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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二章 火燒敵營(上)

  “賽留斯人——”

  哨塔上,羅馬士兵歇斯底里的大喊,然而天空中,帶有火焰的箭矢密密麻麻覆蓋而下,原本寂靜的營地陡然喧鬧,有人剛剛沖出帳篷,就被釘死在地上,周圍全是噼噼啪啪......箭矢密集落在帳篷區域的聲音,火焰舔舐著易燃的毛氈,夏日干熱的氣候,風帶起了巨大的火勢。

  中央帳篷前,弗瑞騰西斯睜大了眼睛看著火雨落下來,通紅的光芒照出他慌亂的剪影在奔跑,吶喊:“集合士兵,吹響集合號聲,全部集合寬敞地帶,不要慌亂——”

  吶喊、跑動之中,半個方形營寨陷入大火,支起帳篷的木棍在燃燒中倒塌,他視野之中,一名羅馬百夫長渾身冒著火焰沖了出來,撞在混亂的人堆中,引起更大的混亂,還有尚未來得及跑出來的士卒被燒塌的帳篷埋了下去,火焰延燒,還在迅速的蔓延。

  “讓軍團長帶著已經集合的老兵沖出營門!”弗瑞騰西斯難以保持往昔儒雅的形象,濃煙在他臉上留下烏黑的痕跡,“慌亂不聽指揮的輔兵和蠻騎不用理會,先去外面重組隊形!”

  身邊的副將快速奔跑離開,他提著鷹翼佩劍不斷的給傳令兵、掌旗官下達命令,遇到從他面前跑過的慌亂身影,一劍將人劈翻在地,火光映著他猙獰的面孔,嘶吼的瞪著周圍的人:“羅馬的勇士們,跟隨隊形沖出火勢,都去外面重組陣型!不許慌亂擁擠——”

  “奧盧斯、卡西尤佩斯的人呢?!”弗瑞騰西斯被濃煙嗆的咳嗽,轉過身對身后的營帥,稅務官大吼:“立即去通知他們,我立刻就要見到隊伍沖出營地,不然羅馬之劍將會落到他們脖子上!”

  一道道的命令發下去,身邊的傳令兵、掌旗兵、營帥越來越少,他捂著鼻子帶著軍團衛士朝東面營門過去,那面是停放戰馬的馬棚,火勢不會那般密集,順便也能騎上戰馬利于突圍。

  羅馬軍事宿營上大多趨于方形,四周用尖銳傾斜的木樁和挖出的寬深壕溝作為防御屏障,整個營地顯得方正有序,然而夏季干燥多風的季節里,火勢難以得到控制,一些尚在睡夢中的羅馬士兵被燒醒、或嗆醒過來,帶著身上的火焰四處亂跑,巨大的火焰籠罩身體,發出可怕的、撕心裂肺的慘叫,或被自己人殺死,或被大火吞噬,身子逐漸被燒的卷縮起來,抖動抽搐,油脂在火焰下‘滋滋’作響,直到焦黑一片。

  風卷過火勢,照亮了天空,濃密的黑煙下一道道身影在寬敞的校場集結,咳嗽聲一片片的響起,這些都是久經戰陣的羅馬老兵,東方人的火攻開始的那一刻,他們就下意識的沖出帳篷朝號聲的方向集合,此時,他們大多都將兵器拿捏在手中整齊的排列,只有少不部分還光著屁股,只拿著短劍或盾牌。

  整個營地,恐怖的混亂還在持續,驚懼的情緒朝四面八方傳播。

  火光中,校場上,奧盧斯舉著一柄戰斧指向了營門的方向,尚有戰意的羅馬老兵們瘋狂的朝著那邊沖過去,擠開堵在前方的輔兵,弗瑞騰西斯見到軍隊開始移動,帶著衛士在前方開道,讓人打開了營門,砍斷吊橋,揮劍指著外面:“英雄羅馬士兵們,猖獗的火焰吞噬不了我們,所有人都沖出去,結陣排列陣型——”隨后,提劍與周圍趕來的混亂輔兵、蠻騎一起踏出營門。

  南門方向,名叫卡西尤佩斯的軍團長帶著另一撥三千多人的羅馬重步正在沖出吊橋,這里原本開辟出來,是為方便輔兵就近去不遠的河流取水用的,此刻起到了逃生的作用。這名軍團長騎馬在后面,前段的士卒已踏上外面的土壤,隨后,腳步聲中,火光照不到的昏暗中,一柄長矛投擲而來,轟的一下貫穿前方一名重步的胸口,余力不息,又叮的一下撞在后面一人的盾牌上。

  襲擊來的突然。

  陡然投擲而來的長矛停下的瞬間,沖出來的數十名羅馬重步叫嚷出聲,已開始結陣,他們視線前方,一支排列整齊的方陣踏著步伐,緩緩從黑暗里走出,奇長的鐵矛林立,碰撞的嘩嘩直響,一員青年將領,獅盔獸帶,白袍銀鎧騎馬渡步而出,微微抬起了槍頭。

  身旁,長有絡腮胡的將領豎起截頭大刀,嘶喊:“西涼雄風——”

  “風!”

  墻櫓轟的砸地,長矛由后方西涼步卒嘩的一下壓低冰冷的直指對面,昏暗中,無數的腳掌踏著步伐朝前方逼近,周圍是轟轟轟的大地躁動,卡西尤佩斯擦了擦眼睛,對面的塞留斯人的陣型和配制與他們太過眼熟,然而眼下,他也沒有選擇,舉起佩劍吶喊:“勇士們,沖出去,讓他們看看,驕傲的羅馬雄鷹是如何打敗他的敵人——”

  “吼!”

  身邊成百上千的老兵身體繃緊,配合軍團長的話,大吼的呼應,用兵器拍響盾牌,然后,前方先出來的數十名重步發起了沖鋒,將空間留給后面的同伴從吊橋上過來。一名百夫長帶著他的掌旗使,領著數十名士卒吶喊、舉盾、發力,腳步踩出泥土,瞬間怒如潮水朝前方林立的槍陣撞上去。

  投槍相互投擲飛舞,都被大盾擋下的同時,龐德大喊:“穩住!”前排結陣的西涼士卒停下腳步,將鐵矛后端插進了腳下的土里,下一秒,持盾沖鋒的披甲身形狠狠的撞了上來。

  轟轟轟——

  盾牌與盾牌、盾牌與長矛的對撞的巨大聲響,在接觸的一瞬間延綿的炸開,有人還未靠近就被長矛穿刺死去,有人撞上,巨大的沖擊力撞的雙方都在搖晃。“啊啊啊啊啊——”西涼士卒咬牙嘶吼,腳掌陷入泥土,盾牌與盾牌的摩擦在耳中能聽見的,身后的同伴拔出腰間的繯首刀,從間隙中刺出去,滾熱的鮮血撲在了咬牙猙獰的臉上。

  左側的騎陣,馬超提槍緩緩騎馬邁開了步伐,目光盯上了涌出的羅馬士兵中間,那名騎馬的軍團長,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就是你了.......”他輕聲呢喃一句后,馬蹄轟然奔弛起來。

  洶涌而出的羅馬重步還在沖鋒,卡西尤佩斯還在指揮下令,余光中感覺被一道目光盯上,轉頭,紅色的鬃飾擺動間,一道騎馬的身影抬槍沖入視野,獅盔白纓,白袍白甲刺激了他的眼球,重槍揮舞,呯的一下,拍飛一名羅馬重步的鐵盔,那士兵口鼻噴血的側飛開,戰馬瞬間殺入人堆。

  呯的金鳴交擊,一轉,血肉濺起來,虎頭槍砸開一柄短劍,插入一名鬃飾橫跨的百夫長面門當中,在人潮中兇狠的推著尸體前進,沾著斑斑點點血跡的臉上,雙臂猛的一甩,將尸體挑起砸進沖來的數名羅馬士兵身上,韁繩一勒,戰馬嘶鳴間,人立而起,錦緞白色披風嘩的展開,聲音暴吼:“吾乃西涼馬超——”

  重槍轟的砸下,盾牌破碎四濺,連帶盾后的身影轟然擊的倒地,抱著歪斜斷裂的手臂凄厲慘叫,斷骨刺出皮膚一截,隨后,馬蹄狠狠踏下來,踩陷了人的胸腔,繼續跑動,朝著前方呯呯呯的揮舞重槍硬生生掃出一條路出來。

  卡西尤佩斯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那名塞留斯將領驟然殺過來,劍尖指著對方朝周圍羅馬士兵暴喝:“殺了那個塞留斯人,殺了他,不要讓他靠近過來——”隨后,他想要拉開距離,然而處于吊橋上,前后都是士兵,根本無法離開。

  下一刻,那人殺過來,闖入火光的范圍,那是一張年輕、俊朗的臉,卡西尤佩斯反應極快的抬起手臂,橫劍一擋,沉重的槍身轟的打下來,僅僅呯的一聲,佩劍飛了出,馬超左手伸向腰間,披風抖開,一道冷铓從劍鞘里拔出,揮斬——

  頸脖間的血肉在劍鋒劃過下寸寸分開,卡西尤佩斯瞪大眼眶,昏暗的視線逐漸偏斜,然后翻滾,視野拔上了天空,搖晃的俯瞰燃起大火的整個營地,天空中不時還有帶著火焰的箭矢劃過,混亂的身影還在奔走或翻過木欄跳出去,被徘徊的在外的敵人騎兵用弓箭射殺,尸體延綿的鋪開。

  視線飛旋的回落,他看到另一邊的營門,賽留斯人的騎兵猶如大海的浪潮呼嘯殺過來,沖散了匆忙結陣的英勇的士兵們......

  然后,什么也看不到了。

  咚,頭顱掉在了吊橋上,被無數的腳步踢動,不知飛去了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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