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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對峙公堂

  被捆著的趙公公像只死豬一樣被人扔在地上,頭上劇烈的疼痛讓他慢慢醒過來,迷糊地掙扎著,布條堵著嘴,只能嗚嗚地發出聲。

  桃花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狼狽至極的趙公公,恨不得上前再踹兩腳,以解心頭之恨。

  管事姑姑等人擊響了內侍省的奏事鼓。

  “今日是為了何事啊?”桃花看見內堂門簾被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撩開,一個穿著寶藍色直䄌的人信步走了進來,坐于一張寬大的雕花梨花木桌案后。

  他望著堂下眾人,懶洋洋地張口道:“沒什么大事的話,就等掖庭丞處理吧。”

  聽到耳熟的陰柔聲音,桃花仔細打量著堂上之人,吃了一驚,沒想到這么快就再見到田狗賊。

  刑場上那慘痛的的一幕浮現眼前,她忍著恨意,垂下眼眸,咬著牙,攥緊了手掌,不讓別人發現她怪異的反應。

  “田大人,”管事姑姑上前兩步,低眉順眼彎腰拱手道:“今日有人看見宮女太監一同進入長寧殿的偏殿,且將門窗都關上了。奴婢擔憂有人穢亂后宮,遂領人去捉拿。”

  田中策似乎對此挺感興趣的,坐直了身體,挑眉問:“哦,是何人竟如此大膽?”

  那趙公公此時已是徹底醒轉過來,見頭頂懸著“高堂明鏡”匾額,心下明白自己現在身處內侍省。

  “正是地上這被捆著的趙公公和一旁站著的宮女桃花。”管事姑姑用手指了指兩人,“還請大人責罰。”

  趙公公當即嚇得臉色發白,胡亂地吐掉了堵得并不嚴實的布條,在地上像條蛆蟲般不斷蠕動著,“大人明鑒!我乃是受這賤婢勾引,才被豬油蒙了心!”

  聽到這一番話,桃花心中冷笑,面色平靜如水,并不言語,她倒要看看接下來還有什么戲碼在等著她。

  “你,有何證據啊?”田中策上挑的丹鳳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語氣慵懶。

  蠕蟲一般的趙公公卑微地懇求著,“請大人先差人解開奴才的繩索。”

  田中策大手一揮,便有幾個小太監麻利地解開了趙公公的繩索。

  趙公公站起來,顧不得滿身塵土,哆嗦著手從懷里掏出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大人,這便是桃花欲與奴才相好的書信證據。”

  一根玉簪子同時也掉了出來,“這…”趙公公看著掉落出來的物什,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桃花好奇地看著趙公公,自進宮那日與趙公公有一面之交,此后她并沒與之有任何交集,他何來的書信?

  小太監把信呈給田中策,只見信中寫著娟秀小字:“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妾在偏殿,隅中候君。”

  田中策捏了捏鼻梁,嗤笑道:“這信,還真是不嫌肉麻。桃花,你可有話說?”他團了個紙球,一把扔在桃花腳邊。

  趙公公斜睨著桃花,鼻子里不滿地哼了一聲。

  桃花撿起紙球,打開后看了一遍,這寫的還真是文縐縐,肉麻的厲害。“大人,這信不是奴婢寫的。”

  “哧。敢寫不敢認?”趙公公發出聲不屑的嘲笑,“真沒想到,看著純潔美好的人兒,竟是如此臟污不堪。”

  桃花提著那張信,又從自己懷中摸出一張方子,冷笑道:“趙公公,兩張筆跡對照下不就明了嗎?”說完,她朝田大人躬身,雙手奉上兩張紙,“還請大人鑒別,這張是我調香所使的方子,是奴婢親手書寫的。若是大人覺得不夠多,奴婢的房中有更多的方子可以拿來做對比。”

  田中策仔細地對比了兩張信,雖說兩張紙上的字跡大致相同,但微末之處還是有細微的差別,明眼人一眼便知,那封定情信是仿著桃花的字跡寫的。

  田中策放下書信,用力一拍驚堂木,橫眉冷對趙公公厲喝一聲:“大膽奴才,還不從實招來?”

  突如其來的厲喝嚇得趙公公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上,不停地磕著響頭,“大人,奴才所言句句屬實!這信…這信是白芍交與奴才的,說是桃花姑娘讓她捎帶的!”

  “白芍何在?”

  一個身穿蘇繡月華錦衫的宮女從人群中款款走出,“回大人,奴婢在此。”

  桃花看著這面容姣好的年輕宮女,腦海中并無任何印象。凡是她見過的,沒理由會忘記,想來并不是長寧殿的宮女。

  “是桃花姑娘讓你捎帶書信交與趙公公的?”田中策上下打量著這個宮女。

  白芍福身恭敬地回答:“正是奴婢。奴婢昨晚回房時看見桌上有這封信,還有張紙條,上面寫著讓奴婢將此信帶給趙公公。”

  “如此說來,你并沒和桃花見過面。方才我也對比了字跡,兩者并不相同。想來是有人假借桃花之名,約了趙公公。”

  田中策往椅背上一靠,“私會之事已了,那背后陷害我會派人去查清楚。現下,我們來說說這根玉簪子吧?趙公公?”田中策的語氣中滿是不屑,他平生最不喜偷盜之人。

  “大人冤枉啊!這與奴才無關啊!”趙公公重重地磕著頭,鮮血直流。

  田中策往后一靠,白眼瞟著趙公公,“無關?這玉簪子與你無關又怎會從你懷中掉出?”

  “大人,這是他在偏殿偷盜的碎銀。”桃花雙手奉上一包方帕裹著的碎銀。

  趙公公嚇得臉都白了,太監和宮女私會被發現的話,不過是罰入掖庭做段時間苦差,便會安排回原崗位。可若是偷盜宮中財物…說不好時會被砍頭的!他頓時痛哭流涕,“大人,真不是奴才偷的!定是這賤婢陷害奴才!”

  “意欲私交宮女,諒你也是初犯,杖責二十大板。猥褻他人,罪加一等,剝去長寧殿總管一職,罰入掖庭宮臼米。盜竊他人財物,就罰你在掖庭兩年罷。”

  “大人!奴才冤枉啊!”趙公公呼天搶地耳,配著頭上尚未干涸的血跡,顯得尤其悲慘,他直指桃花:“是這賤婢!是她想陷害奴才!”

  田中策皺著眉不耐煩地揮手,“還不快將這狗奴才拖下去?”

  “是,大人。”兩個太監聞言,動作利索地架起癱軟在地上的趙公公,倒拖著不斷掙扎的他出了這公堂。

  桃花冷眼看著這一切,用余光瞥了一眼躲在眾人身后的墨菊一眼,心中替這個小人記上了一筆,“我不犯人,倒先被人惦記上了。往日里我也不曾虧待過你,墨菊你為何陷害我?呵,你好自為之罷。”

  “戲也看完了,都散了吧。”

  眾人陸續離開,管事姑姑走在桃花后面,“桃花,剛剛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姑姑也不是有意為難于你。”

  “姑姑說笑了,桃花知道是奸人陷害于我,又怎會記恨姑姑?”桃花眉眼溫順,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

  管事姑姑欣慰地拉起桃花的手,輕輕拍著,“長寧殿眾人之中,你最聰慧,姑姑日后定當好好栽培你。”

  桃花不動聲色地抽回了手,“桃花先謝過姑姑。”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古訓桃花是牢記心中的。

  “墨菊,看你再如何出招!”桃花剛剛并不說破,不過是看在青蓮的面子上饒過墨菊一次。她并不想青蓮因為她二人反目而左右為難。

  這宮中,還真是不讓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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