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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夫人生產

  秋雨,也就幾場的功夫,紅衰翠減,草葉枯黃,就連蟬鳴也嘶鳴得如此決絕。

  素心湖畔的荷葉早已枯竭,只剩下一些黃褐色的莖干在秋風里硬挺著。

  “王爺,你覺得,是何人將毒藥送給青蓮的?”桃花一邊用不知何處找來的長竹竿擊打著小道兩旁的公孫果,一邊大聲問著李稷。

  看著在金黃落葉中忙碌不停的桃花,李稷覺得她像是著了彩衣的仙子,不由得掀起了嘴角,“送毒之人是不希望害死皇上的,只希望能將你治罪處死。這后宮誰都有可能,姑娘不妨仔細想想。”

  “奴婢倒是懷疑幾人。”公孫果混著樹葉簌簌落下,有幾顆砸中了桃花的額頭,她吃痛地揉了揉。

  李稷哭笑不得地看著她,“你說說。”

  “第一乃是田貴妃,上次她害張夫人不成,被奴婢識破,自此視奴婢為眼中釘,巴不得除之而后快。”桃花一邊撿著公孫果,一邊說道。

  “第二有可能是墨菊。她先前就曾假借白芍之手,想要陷害奴婢與長寧殿的總管趙公公私通,想要將奴婢趕出宮去。如若真是她,那倒也說得通。”

  眼前的可人兒分析得頭頭是道,李稷看得有些入迷,根本沒聽清楚她都說了些什么。

  “第三,可能另有他人。”桃花撿了滿滿一兜子公孫果,小臉兒洋溢著一股子歡欣,“可以給皇上做白果羹吃了。”

  皇上…李稷心里驀地一痛,她心中把皇上看得這么重要嗎?做事說話都圍著皇上轉。這般想著,開口卻是:“怎地?本王沒得嘗?”

  “自然是有的。”桃花笑嘻嘻地答道,“王爺幫桃花一起撿的,怎會沒得吃?”

  李稷這才臉色好看許多。

  桃花尋了條小溪,用溪水里的鵝卵石慢慢磨著公孫果,“王爺,那白玉佩之事調查得如何了?”

  自從把白玉佩交給王爺后,桃花心里一直空落落的,這玉佩貼身戴得久了,短時間摘了后,仿佛失去了一個寄托。她總時不時摸摸空著的脖頸。

  “本王正在追查,相信不久便會出結果。”李稷挽起袖子,幫她一起打磨著公孫果。

  桃花一愣,忙放下石頭,想阻止他,“公孫果汁液燒手,王爺還是放下,讓奴婢來吧。”

  “無妨。本王常年習武練劍,手上老繭不少,正好趁此機會多磨磨。且看你的手可是比本王的糙手嫩多了。”說著,他將濕漉漉的手放在桃花面前搖了搖。

  一番打趣的話讓桃花一張臉瞬間變得通紅,王爺幾時竟也開始不正經起來了?桃花顧左右而言他,“奴婢小時候,最喜歡撿銀杏葉子玩,撿滿滿一大捧,扎起來做一個鵝黃色的小人兒。”

  “桃花,不如你辭了這差事,進稷王府做個管事姑姑可好?”李稷猶豫再三,還是說出了心里的想法。這宮中太過兇險,他并不太放心將她獨留此處。

  一道冰冷的聲音從兩人背后傳來,“稷親王這是準備和朕搶人嗎?桃花機靈聰穎,難得被挑剔的稷親王看上眼啊!”

  桃花聽到耳熟的聲音,渾身一震,皇上…皇上不是在睡覺嗎?怎么來這…“奴婢拜見皇上。”她轉過身,做賊心虛似的不敢抬頭看李華。

  “臣弟不敢。”李稷穩穩當當地站起身,閑看風云,仿佛方才的話并不是他說似的。

  李華極為不滿地重重哼了一聲,不再搭理李稷,轉身對桃花柔聲道:“桃花,朕餓了。”

  “奴婢這就回去準備膳食。”說完,桃花逃也似的快步離開了。身后那場無聲的硝煙戰爭,讓他們自己去打吧,傻子才當炮灰!

  自從那日李稷開口邀請桃花去他府上謀差事后,桃花便想方設法躲著他。

  也不知后來皇上和王爺交談了什么,王爺來元豐殿的次數竟比先前還頻繁,桃花感覺頭痛萬分。

  青蓮庭杖的傷好了后,幾次來尋桃花都不得見,她惱怒于心,越發頻繁地來元豐殿尋她。終于讓她堵著了一回。

  “桃花,上次你答應我的事,何時才辦?”青蓮在灶房里尋到了正在忙活著做小點心的桃花,開口便是單刀直入切進主題。

  桃花停下手中揉著的面團兒,一臉疑惑,“上次?什么事?”

  “你…”青蓮被氣得哽噎,“你在天牢里說的那些是唬我的?”

  桃花恍然大悟,“哦!是這件事啊!我記得的。”

  “記得就好,你何時才辦?”青蓮滿臉不耐煩之色。

  桃花歪著頭,狡黠地一笑,“自然是要等一個適合的時機啊。你想一步登天,要有點耐心嘛!”

  青蓮剛想說點什么,一個小宮女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姑娘,可算是尋到你了!娘娘要生了!”

  “什么?不是還有兩月嗎?”青蓮大驚,忙趕往長寧殿。

  桃花捏面團的手一滯,張夫人竟是快生了嗎?

  小宮女神色緊張地對桃花福了個身,“桃花姑娘,娘娘隱隱有血崩之癥,特意囑咐奴婢請你也趕忙去一趟。”

  雖是不太想見張夫人,但念在先前夫人收留她的情義上,她還是不忍心拒絕,“麻煩你稍等,我去取東西。”

  “是。”

  桃花快速地洗凈了手,跑到臥房拿了藥箱和布囊。

  她出門時撞上了林晚,林晚問道:“姑娘這么急是要去哪兒?”

  “張夫人快生了,我去幫忙!”桃花一邊喊著一邊跑遠了。

  等她和小宮女趕到長寧殿時,只聽到產房里一陣聲嘶力竭的痛喊聲,還有青蓮的安慰聲,“娘娘,加把勁!已經看到頭了!”

  “啊!我不行了!好痛啊!”張夫人的嗓子因為疼痛而沙啞。

  桃花連忙掀了門簾進去,放下藥箱和布囊,輕聲道:“娘娘,奴婢來了。”

  “你來了就好,本宮…本宮和孩兒的性命就交給你了!”張夫人已是痛的臉色發白、嘴唇發紫,屈起的雙腿間蓋著一層薄被。

  產房里只有青蓮和管事姑姑,和幾個進進出出準備待產工具的宮女們。桃花皺著眉上前查看張夫人的狀況,張夫人已經痛得脫力,產道里并看不見胎兒的頭,只有隱隱約約的青紫色的足部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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