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醒來時,有個戴著鐵制面具的人正用棉布潤著她的嘴唇,一點點往嘴里擠著水。
她嚇了一跳,忙撇開頭不讓假面人觸碰自己。
這個假面人急得咿咿呀呀地一陣比劃,桃花這才發現原來他是個啞巴,并非之前拷打自己的那個假面人。
啞巴又是一陣咿咿呀呀。
桃花轉過頭仔細地打量著啞巴,只見他一直想把頭上的鐵質面具取下,無奈這個面具像是被焊死了。
啞巴嘗試了幾次后,頹著手放棄了,又想到什么,趕緊從食盒里取出個白面饅頭遞到桃花嘴邊。
桃花并不張口。
啞巴急得又是一陣比劃,眼里充滿了祈求。桃花心中一軟,這雙眼睛似曾相識…
她張口咬了白面饅頭,慢慢咀嚼著咽下,然后又是一口。也許是餓了,桃花一連吃了兩個白面饅頭,差點被噎到。
啞巴趕緊擰開水囊,慢慢喂桃花喝水。
桃花喝了些水,順了口氣,才問啞巴:“你和我,認識嗎?”
啞巴欣喜地點了點頭。
桃花從記憶里搜索良久,似乎并沒發現有熟識之人和眼前這個啞巴對得上號。
“我想不起來了。”桃花疑惑道。
啞巴聞言,垂著頭有些喪氣,轉過身開門走了出去。
桃花急忙喚他,“哎!哎!話沒說完你別走啊!”
可啞巴并不再搭理桃花,急匆匆地走了。
被關押的日子極其無聊,桃花仔細地觀察了兩日,發現此地看守極嚴。任憑屋內怎么呼喊,外頭的守衛是一步也不會踏入這個石室的。
每日也只有飯點,啞巴會送吃食過來,也不替她解開雙手的鎖鏈,只是一口一口喂給她吃。
就算要解手,啞巴才會叫人來解開鎖鏈,由兩個同樣戴著鐵制面具的女子押著她上廁所。
桃花再問啞巴,啞巴卻像是不認識她一般,冷漠地仿佛一具行尸走肉。桃花心中有些微的難過,她并未放在心上,直接忽略了過去。
這幾日,桃花想不通那個假面人到底想從她這里得到什么情報?
自己為何進宮?
他又為何要逼問?
莫非…莫非是為了那塊白玉佩?!
應該是了…除了白玉佩和她的身世,她身上并無其他秘密可值得別人興師動眾要殺她綁她的。
桃花想到這里,突然就理清了些事情的脈絡。“爹的死,是別人一手策劃的,而這個人策劃這事的證據,全在白玉佩上。爹把這塊白玉佩交給了我,那人并不知道,也許是近日才知道我的身份…才知道白玉佩在我這里。”
她突然想到了李稷上次口中所提的線索,不知道稷王爺會不會順藤查到此處,也許…她這般想著又搖了搖頭,自嘲的笑笑。即使查到了,他又如何會為了她身犯險境?
桃花并不尋死覓活,日日安靜待在房中,腦中細細思索任何一個他們可能漏掉的步驟,身上鞭痕漸漸愈合,心內恐懼日益深刻起來。這表明,上次拷打她的人,很快又會過來了。
隱隱聽得鎖鏈開合之聲,桃花心下一沉,心知那人已來。
門欞被人推開,進來一個瘦削的身影,臉隱在銅制面具之下,目色沉郁,緩緩朝她走來,“姑娘可想清楚了?”
“桃花向來執拗,一如家父般,有些事上只認死理。”桃花平靜道。
“姑娘何苦如此,若姑娘不是家主對付之人,這般心性,在下倒很是喜歡。”他走近她,粗糲的指尖劃過我右頰上的疤。
桃花側臉躲開,冷冷的看著他。
“姑娘心志堅毅,并不怕這些折磨痛楚。”他伸指挑了挑刑臺上的夾棍甩在一旁,“但有一樣,在下不知姑娘怕是不怕,今日便來試試。”
他看著她,眼中閃過一抹涼涼地笑意,一面松了腰間系帶,緩緩朝桃花走來。
一顆心沉軟地沒了力氣,桃花打了個寒噤,掩不住臉上的恐慌之色,微微往后退去,卻只觸到了冰涼是刑架。她咬牙撐直發軟的腿腳,強自鎮定的看著他。
“看來姑娘不怕。”他站在桃花眼前,埋首看著她,口中氣息溫熱的噴灑在臉上,黏膩冰涼的手猛然伸入桃花的衣襟之內。
羞憤惡心感如潮水般涌上來,直直扼住桃花的喉嚨,她掙扎著想要躲開,卻只帶起一陣鐵鏈碰撞所發出的絕望空蕩的叮鐺聲。
耳畔的呼吸漸漸粗重起來,衣襟被大力扯開,露出半邊冷涼的肩。
桃花像是一條被拋至河岸的魚,大口喘氣卻呼不到一丁點空氣,終于承受不住的尖叫出聲,眼淚簌簌而落,“我求你…不要這樣…求求你…”她哽咽道,聲音嘶啞干裂。
“姑娘想清楚了?白玉佩放在何處?”他抬頭看她,眼中有著未散的熱意。
桃花緊握手指,指甲陷進掌心,張了張嘴,終是說不出話來。
“那么…在下便只能繼續了。”他將手伸入她裙裾之內。
桃花絕望空蕩的掙扎著,恐懼一層層裹上來,密密實實的將整顆心包住,這樣的屈辱的確是承受不住第二次的。
她緩緩閉上眼睛,咬住舌頭,只要一用力,便是什么都不會存在了的,不由扯出一個澀然的笑,卻隱隱聽得門外的嘈雜之音。
大門被人用力踹開。進來一個穿青色衣衫之人,戴銅制面具,桃花心內一震,無端有股熟捻感。
“少主,老爺吩咐過,你不能來此地。”門外看守之人跪攔在地上,眼內有著惶恐之色。
“回去告訴老爺,我自當辦妥此事,讓他不必掛心,再有攔的…”青衫之人眸色一轉,眼中閃過一道狠厲的光。
守衛互看了一眼,起身退了出去。
“少主…如何來了?”俯在桃花身上的人緩緩退開,整了整凌亂的衣衫,微有些尷尬。
青衫之人并不說話,只目色沉沉的打量著他,“家父是讓你來審問白玉佩的下落,并不是讓你來此尋歡作樂的。”
“手下深明此點,只是…”那人看桃花一眼,“有些時候也需要用些非常手段。”
“那么…可有結果了?”
“還…未曾有。”那人拭了拭額上滲出的汗。
“那便滾下去吧。”青衫之人冷冷道。
“手下…遵命。”那人拱了拱手,斂衣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