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率73,正常。”
“腦波活動,正常。”
“各項指數均有了,一切正常。”
團隊成員中負責數據監測的年輕外國面孔激動的說道,而與此同時,張欣蓮女士的胸廓有頻率的起伏著。
這是呼吸的跡象。
這時,奧倫·德雷克教授等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躺在臺上的張欣蓮女士,所有人見證了她睜開眼睛的那一刻。
張欣蓮女士漸漸地恢復意識,第一眼看到的景象讓她極為陌生,腦海里不曾記得有過這樣的場景。
她立馬注意到了七八個人正望著自身,心中頓感疑惑,這些陌生人一個個似乎都很激動。
“張女士,你感覺怎么樣了?”
一位年輕的華夏研究員強忍著心中的激動輕聲問道,他很清楚這是歷史性的時刻。
“這是哪里?我…”
“這里是海岸線大學,女士。”
“海岸線大學?”
“對。張女士,那你還記得以前的事情嗎?”
“以前?當然記得,我叫張欣蓮,39歲,我的丈夫是楊俊明…”
奧倫·德雷克教授并不懂漢語,不過他一直在嘗試學習,而旁邊的年輕華夏研究員在為他翻譯,教授聽了之后心中頗為振奮。
曾經的例子是不慎墜入冰河之中的挪威滑雪者安娜·巴根霍姆,現在是低溫冬眠近七年的張欣蓮女士,這些案例都直接證明了人類的長期記憶、思想和意識并不需要連續的生物電來維持。
“等等,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很久。”張欣蓮忽然說道,望著眼前的年輕研究員,她再次問道:“醫生,我到底睡了多久?”
她并不知道這里是海岸線大學的冬眠項目研究所,還以為是醫院,眼前的年輕華夏研究員身著白大褂,給她的印象就是一位年輕的醫生,其他人應該也是。
但就在這時,張欣蓮又想起了什么,愕然的道:“我記得我好像進入休眠了,這…醫生,這是…”
不一會兒,奧倫·德雷克教授出現在了她的視線里,教授微笑平和的說道:“歡迎來到未來女士,事實上您不止39歲了,今年已經是46歲了,現在已經是西歷2024年,您已經沉睡了七年,得益于科技的突破,我們成功的將你從超低溫休眠中喚醒了…”
張欣蓮女士呆呆的看著眼前的老外,因為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接話,這時旁邊的華夏研究員向她翻譯了教授的話。
“我已經睡了7年了?”張欣蓮愕然的自言自語,片刻,她帶著一絲焦急的語調連聲道:“我的家人呢?他們還好嗎?他們在哪里?”
“請寬心女士,您的家人都來了,他們就在外面,他們很好。”年輕的華夏研究員翻譯著教授的話:“我知道您迫不及待的想要與家人團聚,但我們還需要再為您做進一步的健康檢查,畢竟您是世界上第一個從低溫休眠中復蘇的人類,不會耽誤太久。”
聞言,張欣蓮女士點點頭,強忍著心中的迫切之心,全力配合團隊的工作。
隔離場外,葉華依舊站著一動不動,他已經在這里等待了四個多小時,楊俊明及其家屬也在這里等候著,盡管面上稍顯倦意,但沒有人離去。
這時,葉華終于收到了消息,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轉身望著楊俊明等人,他的動作也引起了楊俊明等人的注意力。
葉華望著他們微笑平靜的說道:“各位,隔離場內傳出消息,張欣蓮女士她…”
聽到這里,楊俊明等人驟然一凝,尤其是楊俊明目光死死地盯著葉華。
“蘇醒了!”
話音一落,楊俊明等人如同木雕一般呆滯,周遭安靜的仿佛落針可聞,這種情況持續了片刻之間,所有人都不可思議。
“葉先生,真的?欣蓮她蘇醒了?”楊俊明瞬間激動的整個人都略顯顫抖,他很怕這是一個夢,因為以前做過這樣的夢,而且不知一兩次。
“真的,她蘇醒了,一切安好,你們很快就能見面了,恭喜。”葉華微笑的說道,也是發自內心的祝賀,他能從楊俊明的神態中看出來,他們夫妻之間有多恩愛。
啪!!!
楊俊明毫無征兆的對自己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惹得葉華還有他的家人都愣了一會兒。
“這不是夢…”楊俊明喃喃自語的說道,臉上驟然出現了一個掌印,有股火辣感,但他絲毫不受影響,逐漸的,楊俊明忽然喜極而泣,目光落在葉華身上的時候。
“謝謝你,葉先生,謝謝,謝謝…”楊俊明忍不住雙膝一躬,但就要貼地的時候,葉華一看驚愕了瞬間,反應過來便飛快的上前把他給制止。
“楊先生!不可不可,這可使不得。”葉華扶著他連聲說道。
“我…”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但此刻的楊俊明卻是淚流不止,心有感恩亦想報恩,他不知道該如何報答葉華的這份恩情,他能給的東西在葉華那里都不值一提,除了行此大禮不知道該如何報答。
葉華瞥了眼楊俊明的兒子,這位年近23歲的兒子回過神來便立馬上前把自己的父親攙扶著,張欣蓮女士的3個弟妹也連忙上來安撫楊俊明,他們也是淚目,所謂長姐如母,3個弟妹都是張欣蓮女士一人將之拉扯大,幫助其成家,葉華看得出來這個家庭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濃厚。
此番情景便是身為外人的葉華也為之感動,心中亦是感慨萬千。
十多分鐘之后,隔離場的液氮也被抽離出去,虛傳場發生器已經停止運作,超低溫環境也再次恢復到了正常水平。
全封閉的靜滯室被打開,張欣蓮女士坐著輪椅在一位研究員的幫助下推出了隔離場,沉睡了七年,身體機理需要一段時間的適應。
夫妻二人相隔七年終于再次見面,張欣蓮驟然從輪椅上起身朝著楊俊明奔去,這大概就是愛的力量吧。
兩人帶著難以置信的目光彼此相望,繼而相擁,又是哭的稀里嘩啦。
葉華和德雷克教授及其團隊成員默默的帶著笑意望著這一家子,也是發自內心的高興并祝賀他們,年輕的研究員們也為此情此景所感動,或許這就是研究的最大回報。
科研并非面對冰冷機器,科研也是有人情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