼睛的人。
蘭香在院子里轉了一圈。
蹲下身子,把豆豆嘴角的醬汁擦了下來。
“豆豆今晚上還要跟我一起睡嗎?”蘭香的聲音溫和的很。
豆豆搖搖頭 指了指狗剩:“我要跟哥哥們一起睡。”
“…那好吧!”對這個要求,蘭香沒有拒絕。
瞧一眼狗剩,笑了一下。
狗剩立馬臉紅了。
以往做乞丐的時候,從沒有人給過笑臉呢?
蘭香姐姐笑起來真好看如果以后能夠娶媳婦兒,肯定要找蘭香姐姐這樣的 狗剩呆呆想著。
蘭香倒是不知道狗剩在想什么,猶豫一番說道:“狗剩,夜里豆豆會尿尿,你得注意點兒,別人他尿床了,不然后半夜你就遭罪了。”
“…”狗剩擺擺手。
以往在大街上睡覺的時候,連個被子都沒有,幾個人湊在一起取暖,不也過來了。
根本不在意。
蘭香說了一番,打了一個呵欠。
洗漱一下就去休息了。
跟吳幼娘一樣,在鋪子里不停的做蛋糕點心還得兼顧外頭賬面上的事情,忙的不行呀!晚上回來早就累的一塌糊涂了。
蘭香跟吳幼娘相繼睡覺。
杜春露也沒有離開。
去對面說了一下,過來的時候還帶著杜老爹。
杜老爹是個本分的人,瞧見寧宴嘿嘿笑了一聲:“大娘子,我家丫頭說你這里要搬東西,別的我家沒有,力氣有一把,跟著抬東西很合適。”
“那倒是好,辛苦杜老爹了!”寧宴說著拿著鑰匙,把配房的門打開。
端著油燈走進去。
里頭堆放著桌椅板凳。
還有幾張床倒著放。
滿滿當當的。
看一眼杜老爹,寧宴說道:“咱先把東西都抬出來,分到兩遍四件配房里。”
“成,開始吧!”杜老爹擼起袖子開始干。
寧宴從屋里拿了一個蠟燭,放在豆豆手里:“豆豆在這里拿著蠟燭站著,別人蠟燭滅了,知道嗎?”
“知道的。”
豆豆有活兒干,臉上也是興奮的不得了。
幾個乞兒也上手搬東西,一屋子的家具沒一會兒全都搬了出來。
寧宴數了數,乞兒一共有九個,帶著豆豆就是是個。
木板床有四張,床板兩個都是1.2的小床板。
這樣也好,一個房間里住五個人。
配房的面積要比后世的學生宿舍大的多。
住五個人的話,很好了。
就是不能把木板床弄成上下的,那樣,房間里的空間可以增大一些,放一個小桌子,再放幾個衣柜。
寧宴搖搖頭,她說的床也好做。
以后如果有需求定做幾個就成了,不值得這么浪費精力。
有了不到把那個時辰,幾個人就把房間歸置好了。
幾個小乞兒還拿著抹布,端著木盆擦拭桌子床板。
對著這些乞兒來說,今晚兒注定是個不眠夜。
乞兒的房間歸置好,寧宴又帶著杜春露去西面的配房,房間里有桌子凳子,之前霍奶奶就住著這里。
杜春露幫忙照顧平安。
夜里住在這里就成了。
杜家就在隔壁,如果隔壁需要杜春露,隔著大門喊上一聲就成了。
東面配房里,乞兒門有了床,有了住的地方,還有衣服,一個個興奮的躺在床板上翻滾。
豆豆跟著這些人一起翻滾。
他倒不是不懂這些人為什么這么開心。
但是呢!
身處這里確實歡快。
寧宴抱著幾床被子走了出來。
被子是之前吳幼娘準備的,這個年代的人,總會往家里置備很多東西。
把東西放在家里才有安全感 吳幼娘自然也是這樣。
也幸好吳幼娘有這樣的習慣,不然,這些乞兒就沒有被子蓋了。
被子不多,不能人手一張。
寧宴讓狗剩等人把床挪一下,兩人蓋一張。
今兒先一起湊活一下。
以后讓乞兒們自己花錢置辦被子等東西。
畢竟…
她沒有想讓這些人賣身。
“你們自己想一些名字,至于狗剩,鐵蛋這些名字就當小名吧!”
“名字…自己想?”
狗剩愣了一下。
寧宴笑了笑:“可不是自己起,難不成以后走出去給人幫忙干活,就狗剩來狗剩去吧!”
“…”起名確實是個問題。
過剩跟幾個兄弟看了一眼。
仔細想了想說道:“我記得我姓龐…就叫龐春吧,這不是春天遇見大娘子的嗎!”
“那,那我就叫董白,咱白天遇見大娘子的。”
“柳…春天白天都被用了,那我就叫柳天!”
聽著這一串子正經的不能再正經的名字,寧宴心里也是無奈。
換個人肯定是猜不到這些人名字里的含義的。
“有名字了,是好事,自己把自己的名字記住,明天用了早飯,你們就去摘桃花,每個人摘上一簍子再回來。”
“哦!”狗剩阿不龐春樂滋滋的點頭。
以后他就不是乞兒了,是被大娘子雇傭的人,還有自己的名字,穿的也干凈。
每天都能吃飽了,天哪,這是之前做夢都不敢想的。
“大娘子,您也早點休息!”龐春說著抱起了豆豆,兩人鉆到一個被子里睡了起來。
清早,龐春正在做著游泳的夢,掀開被子。
對上豆豆笑嘻嘻的眼睛。
還不清楚發生什么的龐春嘿嘿笑了一下。
然后…
發覺身下有些熱乎乎的,掀開被子,好大一幅地圖,再看豆豆小手捂著的臉。
好吧!
豆豆尿床了。
幸好晚上睡覺的時候沒穿衣服,若是穿著衣服,那現在衣服都得變成濕漉漉的。
穿在身上肯定會不舒服。
“起來,穿衣服準備開工。”龐春吼了一嗓子,同房間的兄弟們都睜開眼睛。
龐春則是端著木盆往院子里走去,
從水井里打了一盆水,回來把手臉洗干凈,看一眼豆豆,幫著豆豆一起洗臉。
洗臉,這種事情豆豆其實也會,但是…
被人幫著洗,感覺也不錯。
豆豆合上眼睛開始享受被龐春照顧的生活。
洗好手臉走到院子里,這會兒天都已經亮堂了。
還能聽見鄰居叫毛驢的叫聲。
每家每戶都起來為了新一天的生活忙碌。
自律性極好的寧宴也推門走了出來,從柴房摸出幾個半人高的簍子,一人分了一個。
又給這些人發了幾個銅板,作為回來的路費。
“先吃點兒包子,吃飽了上路,對了不管摘多少,晚上得回來,淘桃花隔夜了不好使,靠腳走路比較慢,這個是租賃車的!”寧宴從荷包里摸出一塊銀角子,放在龐蠢手里。
這些人里頭,龐春看著就像領頭人。
“我們走著就成。”龐春接過銀子摸了摸,又改口說道。
“走的太慢,乘車,上山也得花不少的時間,記得摘一些顯眼的,回來咱炒茶,弄些桃花茶,釀成桃花酒。”
“大娘子,桃花糕也好吃,還有阿膠桃花糕比較補元氣,做了可以放在寧記賣。”
“…”不管弄什么都能想到賣錢。
吳幼娘也是厲害了,天生經商的料子。
“去吧去吧,記得帶上路上吃的饅頭跟水…”
山上有水,但是泉水還好一些,其他的河流經過的,搞不準水里頭有蟲子。
寧宴還是囑咐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