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延城的姑娘夫人們都敬仰、崇拜燕長凌的英勇無畏、驍勇善戰,郡守夫人之前也是其中一員,但從那次現場看到他殺人之后,她才真正明白燕長凌就是個殺人如麻、心狠手辣的人,他遠遠沒有少女們想象中的那樣完美,他骨子里是冷酷的。
所以,郡守夫人這次耍威風耍到了燕長凌頭上,她才一下子就萎了,哪里還氣焰囂張得起來,在燕長凌面前乖順無比。
“燕、燕將軍您也在這兒啊,哈哈,真是巧了,您是幫小夫人挑首飾嗎?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慢慢挑…我就先告辭了…”郡守夫人干笑著說道,連看到傳說中迷倒了燕長凌的花魁都沒了好奇心,求生欲非常強地退出了包間。
掌柜和伙計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才氣勢洶洶到氣焰全消,只是幾息之間的事,變臉變得夠快的!沒想到向來得理不饒人的她這次居然這么容易就息事寧人了!掌柜都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神了,不過幸好是真的,郡守夫人下了樓,二話不說,自己撩起裙邊,三兩下就離開了這家店,就跟后面有鬼追一樣。
“她是誰?怎么看到你這么害怕?”安楠好奇地問燕長凌。
“無關緊要之人,不必理會她。”燕長凌說道,安楠便不追問了,她沒心沒肺,問問也只是隨口而已,根本不在乎。
郡守夫人逃離了老遠,這才拍拍胸口長舒一口氣,說:“終于遠離那個煞星了!”
她的丫鬟還有些好奇心,說道:“夫人,剛剛燕將軍身邊那個女人就是被他從花樓里贖出來的花魁啊,奴婢看了一眼,長得真好看!”
這個丫鬟是郡守夫人奶娘的小女兒,所以在郡守夫人面前有點兒臉面,才敢這么和主人說話。
“長得好看有什么用?說不定哪天燕長凌發狂就把她殺了!嘖嘖,就怕她活不長啊。”郡守夫人感慨地說道,她是少有的不認為安楠被燕長凌納為侍妾是好事的人。
“夫人為什么這么說?”小丫鬟震驚地問道,“可是燕將軍看著很喜歡她啊,都愿意親自帶她出來逛街,為她買這么多珍貴首飾了,肯定很寵愛她。”
“你懂什么!男人的劣根性,不過是看在她貌美的份上寵愛這么一段時間罷了,等他膩了,那女人都不知道會淪落成什么樣呢!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郡守夫人憤憤不平地說道,像是在預言安楠以后的下場。
“不、不會吧?”作為對情感還懷有美好憧憬,又對燕長凌敬仰、愛慕的懷春少女,小丫鬟卻不怎么相信燕長凌會這么對待安楠。
郡守夫人哼了一聲,沒有再出聲,她才不相信一個花魁嫁給一個前途無量的將軍會有什么好下場,更何況這個將軍還沒有娶正妻,等他以后娶妻了,他妻子會放過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正挑著首飾的安楠,卻不知道有人這么不看好她和燕長凌的未來,她此時看著這個步搖、那對耳環,都覺得精致漂亮,無法挑選。
燕長凌見她一雙美目把擺出來的這些首飾看了又看,個個都愛不釋手,完全無法舍棄哪一個,頓時明了她的心思,于是大手一揮,豪邁地說:“別挑了,你要是喜歡,就全要了!”
安楠頓時眼睛亮晶晶,抱住燕長凌的脖子,抬起頭就親了一口他的唇,高興地說:“謝謝將軍!”
當然,更高興的是掌柜了,他笑得見牙不見眼,沒想到燕將軍居然這么豪爽,為美人一擲千金,他真切地希望燕將軍多來幾次自己的店了。
掌柜樂顛顛地把首飾都包好了,又畢恭畢敬地把人送出了門,看著安楠的背影,就跟看金光閃閃的金子一樣,他算是明白了,這位從花樓里出來的小夫人,真是燕將軍心尖尖上的人呢,討好了她,就跟討好了財神爺一樣啊!
于是這天之后,燕將軍為美人一擲千金把首飾店買空了一半的傳聞就傳遍了莫延城,所有人都知道那位花魁果然很得他的心,哄得他跟那些個紈绔子弟一樣為了心上人頭腦發熱當了散財童子。
莫延城的懷春少女們不知道又扯碎了多少條手帕,咒罵了多少回安楠,暗恨自己怎么就不是得到燕將軍寵愛的那個人!
此時這位受盡少女們嫉恨的女人,正在問燕長凌:“將軍,別人都說我是三生有幸才能得到你的寵愛呢!你到底為什么這么喜歡我啊?難道真的是因為我這張臉?”
安楠以為燕長凌又會拿以前那些玩笑話來回答他,卻沒想到他這次并沒有說話,而是定地看著她,深沉幽暗的眼神里似乎藏有許多未知的秘密,復雜又神秘,臉上的神情也并不如往常那般吊兒郎當,而是似乎有些未曾言盡的意味。
安楠看到他這樣的神情,頓時一愣,正要仔細再端詳,卻發現他臉色已經變了,嘴角揚起一個熟悉的幅度,變成了以往那幅痞氣不羈的模樣,說:
“楠楠,我還以為你是特別的,跟其他女人不一樣,卻沒想到是一樣的,你這樣一次次確認我對你的喜歡,是害怕我終有一天會離開你嗎?別擔心,我不會拋棄你。”
安楠見他轉變得這么快,很快也笑了,撒嬌著說:“是啊,我就怕你喜新厭舊呢!”
她很清楚燕長凌似乎對她的感情并沒有他說的那樣純粹,還有其他的東西夾雜著,她很敏銳,不會認錯的。
不過這也沒什么,因為她對燕長凌的感情也并不真實,兩人都是各有各的心思,那就沒什么可計較的了,要是以后他真的喜新厭舊,安楠也不愁沒有出路,她要離開,輕而易舉,所以現在趁著他還沒有暴露真實目的,就全身心地享受一番呢。
“對了,你是怎么淪落到花樓里的?還記得是這么回事嗎?”燕長凌忽然在安楠耳邊輕輕地問道,似乎是漫不經心地問出這個問題的。
安楠眼神一閃,搖了搖頭,說:“不太記得了,我很小就在花樓里了,花媽媽請了很多師傅教我技藝,我學了十幾年就出師了…”
“是這樣嗎?那太可惜了,我想著你要是還記得,說不定能幫你找回家人。”燕長凌說道。