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在刀尖上起舞,在絕望中找到生機,終于說服辛跋前去復仇,他所付出的代價,就是讓自身受到對方完全掌控。
“長垣,辛跋!”
乾元盤坐在大殿中,閉上了眼睛,不思不想,等待著最后的審判。
辛跋離開之后,撕裂重重空間,破開層層迷霧,看著前方重重的陣法禁制,他冷冰冰一笑:“長垣,今日必殺你!”
根據乾元提供的大陣運轉情況,破陣之法,他輕易的走了進去。
陣法核心,宛若一方宇宙。
星辰點點,無量廣袤。
在這片天地的中心,盤坐著一位中年人,當辛跋到來之后,他睜開了眼睛,絲毫沒有意外,反而微微一笑,招呼道:“師兄,你終于來了!”
“你故意為之?”
辛跋心神狠狠一跳,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師兄,我那個好徒兒乾元,竟然得到了鴻蒙無量因果經,以他對我的仇恨,怎么會獻給我?”長垣站起身,剎那間,星空迅速運轉,包圍外面的大陣,也在這一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偏偏這么做了,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他要算計我這個師父!”
“你絕情滅性,沒想到,你會這么算計人心!”
辛跋卻平靜了下來,讓長垣眼皮子一跳。
“他將經文獻給我,就是要讓我閉關修煉,暫時減弱對他的監控。”長垣道,“我培養他,是真心實意,本想著我們師徒,會度過一段美好的時光,等到他突破到斬道之境,我在將他煉化,也徹底的斬斷這個緣分!可惜啊,他卻等不及了,那我只好將計就計,提前了結這份因果!”
“你真狠毒!”
辛跋眼中升起了一道光芒。
“我心唯有大道,至于其它,皆可舍棄,何況是師徒緣分?”長垣揮舞雙臂,舞動星空,“師父他老人家,我可以舍棄,師兄你,我也可以舍棄,師姐她,已經與我融于一體,何況是一個弟子?在攀登大道的途中,其余種種,不過是云煙罷了。”
“你這是自私到了極致!”
辛跋不禁咬牙切齒。
“大道漫漫,旅途艱難,豈能容下他物?”長垣搖頭,“一切干擾我證道的影響,都會被斬掉,被抹去,否則,我豈能斬道成功?這也說明,我這條路沒有走錯!大道啊,需要獨行,也需要無情!”
“你就不后悔?”
辛跋的氣勢正在迅速的攀升,周圍的空間,已經扭曲成一團,也自然而然的出現了各種毀滅性的異象。
“后悔?不、不、不,在決定煉化吞噬師姐時,我的一切感情,就已經徹底的斬斷。后悔這種情緒,根本不可能出現在我身上!”長垣道,“等殺了你,在殺了我的那個徒兒,斷了最后兩道因果,我的境界,必將更進一步!”
“我來了,你以為你還能活著?”
辛跋的氣勢,已經攀升到了巔峰。
“你來了,你以為你還能活著?”同樣的話語,卻更加自信,長垣搖頭道,“乾元獻給我鴻蒙無量因果經時,我就推測,他必然前去尋找你。他對我的仇恨,我一清二楚,為了報仇,可以舍棄一切。可惜,他力量不足,只能借助別的力量,最好的對象,就是師兄你。鴻蒙無量因果經啊,師兄,當你知道我得到這經文時,必然會認為我會迫不及待的參悟,也必然前來,我就順勢而為,布置下了這個陷阱,果然,你來了!正好,今日,將你們兩個一網打盡。”
長垣說著頓了頓,又道:“有了鴻蒙無量因果經,再煉化你的本源,我就不需要專門培養一個弟子了。我先殺了乾元,再殺你!”
說話之間,他朝上方打出了一道流光,根據冥冥之中的因果聯系,貫穿時空,直接降臨到了乾元的腦海中。
大殿中,盤坐的乾元神色一動,他身前的虛空裂開,憑空出現了一個圓盤。
“原來如此!”
他恍然大悟。
在前來尋找辛跋結盟時,他就制定了一系列的計劃,以自身毫無保留的記憶和敞開的本源,取得辛跋的信任,讓對方前去報仇。
辛跋若是勝了,自然皆大歡喜,若是敗亡,長垣也必然會受到重創,那時就是他的機會。
而且,他還有著其它的心思。
設定計劃后,他就以得到的無上大器因果盤,斬斷記憶,抹去印記,這才前來尋找辛跋。
一旦面臨死亡時,因果盤就會自動的出現,也讓他斬掉的記憶重歸自身。
乾元催動神通,在因果盤上,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他’,這正是因果盤凝聚而成的輪回胎,是他事先就準備好的后手。同時,因果盤發出的光芒融入他體內,將加在身上的禁制等等力量,盡數轉移到了輪回胎上。
長垣發動禁制,讓輪回胎,頃刻間失去了生機。
“從此一身輕!”乾元站起身,舒展了一下雙臂,感慨一聲,就冷冷一笑,“接下來,才是真正算賬的時候!”
一招手,因果盤飛了過來,融入體內,讓他的身軀,迅速的虛化,消失無蹤。
這一刻,也徹底的斬斷了一切因果,一切聯系,好似世間根本沒有這一號人物存在。
另一邊!
長垣催動禁制力量,感應到乾元的氣息從天地間消失后,就笑了。
對面的辛跋逼上眼睛,仔細感應,也失去了乾元的氣息,不禁一嘆:“可惜了!”
“不可惜,因為他已經失去了最后的價值!”長垣笑道,“師兄,你做好和我融于一體的準備了嗎?”
“你真以為能殺得了我?”辛跋嗤笑一聲,“這種最壞的情況,我也考慮過,一旦出現,那就玉石俱焚!”
“我之身,燃燒!”
“我之魂,沸騰!”
“妹妹,父親,你們看好,我斬殺此僚,為你們報仇!”
辛跋的氣息,在這一刻超越了過往。
“你還真狠!”長垣臉色狂變,“為了殺我,你竟然如此決絕,燃燒身與魂,獻祭整個自身,換來至強的力量!可惜啊,你根本不了解我!”
轟…!
一剎那間,他布置的大陣就急速運轉,降落下來一道道毀滅之力,卻被辛跋輕易的抵擋住。
最終,兩人碰撞一起。
斬道之境的強者大戰,爆發出來的力量,超出了想象。
“幸虧我有準備,布置了大陣,否則,今天還真慘了!”
哪怕如此,一時間,長垣也被壓制。
“我要你死死死!”
辛跋早已發狂。
內心的仇恨,無盡時光一來為了報仇積攢的戾氣,今日徹底的釋放而出。什么大道?什么未來?什么生死?他全部置之身外,毫不理會。
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將對方斬殺,哪怕最終自己身死魂滅。
“你這個瘋子!”
長垣有些戰栗。
他身上,開始出現了一道道傷口,左臂都被斬斷。
然而辛跋卻更加凄慘。
轟隆隆!
這片開辟而出的空間,盡管有著長垣布置的大陣加持,最終也分崩離析,徹底崩潰。
“辛跋,你注定死亡,可我還有未來!”長垣怒吼一聲,急速遁走,同時祭出了一張符咒,落在了身上,他瞬間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時空之中,化入了鴻蒙本源之內,“不證大道,我怎能死?嘿,辛跋,你還是不了解我,為了大道,我可以舍棄一切,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我也最為惜命。這一張逃命之符,可是我用一件斬道之兵換來的!辛跋,希望你還能留下半條命,待我歸來,就將你吞了,讓你們兄妹在我體內團聚一起。”
消失之時,長垣還留下了最后的神魂波動。
“想走?我豈能讓你如意?”辛跋憤怒咆哮,祭出了最終殺招,“以我神魂化天刀,斬!”
他祭出了所有本源神魂之力,化作無形的天刀,直入冥冥之中,落在了長垣身上。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貫穿了諸天。
強大無比的長垣,半邊身子被斬為飛灰,甚至連靈魂本源都被斬去了一半。傷上加傷,只留下半條命。
“咳咳咳!”
辛跋穩住身子,卻咳出了一口鮮血,這是殘留的意志之血。
“終究沒有將他斬殺!”
“可我,已經是強弩之末!”
“不,我還不能死,決不能死!”
“大仇不報,我怎能死去?”
他強撐著返回了自己的宮殿,剛剛坐在王座之上,就見身前出現了一人,不是乾元還是誰?
“你沒死?”
辛跋十分意外,而后本就難看的臉色更加難看,他想要催動僅有的力量,卻發現不知何時,頭頂上出現了一個圓盤,竟然將他禁錮住了。
“長垣不死,我怎能死?”乾元冷笑一聲,“只是你,辛跋,也太讓我失望了,不但沒殺掉長垣,自己也落得個這樣的下場,廢物!”
“找死!”
辛跋暴怒。
可惜,他爆發最后一擊后,剩余的力量,已經萬不存一,根本掙脫不開頭頂上因果盤發出的禁錮之力。
“這一切都是你算你好的?”
辛跋平息怒火,詢問道。
“我雖報仇心切,卻也不至于赴死!”乾元道,“當初我得到鴻蒙無量因果經時,還得到一件準主宰之器,就是這個因果盤。有了因果盤,我就有了真正翻盤的機會。尋找你,無論你勝敗,對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我也能夠順勢借助因果盤的力量,假死脫身!”
“好算計!不愧是長垣掉挑出來的弟子,這等心性,這等魄力,將來你們師徒相爭,必然十分精彩!”辛跋感嘆一聲,抬起頭,看向了頭頂上的因果盤,“這等大器,佛宗怎么會讓它遺留在外面?因果盤、因果盤,操控鴻蒙因果之道,凝聚輪回胎,可以轉移自身一切因果力量,確實是假死脫身的無上之法。”
乾元理所當然的點頭:“你還有什么遺言?”
“殺了長垣!”
辛跋不假思索道。
“這個你放心!”乾元道,“我必然將他殺死,否則,將來我必死。正如你和他一樣,我和他之間,也只能活下來一個。好在現在,他不知我還活著,這就是我的機會!”
“那就來吧!”
辛跋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乾元毫不遲疑,催動因果盤,將對方殺死,煉化一身力量,想要在極限之中更進一步。
“可惜,還是無法突破!”
閉關許久,乾元無奈。
斬道之境,是一個巨大的門檻,想要突破,太過困難了。
哪怕他有著內世界也是一樣。
“長垣…!”
思量許久,催動因果盤,借助冥冥之中的因果之道,推算長垣的動靜。
“他這是…!”
乾元發現,他的師父長垣的氣息更加虛弱了,甚至比他強不了多少,還發現對方正在悄悄的捕獵混沌境強者。
“莫非他要布置鴻蒙煉神陣?以大陣之力,抽取強者本源,煉化成鴻蒙圣液,用以恢復?不過那座大陣,需要八百混沌境,十萬圣境強者,才能布置成功。圣境也就罷了,一抓一大把,可混沌境?他要鎮壓八百,必然引起巨大的轟動,那么…!”
“這也是一個好機會!”
“否則,一旦讓他恢復幾分,再想殺死,就太過困難了!”
“還有鴻蒙煉神陣,若是為我所用,說不得,能夠助我突破,斬道成功!”
乾元偷偷的監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為了療傷,盡管偷偷摸摸,但長垣的動作也十分巨大,剛好鎮壓足夠的混沌境強者,就有大能出現,尋找他的蹤跡。
不過,長垣卻破開鴻蒙壁障,來到了下界。
他以神通之法,煉化了幾個即將凋零的仙界,融合成三千仙界戰場,開辟出了通道,讓眾多仙界的強者前來。
那些人物到來之后,發現這里更容易突破到圣境,久而久之,人數也越來越多。
在這期間,長垣就開始了布置大陣。
他以眾多材料,還有得到的至寶,勉強煉制了八百座混沌至寶級別的墓碑,用以鎮壓混沌境強者。
然后開始收割三千仙界戰場中出現的圣人,終于有一天,湊夠了十萬圣境,鎮壓了起來。
十萬圣境啊,也將眾多仙界的圣境強者一掃而空。
“終于布置成功了!下一步,該是沉睡了吧,以鴻蒙煉神陣進行恢復!”
乾元看著長垣一步步的走到最后,最終陷入了沉睡之中。
“該我出手了!”
他手握從辛跋手中得到的戰利品,斬道之器天恨戟,催動因果盤,一瞬間就跨越了時空,穿越了層層陣法,直接來到了長垣身前。
他的天恨戟,攜帶著億萬萬年以來的無邊恨意和痛苦,醞釀著破碎諸天的力量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