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里的面條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吃的一干二凈。
月亮越來越高,灶房的人已經消失。
房間里,陸含章坐在寧宴床邊,眼里含笑。
“要睡了,你還不回去?”
“你晚上看了那么多是…沒有想法么?”
“想法?”寧宴做起來,將陸含章從上往下打量一番,嗅著空氣中彌漫的荷爾蒙味道。
“你發騷了?”
“…”陸含章額頭上的青筋跳躍一下,這個女人就不能矜持一下嗎?
這種話也能說出來。
簡直了…
“想知道我偷窺一晚上的收獲?”
“…”陸含章這會兒有些不敢點頭,雖然他確實挺好奇的。
“過來一點兒,我告訴你收獲。”寧宴側身,一手支撐著腦袋,另一只手對著陸含章勾了勾。
陸含章鬼使神差的靠近一點兒。
寧宴伸手翻身,將陸含章直接拽到床上,隨后一跳,坐在陸含章身上。
“怎么,想不想感受一下。”寧宴笑的越來越輕佻。
陸含章所有的心思都沒有。
伸手護著胸膛。
對于身上坐著的女人,這會兒還有些害怕。
“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明日還得去薛先生那邊,不能太激動。”
“…慫。”寧宴紅唇在月光下越發濕潤。
看的陸含章更加興奮。
然而,他想要的是主動,可不是被動。
男人么,在床上被動算什么回事。
陸含章推開寧宴回到自己房間。
洗了手臉,將下巴上的胡子用藥水褪下來,看著鏡子的里顏色。
陸含章笑的越來越深。
若是有一天,兇女人知道他就是小孩兒的父親會有身么反應么。
躺在床上,響起剛才發生的事情,陸含章還有些后悔,他不應該把人推開的。
明天,明天就跟女人商量一下早日成婚吧。
不求多么隆重,只要她作他的妻子。
一夜好眠。
起床之后,陸含章發現院子里已經沒有寧宴的影子了。
灶房里傳來一陣陣的香味。
陸含章走出去,走到灶房的瞬間,腳步停頓一下。灶房里忙活著的人為什么不是寧宴。
“陸先生。”錢氏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
“怎么是你。”
“寧妹子去隔壁村子了,讓我給有余做飯,寧妹子說了,有余早上是要喝上一杯牛奶的。”
“嗯,你忙。”陸含章轉身離開。
錢氏繼續手里的活兒。
寧宴一早就到了下溝灣。
辰時過半的時候,所有上工的人都到了廠房這里。
寧宴看了一眼甄翠華。
甄翠華一個一個的點名,不過不認識字點名也有些困難。
一個人名叫兩次的事情也發生了。
瞧著亂糟糟的一團,寧宴別過臉去,果然還是得找個認字的。
“你們就沒有一個識字的嗎?”
“…”甄翠華臉瞬間就紅了。她似乎不能勝任管事兒這個活兒。
洪清海不動聲色的往后退了幾步。
她也不認識字。
點名的話,估計也做不好。
“嬸嬸兒我認字。”劉二黑家的大姑娘從倒座房里跳出來,扯了扯寧宴的袖子,小聲說道。
“你認字?”寧宴挑眉。
“嗯嗯,爹爹從半年前就開始學字,一天學三個,我跟爹爹一起學的。”
“是么,來寫個劉二黑給嬸嬸看看。”寧宴笑著說道。
“嬸兒,我寫了劉大妞吧,爹爹名字不好寫。”;劉大妞說著,從地上撿了一根棍子,在土面上劃拉幾下。
歪歪扭扭的字就映在地面上。
“寫的還不錯,來再寫個人之初,性本善。”
“…”大妞的手哆嗦一下。
盯著寧宴,眼里噙著淚,寧宴愣了一下,她沒有欺負這孩子吧,怎么看著像是要哭呢。
大妞吸溜吸溜鼻子,拿著樹枝在地上寫了幾個字。
人之初,性本○。
“善字不會寫?”
“嗯,不會。”劉大妞委屈巴巴的點點頭。
寧宴算是知道小孩為什么差點兒哭了,因為不會寫字吶。
“沒事兒,你已經很厲害了,這樣你有時間就教這幾個嬸子認字好不好?”寧宴說著視線從甄翠華幾個人身上劃過。
甄翠華臉更紅了,她竟然連個小丫頭都比不過。
“不要因為大妞年紀小就不好意思,識字的機會來的不容易,好好學,這幾天我會負責點名,你們盡快識字。”
說完寧宴就不多說了。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扯著人耳朵讓人學習的事兒她是干不出來的,不過么,以后這里的人會越來越多,少不得會提拔幾個管事的。提拔也是提認字的。
畢竟認識字不管是記賬還是其他的都方便了很多,最起碼不會出現一個人名念兩次的事情。
寧宴打開大門,讓村里的婦人進去干活。
同一時間,劉二黑也扛著鋤頭往大棚的方向走去。
雖然隔著一個村子,但是對于劉二黑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劉二黑離開之后,劉二黑媳婦兒就帶著孩子拿著磚瓦削竹簽。
竹簽用柴刀劈開,再用瓦片kua幾下,最后用一塊布擦拭一番,就不會蹦出細細的刺兒。
一切都井然有序。
婦人干活也沒有偷懶,要知道村里有不少人都眼饞她們手里的活,一個月能拿一兩多銀子,這放在往日想都不敢想。
可不得好些人羨慕。
若是不好好干,被人頂替了,那不得哭死。
對于這些寧宴倒是不怎么關注,她么,就等著第一批香皂出來了。
在四面圍著墻面的院子里轉悠一圈,寧宴就走出了大門。
把下溝灣轉悠一個邊兒。
下溝灣的村子要比溝子灣小上一點兒,不過,距離縣城近,許多男人都會去縣城干一些零散的活。
這些都是勞力啊。
轉悠一圈,在下溝灣祠堂附近看見石村長。
寧宴湊過去,發現石村長在測量地面。
開口問道:“石村長這是干什么呢?”
“建一個學堂,娃娃們不認字可不成,俺手里現在有個銀子,把學堂撿起來再說。”
“…”石村長是個厲害人。
這都能看透。
“說的也是,娃娃們不認識字可不成。”寧宴點點頭,算是承認石村長的話有道理了。
石村長嘆了一口氣:“還是寧娘子你能明白老頭的想法,跟村里的人說認字的重要,一個個的都不想出錢。”
“不管任何決策都會有人反對的,您管他們做什么,只要覺得是對的,就作唄,先不說別人,就是你送到廠子那邊兒的十幾個婦人,家里總有孩子吧,她們若是穩定沒有壞心思,給孩子念書的錢總能夠存夠的,十幾家人最少也得有二十多個孩子,學堂里第一批學生就不用發愁了,您說是不是…”
“寧娘子想的就是深,這學堂還得建起來!”
“若是錢不夠了,可以找我借錢。”
“不用不用,村里的學堂怎么能夠麻煩您呢。”不知不覺石村長對寧宴能說話的時候都用您來尊稱了。
寧宴聽著也不習慣,被老人這般尊稱,受不起啊,趕緊溜走了。
還想當一個掛名‘校長’,現在看來是不成了。
不怕,手里有錢,等時機成熟了,她完全可以自己建立一個書院,自己就是院長。
回過頭來,寧宴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建書院可不是建學堂這么簡單。
收了心思,往大棚那邊兒走去。
“棉花怎么樣了?”寧宴伸手,把忙碌著的錢虎扯到身邊。
“正收著呢,雪白雪白的棉花,俺姐說了,明年俺也有棉衣穿了。”
“…”聽著錢虎一口一個俺的,寧宴委實還有些不習慣。這廝,剛從京城回來的時候不還一口一個你你我我的么。
現在竟然又變成俺俺了,也是一個奇葩。“去干活吧,若是看見你偷懶,就讓你種一輩子的棉花。”
“是是是,這就去干活。”錢虎立馬應了一聲,轉身往大棚里鉆過去。
寧宴走到大棚里。
看著里頭從棉花茬上摘棉花的山民,問道:“咱們的棉花在哪里?”
“寧娘子,我們在木屋旁邊兒又建了一個木屋,里頭堆滿了棉花。”
“是么,帶我過去看看。”
寧宴話落,山民中的一個女人站起來,帶著寧宴走到木屋。
走路的功夫女人的嘴巴也沒有閑著:“寧娘子,你真是一個好人,不僅給俺們住的地方給俺們吃的,還給俺們獎勵。”
女人說著,將腳伸出來。
“這是俺上個月的獎勵,錢娘子說了,只要好好干,就會有獎勵,俺用獎勵下來的棉花做了一雙棉鞋,穿著棉鞋,腳丫子暖和了,整個人都不冷了。”
女人嘴巴就沒有停止過。
也不用寧宴回應,嘴巴咔吧咔吧的說出一串兒的話。
到了木屋,女人把門打開,里面果然塞滿了棉花。
“這東西容易著火,你們留心一下。”
“著火?寧娘子您的意思是有人會過來放火?”
“說不準,人么,只要有好人就有壞人,說不準那些人會因為咱收獲的多,眼紅了…”
寧宴是說罷了,女人猛地站著身子:“寧娘子您放心,俺會好好看著這里,不讓人過來搗亂。”
“那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女人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