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
小云霞水母的一根觸手軟軟地纏住葉羲的手指,蟄了他一下。
葉羲雖然現在中了毒,身體虛弱到一定程度,但他好歹是名七級戰士,普通的刀刃都割不破他的皮膚,怎么可能被小云霞水母那跟頭發絲粗細的觸手給蟄傷,所以這一蟄完全是不痛不癢。
不過有些好笑就是了。
“你這是咳咳咳…在報復我差點把你壓死?”
“咳咳咳…”
短短一句話竟使葉羲劇烈咳嗽起來,直咳得臉頰微紅,原本就脹痛的喉嚨像有針在刺似的,驀然喉間漫上一陣發臭的鐵銹味。
“哇!”
他偏過頭,一大口黑血就吐了出來。
染黑了他旁邊的細樹枝堆。
小云霞水母驀然觸須齊動,從葉羲掌心里跳下來,啪嘰一聲跟灘果凍似的蓋在細樹枝堆上,接著用觸須艱難地撐著自己,將自己蓋在了那灘黑血上。
“咳咳…”
葉羲又悶悶地咳了兩聲,勉強止住咳后看向小云霞水母。
看到它這樣子葉羲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剛才云霞水母蟄他多半是因為餓了,知道他的血液里有毒素,所以想來吸點,只是沒能蟄破皮膚。
很快,小云霞水母揮舞著頭發絲細的觸手,再次挪動起來。
葉羲看它那費力的樣子,趕緊將它捧回手心。
吐到樹枝堆上的那灘黑血還在。
這鳥窩也不知是用什么樹枝搭建的,每一根細樹枝的滲水性都特別好,就這么一會兒,黑血大半都滲進去了,剛才小云霞水母的這番行為,并沒能為自己撈到多少食物。
“也好…”
葉羲喃喃道,將小云霞水母放到自己膝蓋上后握起黑色匕首,在自己掌心劃了一道又深又長的口子,然后抓起小云霞水母放到傷口旁邊。
小云霞水母可能真的餓慘了,立刻迫切地揮舞著干巴巴的觸手扒住葉羲的傷口,身體貼在傷口處,使勁吮吸起來。
“滴答、滴答!”
有鮮紅的血順著小云霞水母的觸手滴落下來。
這些血全都是被清理毒素后的好血。
云霞水母因為幼年普遍寄生在某種水獸體內,所以構造十分特別,它的最中心處有兩道被隱藏的小吸管口子,一個口子用來吸吮血液或其它液體的,另一個口子用來排出清除毒素后的血液或體液。
這樣的構造,能確保它們小小的體型能吸收到足夠的毒素,從而慢慢長大。
也因為云霞水母數量稀少,且往往一誕生就找到寄生體,所以十分珍惜罕見,難以被人尋到,所以即使對超級部落的酋長來說,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存在。
這次恙部落人是失算了,他們千算萬算算不到葉羲會有這么珍稀的解毒寶物,還以為葉羲現在已經是一具尸體,不然現在尋找他的動靜早該鬧得驚天動地了。
“嘶…”
葉羲掌心忽然一陣劇痛。
只見吸光了溢出來黑血的云霞水母還不滿足,竟試圖將身體沿著傷口,往掌心里扎去,當然,由于個頭原因它失敗了。不過還是給它成功扎進半個身體,再次貪婪的吮吸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吸飽毒素的云霞水母終于血淋淋地從傷口處鉆了出來。
被云霞水母過篩了一遍毒素,葉羲感覺自己左臂的僵麻感舒緩了很多,左掌心流出來的血也不再是完全的黑色了。
身體僵麻不受控制的感覺十分不好受,葉羲用巫力將手心的傷口好后,立刻在右掌心里割了條口子,將小云霞水母放上去,示意它再吸。
不過云霞水母已經吸飽了,原本半透明的身體都微微泛著黑,懶洋洋的根本沒有再進食的意思。
葉羲只好將自己的右掌心傷口給愈合了。
云霞水母畢竟是水生生物,不能長久地離開水。
說實話,水生又怕冷的小云霞水母能活到現在簡直是個奇跡,要不是它一直在葉羲體內蘊養,蹭到不少源石能量,現在早就成冰凍水母干了。
葉羲左右看了看,發現從羲城帶來的那一大袋獸皮包裹還在,只是被放在了鳥窩的另一邊,離他有好幾米的距離,以往這點距離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距離,但是現在嘛…
“嘎嘎,麻煩你幫我將它拿過來,咳咳咳…”
葉羲無力地說。
鸑鷟低下大腦袋,叼起對它來說比較迷你的獸皮包裹,輕輕放到葉羲手邊。
葉羲用靈活性較好的左開包裹,將里面的水囊取出,拔開塞子,給可憐的脫水水母淋了點水。
接著掏出裝著解毒蓮子和解毒銀豆的兩個石罐,嘩啦啦在臟污的掌心中倒出一大把來,仰頭吃藥般全部塞進口中。
其實他本身有云霞水母在,這解毒的物品并不是給他自己準備的,而是想著路上萬一嘎嘎中毒了,或者碰到什么需要幫助的小部落人了,順手幫一把。
沒想到這下全給自己吃了。
葉羲一大把一大把地往口中塞。
他原本就沒進食,剛才又不知昏迷了多久,肚子早就餓了,現在就當飯一樣的吃。而異植也不愧是異植,滑入肚腹中頓時肚里騰起一股清涼的氣息,饑餓感頓時消除許多。
蓮子和銀豆,這兩種解毒圣品在逐漸起作用。
葉羲血液中的毒素在受到凈化。
過了一刻鐘,葉羲身體里的僵麻感逐漸緩解,腫痛的喉嚨也好了很多,他站起來,仰頭對鸑鷟道:“嘎嘎,我沒事了,你也去外面找食物吧。”
因為恙部落的到來,鸑鷟都沒吃一口灰尾巨鷹的肉,后來也一直守在葉羲身邊,現在都餓壞了。
不過它依然很擔心葉羲,一雙巨大的、黑曜石般的鳳眼擔憂地盯著他,不肯離去讓他一個人待在這。
葉羲心暖又無奈,只能道:“我也餓了,你去幫我帶點食物回來吧。”
鸑鷟勉強同意了。
“唳——!”
它昂起頭,發出一聲帶有警告意味的尖銳唳鳴聲,嚇得林子里的藍鳥們瑟瑟發抖后,接著才一振雙翼,穿過濃密的樹冠,出外覓食去了。
鸑鷟這一飛,碎樹葉以及堆積在樹冠頂上的積雪被簌簌抖落下來很多,鳥窩里像下了場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