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九鼎。”陸嬌娘定定的看著張均濡說:“口頭協議也是算數的。”
張均濡輕笑一聲,“一言九鼎?多少人有婚約書的,婚事都能被拆散,何況是你這口頭之約?陸嬌娘,你怕是還不了解人性吧!”
“要不要我們打個賭,看看那時呈安的到底會不會守約?”
“不要!我不會和你打賭!我不會去考驗別人。”陸嬌娘堅定的說。
“那是因為你知道,人性經不起考驗!”
“那又怎么樣?就算是時呈安不會娶我,我也不會嫁給你的。張均濡,我說過很多次了,我不會嫁去你家,我這么笨,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父親躺在床上,家世不好,自己又是庶女,你到底是看上了我哪一點呢?”
“我也不知道,陸嬌娘!我只知道自己喜歡你,想要你過的幸福,想要你在我身邊。可能是我上輩子虧欠你的吧!上輩子我一定欠你很多,老天才讓我這輩子來還的。”張均濡雙手捧著嬌娘的小臉,“別再說什么你只要不嫁給我就會過的更好的話,我只要你,只要有你,你要什么我都答應。”
“那,我說,要你離開盛昶侯府呢?”陸嬌娘朱唇輕啟,輕輕說道:“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能離開盛昶侯府,你能答應嗎?”
“要是大哥在,我立刻就能答應。可是,現在...現在...府中只有我一個男丁,祖母、父親都以年邁,我不能丟下他們。”
“你說的很對,他們都是你的家人,你當然不能丟下他們。你有你的立場,我有我的要求,你看我們兩人,始終是站在對立面的。我們不適合,從家世到出身,從對未來的生活的向往到各自身邊的家人,格格不入。我們兩人注定不是一路人。”
張均濡被嬌娘說的啞口無言,默默站起身,“我不能丟下他們,除了這個,其他的我都能答應你。”
“我只有這一點要求,既然你不能達到,我們就不用再討論下去了。”
“陸嬌娘,你對時呈安也這樣嗎?他是獨子,身上也背負著整個家族,你也讓他放棄嗎?他會放棄嗎?”
盛昶侯府那吃人的地方,能和時家相同嗎?
陸嬌娘想也沒想,說:“他和你不一樣。”
張均濡聽了這話,自嘲的笑了下,“他和我當然不一樣,你心悅他,自然覺得他好,你討厭我,便想著法子作弄我。可笑我張均濡,難道非要敗在你腳下,陸嬌娘,你拿我的心往地上踩,也不過是因為我心悅你罷了。”
說罷,便推門出去了。
陸嬌娘見他走了,暗自松了口氣。
接下來的兩天,張均濡再也沒在陸嬌娘面前出現過。
三丫頂著傷,將外面的事情,摸索個清楚才來說給陸嬌娘聽。
明月潭中心有三個島,相互之間并不相連,她們待得這個島,是當中最大的。這個島不是林府的也不是盛昶侯府的,而是上京中一個老王爺的。這個地方,原來是老王爺留著避暑用的。
當時出了事,回林府路程太遠,張均濡和林勝軍便借了畫舫小船送她們幾人過來。
王爺不在島上,島上的下人也不敢見死不救,便將她們幾人安排在了外院。
好在島上有醫女和藥材,只是蔣慧南傷的比較重,張均濡又派了人去接大夫過來。
“醫女說我的傷是她給我包的,至于小姐的傷,等她來看的時候已經包好了。”三丫摸了摸后腦。“她還問是不是我包的?我自己都昏過去了,怎么知道。”
不是三丫包的,也不是醫女包的,難道是...張均濡給上的藥,綁的繃帶?拿襲衣也是他給換的?
陸嬌娘搖搖頭,不讓自己再去想。
“那慧南姐怎么樣?”
“現在還在昏睡著,大夫說是傷了心肺,比較嚴重。要是再過幾天還不醒,就麻煩了!”
“什么!這么嚴重!”
“今天已經醒了,喝了半碗人參粥,又睡過去了。大夫說,受損太大,要多休息補補。”
陸嬌娘這才放下心來。
“那秋霞她們幾個...人?放在哪里了?”陸嬌娘問道。
“沒在島上,我問了張大人的下屬,他們說,已經被官府給拉走了,要家屬去才能將尸首接回來。”
“秋霞,家里怎么樣了?你知道嗎?”陸嬌娘問出口,就覺得自己太傻,這島是王爺的產業,讓他們借住個院子已經是格外開恩了。現在于氏那邊,也只是張均濡送信過去,收了一封讓自己安心養病的回信。三丫又怎么能知道島外的事?
“是我糊涂了,我們被困在,你怎么能知道島外的事?”
三丫安慰她說:“小姐,我們在此安心養傷,等傷好了,才能干其他的事,也才能給秋霞報仇。”
兩人正在說話,來了個丫鬟,說道:“蔣夫人請你過去?”
“慧南姐醒了?三丫,快!扶我起來,我要去看慧南姐。”
三丫連忙和丫鬟一起扶著陸嬌娘站起來,嬌娘傷在了后背,站著走路沒事,就是起立還有些不便。
等她們到了蔣慧南的屋,只見她平躺在雕花架子床上。
“嬌娘,是我連累了你?還好你沒事,我就放心了。”聲音很細,很輕。
陸嬌娘忙上前將耳朵湊到她嘴邊。
“我也不知道怎么給你賠罪才好,好在你還欠我一個荷包就抵了吧!”
陸嬌娘弓著腰,背上的傷口又扯的很痛。
她聽見蔣慧南的話,眼淚又掉了下來。
哭著說:“什么荷包,你要是好起來,我給你繡個十個八個的。全部都是我親手繡的,你不要嫌棄才好。”
蔣慧南沒多大的力氣,虛弱的看著陸嬌娘,沖著嬌娘笑了起來,“只要是你親手繡的,我都要。”
“好,你趕快好起來才行,我這就回去給你繡去。你放心,我要繡個最丑的給你,讓你都不好意思帶出去。”
“只要是嬌娘親手繡的,我都要。”蔣慧南邊說邊閉上了眼。
陸嬌娘想去晃動她,旁邊的丫鬟說:“夫人最近就這樣,說著說著話,就睡著了。大夫說是身體太過虛弱,要過一段時間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